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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时间已经浪费了许多,许志强已经看到敌军的先锋舟马上要靠岸:“拿好兵器,准备战斗……”

不过他没有机会与敌军的登陆部队战斗了。他第一时间看到便是成百成百地敌军突然在这个时候涌了出来,朝着兵营杀来,而刚刚整队完毕的新兵登时散了架。

他用力张开了弓,朝着黑暗的敌军射出了一箭,也不知道有没有战果,接下去便是被潮水般的敌军淹没。

在临终之际。他望着远方的黑暗天空,只有一个念头:“大楚……要亡了吗?”

“我大楚……要亡了吗……”

解思索同样用一种黯然神伤的语气朝着王复剑问道:“这三个月来。敌军屡进屡败,屡败屡进,似乎有着无尽地后着,我担心我们守不住啊……撑不过这个年头啊!”

细碎的雪米已经落下了。

不堪回首地这一年已经过去了。

但是恶梦没有结束。

王复剑都无法想像。他到底是怎么样才能撑得起这条脆弱的防线。怎么样从无数的失败中坚持下来。

荆州失守已经整整三个月了,在荆州的南楚军退到这条防线上地,不过两三万人而已。

那是一场恶梦!

解思索和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大大地局面,却变到现在这么难堪的地步。明明三方会攻荆州,居然会变成燕国的铁骑饮马淮河,直奔大江的局面。

而益州联军甚至连宜夷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被荆州军杀得落花流水,杀得血流成河。连一向滑头的陇西柳家也被杀得元气大伤,从此再也不敢提沿江东进的事了。

而他和解思索干脆把整个荆州给丢掉了,当他们正同汝南军相持不下的时候,程展派郭连城率七万大军南渡,接着就是他们重整防线的努力和一次又一次地防线崩溃。许多时候。他们连防线都没有建立起来,就已经崩溃。

这将是南楚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幕。

他们一溃千里。仅仅在天门这条防线收容了两万多残兵败将力图再起,一想到解思索又是泪如雨下:“不管怎么样,总要坚持啊!在荆州还有几十万弟兄在与贼军拼死苦战啊!”

只是就连他自已都不相信这种说辞,在郭连城疾风一般的攻势之中,无数南楚军的老军头被彻底全歼,再也不曾出现在历史的大潮里。

只有那些幸运无比地将领才会率领余部辗转万里,退回到南楚来,但是根据解思索亲自收容地经历,最多一股也就是二千出头而已。

纵便有几百几十的残军退入山林,也会在荆州军地进剿之下灰飞烟灭,即便还继续存在,也不过是一二十人的散匪了。

可笑的是,唯一指望得上也便是张南山这个恶寇,这个乱贼为了独霸湖南,倒同程展死战了一月有余,这也让他们在大败之余,能有余力重整天门防线,借着这道天险击退了荆州军一波又一波的防线。

但是张南山已经不行了,特别是他火併庄寒涛之后,程展就借着替庄寒涛复仇的名义大举招降,最新的消息是张南山在战败之后,已经被郭连城五马分尸,传首千里了。

接下去便是更苦更艰苦的历程。

解思索几乎要哭出来,可王复剑却是一条心思:“怕什么!死便死,只是某对不住大楚啊!唯有效死一途啊!”

解思索又是大哭,他只能哭着叫道:“建康什么时候派援兵来啊!”

只是他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建康怎么可能派援兵过来!

在两淮战线上,战事比这里还要艰难,还要掺烈得多。

昭庆太子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智慧与生命在与燕国铁骑进行殊死决战,燕国铁骑一度饮马长江,直逼建康,而昭庆太子也同样是曾经一举歼灭过燕国的三千骑兵,胜利北进。

可这是双方都笑不出来的一场战争,战争甚至比发动者最坏的预计还要坏上一百倍。

到现在为止,双方仍在两淮缠斗,双方就象永不休止在泥泞中摔跤的两只熊,谁都不曾有过胜利的希望。

到现在为止,南楚的中军几乎都被打跨过一次了,可是燕军的骑兵自开国以来,从来没有在一次战斗中损失过这么大,他们损失已经远远超过了潼关会战。

这是一场双方都看不到希望的战争。

而现在,他们这些残兵败将便是决定战争胜利的转折点。

他们的胜败,关系到大楚的命运,但是大楚却连一兵一座,一张弓一支箭,一粒米一颗粟都无力支援。

王复剑和他的士兵或许有过失败,但在这场战役中,他们表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他们坚守依仗天险,打退了荆州军数十次进攻,到现在,双方战士的尸体遍地皆是,鲜血把整道防线变成了紫黑色。

但即便是王复剑,他也只能寄希望于程展能主动撤退了。

程展已经是第二次打消撤退的意图。

在血洗武当之后,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难打的战役。

明明看到目标就在眼前,但是却永远也摘不到胜利的果实。

这就是人生最大的痛苦所在,无数的战士就死伤在胜利的最后一步路上。

三个月来,大小交战数百次,可是南楚军硬生生顶住了。自起兵以来,惟有这一役最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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