凌晨两点,许佳怡因为过敏症状加重坐在社区医院里挂了两瓶半的抗敏药水。
等待输液的时间有些难熬,冰凉的药水顺着血管淌进身体的时候,她才稍微觉得烦躁的心情好了些许。
诊所里的空调开得很足,许佳怡一手扎着针,另一只手刷着手机。
身上还是有轻微的不适感,但她知道不能抓,也腾不出手去挠,干脆强忍着逛起了朋友圈。
在刷到闫知羽发的庆贺江城的一所新私立医院开业的动态时,许佳怡还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半晌,最终点进了那条链接。
这家新开业的医院叫做康和,几个月之前她就听说过新医院的动静,说是本地几个知名企业家投资兴办的一所综合医院,开业前就面向社会发出通告,宣传院方聘请了各个领域非常专业的医师坐班,还有德国知名的心脑疾病专家做长期顾问。
总的来说,这家医院前期做了不少宣传,业内人基本上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这件事情,看起来是一家实力非常雄厚的机构。
她稍微想了想,就把事情联系了起来。
闫知羽会突然回国,绝对不可能是毫无根据的。
他既然在朋友圈转发这条链接帮新医院做宣传,说明他跟这个新办的康和有一定的利益关系所在。
这一点几乎不用多想,多半是康和的人从国外把他挖回来的。
念及此,许佳怡又想起晚上送自己回来的时候,闫知羽看着她说的那句“为了你”,于是淡淡地笑了笑。
她退出那个链接,给闫知羽的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想想她那时候居然还犹豫了一瞬,以为他是真的为了自己才会回国。
夜色已深,许佳怡玩了会手机,发现时间已经两点四十了。
抬眸一看吊瓶,第一瓶药水才将将见底。
她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之后才想起来给护士长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明天请假休息一天。
顺手还把之前拍下来的处方笺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合上眼睑眯了一会,意识居然也混沌地消散了。
直到输液报警器滴滴地响了起来,她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着护士给自己换药水接着挂。
她又闭上眼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去了。
两瓶半药水打完,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许佳怡困得路都走不利索,还是硬撑着回了家。
输完液,她整条胳膊都是冰凉的,手背还淤青了一块,大概是穿针的时候血液渗入到皮下了。
细看的话,上面前几天的留下来针眼都还没消。
她没功夫也没兴致注意这些细节,回了家到头就躺床上睡着了。
不过几十分钟,她又尿急被憋醒了,一边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火急火燎地往厕所跑。
放完水她混沌的思绪倒是清明了不少,想想自己这段日子并不太平的遭遇,顿时苦笑出声来。
之前她把卖包的钱打给了许杰,没告诉任何人,没想到还是被许母给发现了。
她又打电话过来给许佳怡好一顿骂,非说她私藏了一部分,说许杰的奖金可不止这么点。
许佳怡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被气到脸色苍白手脚无力的样子,除了挂电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后来她把家里所有人的电话都拉黑了,包括许杰的。
发现自己被拉黑了之后,许杰气急败坏地借了个号打给她,开口就给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说她发神经,那么好的包没背几天就卖了,一点都不识好歹,简直脑子有病。
许佳怡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语气不耐地让他把自己那点破事管好之后,原本就想挂电话来着。
然后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上次秦宵墨说让许杰去秦氏实习的事情。
短暂地犹豫了一瞬之后,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许杰。
能去大公司涨见识,许杰自然非常高兴,追着她问更多的细节,她却三两句话把他打发了,说等自己跟人谈好了再说。
然而真正站在秦宵墨面前的时候,她却又觉得说不出口来。
好像这件事一说出来,就成了她在央求他答应自己一样。她觉得难堪,唯恐自己的行为会给他带来困扰。
或许当时在美国,秦宵墨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而最近他还腾出时间给她补习英语,她便愈发觉得亏欠他,也就愈加不敢开口。
家长里短的事情已经够烦人了,她还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她何曾不想活得漂亮一点潇洒一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可事实是,她的生活始终一团糟,从来都毫无起色。
许佳怡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长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想着想着,她居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药水似乎有嗜睡的副作用,许佳怡许久都没有睡过这么沉,甚至连早上的闹钟都没有听见。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手机上有几条消息,是护士长批假的通知,还有让她注意休息的安慰话。
她礼貌地回复过,退出去的时候才看见,闫知羽也给自己发了消息。
【朋友送了点山竹,你吃不吃?】
许佳怡一看就笑了,打字回复:【八月份哪里来的山竹?】
闫知羽大概是没看见消息,好一会都没有回复。
许佳怡于是扔下手机起身洗漱,收拾妥当回来一看,才发现他已经回了消息:【泰国空运的,5A品质,挺好吃的,我匀你点?】
不得不说看见这句话,身为吃货的许佳怡口水当时就流下来了。
她问:【你不忙吗?还有空给我送山竹?】
闫知羽:【顺路,我就在你们医院附近办事呢,要不你等会抽空下来拿?】
她现在工作的机构名字是两人昨天聊天的时候她告诉他的,得知他现在就在医院附近,许佳怡自然是有些讶异,很快回复说:【我在家呢,没去医院。】
这句话发过去不过十秒,闫知羽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开口第一句便是:“怎么了?不是说今天要上班吗?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