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起身，将破烂的门窗关紧，最后又再检查一遍，确认已经关得密不透风后，他这才重新坐定。
这架势，搞得程雪也有些紧张起来。
只见他神色异常严肃，而后压低声音道：“这地儿，我也不知道隶属哪个势力！”
原本紧张又期待的程雪：“……”
耍她玩儿？
沉默了一会儿，她屈指，示意对方凑过头来，然后压低声音道：“小心你狗命不保！”
赤裸裸的威胁，生了效，老头儿起身，再次检查一番，确定无人偷听后，重新坐在程雪对面。
程雪随意地靠在椅子上，面露不屑，一次上当是天真，再次上当就是愚蠢了。
“云城的周围有白城，黑城，以及土城，我只去过这么几处地方，之后，家里的钱财就被我败光了，所以……”
“但是，路上我结识了一位跟我志同道合的公子哥，他说他是从皇城来的，并且观其行事，家世定然显赫，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闻言，程雪捏紧的拳头总算是放松了些，她再次直起身子，追问：“你朋友如今在哪儿？或者，你知道皇城如何走吗？”
“不知道！”老头摇头。
程雪不禁露出了邦硬的拳头，面上也不看对方，只是风轻云淡道：“哦，是吗？”
“但是我有他的信物，他说只要向当地府尉出示这令牌，就能找到他！”说着，老头儿讪讪一笑，也不敢再耽搁，赶紧献上令牌。
程雪接过，见只是凡间之物，上面的雕饰倒是极为别致。
“这城的府尉住哪儿？”程雪拿着令牌，就要上门问路去，却被老头一把拦住了。
“姑娘有所不知，眼下官兵横行，城里乱得很，说是要缉拿罪犯，可这其中，必定牵扯极大，所以还是得小心行事！”
“废话这么多干嘛？瞻前顾后，败者行径！”
事实上，要不是仗着这里人武力值不高，压根破不了她肉身防御，程雪也不敢如此贸然行事。
“……你说得对！”老头神色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道：“随我来！”
“对了，刘五怎么办？”
“没事儿，他倾慕禾氏堂的少掌柜，一时半会，回不来的。”见程雪怀疑地看着他，他干脆坐了下来，“那就等他回来，我们再去！”
“……算了，动作快点。”程雪略微一想，还是先将正事办了，给他的报酬，稍后再议。
如此，俩人偷偷摸摸地出门，更准确地说，是老头一个人鬼鬼祟祟，程雪自然不屑于此。
走得是近道，有刘老头的带领，这次没有遇到官兵。
没多久，俩人到了当地尉府。
还没靠近，程雪便感觉到了隐在暗处的眼睛，看这森严的守卫，与云城的规模不符啊！
云城看起来并不大，周边的村庄也不富庶，以程雪的眼界，这里顶多算个边陲小镇。
然而看这里的守备力量，里三层外三层的，这府里住着的，莫不是皇帝？
俩人大大方方地拿着令牌寻上门去，看门的甲士原本有些轻视，令牌一出，瞬间变了脸色，赶紧进去通传了。
“还真好用！”程雪看了眼手里的令牌，嘀咕了一句。
等着也是无聊，于是忍不住问旁边的老头儿：“这么好用的东西，怎么留到现在才用？”
老头不知是不是紧张，手心全是汗，他将手背在身后，强自镇定道：“正是因为好用，才要留着镇宅！”
“貌似有道理，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有子女吗？”
一说到这个，老头儿就不紧张了，他挥了挥衣袖，洒然一笑：“无！”
“那如果是一个独身女子，没有子女，独自生活，交际上会有何不妥之处吗？”程雪心中一喜，再次追问道。
“云城民风淳朴，嫁娶自由，就算是女儿身，也可以立女户，只要不遇上天灾人祸，基本上无人管束！”
闻言，程雪喜上眉梢。
见她如此欣喜，刘老头的小眼顿时闪过一阵精光，与他一直以来，平易近人的样子颇为不符。
程雪突然抬头，将他这副神色抓了个正着。
她立刻收起喜色，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老头儿。
刘老头轻咳一声，打了个哈哈：“这通报的人进去这么久了，咋还不出来？”
程雪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在这地界，刀枪不入，可以横着走，眼前这人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是他自寻死路罢了！
想明白后，她缓下神色，随口道：“估计有事儿耽搁了。”
还真是有事儿耽搁了。
事实上，那个令牌的主人正在府上，忙着抓捕“罪犯”呢。
侍从拿着令牌通报时，书房正有另一人在汇报情况。
“那女子徒手伤人，我等十几位弟兄，都不能奈何她，反倒被她放倒！”那人正是之前在街上与程雪发生冲突的领队，五大三粗的汉子，在男子面前，低眉顺眼。
“如此……”
上首的男子扔下把玩的玉石，沉吟几息后，吩咐起来。
书房外的侍从恭敬地候在门外，屏气凝神，不敢贸然打扰。
未几，里头的人告退出来了，侍从才拿着令牌进去通报。
男子一见令牌，饶有兴趣地接过，良久，才想起自己年少时，曾经做的莽撞之事，不由笑着敲了敲额头。
“竟然是老友上门，赶紧将人请进府！”
程雪俩人被人领进尉府，别看外面一副森严，里头倒是花团锦簇，亭台楼阁，富贵人家该有的，无一不缺。
刘老头暗暗咋舌，他也以为云城就一乡下小地方呢，没想到当地尉府会如此风光！
转念一想，他不由叹了口气，唉，都是民脂民膏啊！
程雪的想法跟他差不多，刘家村的篱笆小院，一眼望不到头的荒田，基本上奠定了这个地方的基调，反正跟富庶挂不上勾。
不管俩人心中如何作想，面上都没表露出来。
很快，沿着石子铺就的小路，穿过诸多花花草草，侍者将俩人领到一个偏厅。
主人家已经在那等着了。
本以为只是见一下当地府尉的刘老头，当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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