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中突然吵闹了起来,宫院里叫喊的是女子的声音,不知是那个小主或者丫鬟。
坐在里面的陈沁听着外面的声音,面上却是白了白。
南书公公领了个小太监走进来,越过墨兰、素珠,站到前面,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淑贵妃娘娘的镯子找到了。”
说着,在他后面的小太监将手里的布包,托举的更高了些。
吕菱看向素珠,“打开看看,里面可是淑贵妃的红镯?”
“是。”
素珠应了声,走上前来打开布包。布包之中,静静躺着一只红玉镯,那红玉成色不错,一看便知是不菲之物。
素珠垫着手帕,将镯子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才又放了回去。
“回皇后娘娘,这正是贵妃娘娘的玉镯。”
白容封闻言,面色沉了沉,示意南书将玉镯拿给他。玉镯被放到手中,随意翻看着,不知怎么气氛就缓和了。
吕菱见白容封不说什么,正色道:“将人带上来。”
“诺。”
不多时,两个太监将一个丫鬟押了进来。陈沁见了,直接惊得站了起来。
“玉瑾?!”
玉瑾是陈沁的贴身丫鬟,是陈沁进宫时从母家带来的。今日本是跟着她一起去找皇上的,只是回来时被安排着早些回玥清宫布置了。
陈沁看着自己的人被押着,有些气急,“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本宫的人!”
玉瑾被押跪在地上,听见陈沁的声音,言语间便染上了哭腔。
“娘娘!奴婢没有偷东西,娘娘!”
“住嘴!”站在皇后身后的念珠底喝一声,“皇上、皇后娘娘面前,不得无礼!”
玉瑾闻言止住了声,吕菱抬了抬手,示意那两个太监退开。
身上的力量撤去,玉瑾却没有起身,反而更低的趴在了地上,“奴婢叩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方才念珠的话敲醒了玉瑾,此时若是慌张,对自己并无善处。
吕菱看着站在一旁的陈沁,眉头一皱,道:“令妃,你站着做什么?”
陈沁面色带着几分焦急,听了这话就要同吕菱争执,但有白容封在一旁坐着,最后只能先坐了回去。
“就是你,偷了淑贵妃的玉镯?”白容封摩挲手中的玉镯问到。
“回皇上,奴婢并未偷过东西,更不曾见过淑贵妃娘娘的玉镯。”玉瑾尽量冷静的答着。
“那这布包,可是你的?”
白容封说着,小太监便将手里的布包托到了玉瑾面前,玉瑾这才跪起身来。
“回皇上,这是奴婢的布包。”玉瑾看过又趴回地上,“但此为奴婢存放饰品的布包,与淑贵妃娘娘的玉镯并无关联。”
玉瑾知道,那玉镯就是从这布包中找到的,但现在只有表现的毫不知情,才有可能让皇上相信自己的清白。
“啪!”
“好一个并无关联!”
空着的手拍在桌子上,白容封声音高了几分,坐在他身边的吕菱吓了一跳。一时间站着的、跪着的,都将头又低了几分。
陈沁心里着急,继续这样下去,玉瑾只怕性命不保。攥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陈沁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
“皇上,玉瑾向来是个没心思的,这之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玉瑾见陈沁起了身,心下一惊。
经过刚刚交谈间的缓和,她其实已经想明白了。
静遠宫那位向来不插手后宫之事,但她与皇后交好。这几日谣言不止,今日却突然有了这么一出,这之中怕是少不了皇后的手笔。
而现在动静闹这么大,有皇后主笔又有皇上在,不管这罪她认不认,多半都是活不成了。
但她是干净的,所以就算死了,只要日后陈沁将此事查明,哪怕是随意的找一个嫔妃将此事泼出去,便能借此让皇上生出亏欠之情,从而在后宫坐的安稳些。
可现在,陈沁这话明显是在顶撞皇上的意思。
早该想到的,这般着急的情况下,自家小姐的脑子该顾不上用了!
“哦?”白容封看向陈沁,眼睛眯了起来,“令妃这是觉得,朕在冤枉她?”
“臣妾并无此意,”陈沁答他,“臣妾只是认为,皇后娘娘既然这般重视此事,应当仔细调查。而非只凭搜出的玉镯,就立即定罪。”
被陈沁点出来,吕菱这才开口:“皇上,令妃所言有理。东西既然是从静遠宫到了玥清宫,那总归是会有人看到的,不若再让人去查问一番?”
吕菱这话问着,心里也拿不准白容封的态度。他这几日应当是与陈沁走的近的,但现在字里行间,却丝毫不见偏袒陈沁的意思。
而且,白容封对这件事的处理未免太过果断了些,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就算国库需要依仗纳兰家,也不该如此。
如果不是白容封格外在意纳兰浅笙,那就只能是陈家做了什么,白容封要借此警告陈家。
这么想着,吕菱心里渐渐明朗了起来。这几日光顾着谣言一事,只怕是漏了别的什么大事。
“皇后说的在理,”白容封点了点头,“南书,带人去查问。”
“唯。”
南书应了声,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陈沁这才勉强放下心来,又听吕菱开口。
“令妃先做下吧,此事若有误会,本宫自然不会毁了你的人清白。”
陈沁抬头去看她,就见她笑的温和,眼中还有些安慰的神情,心中冷哼。
可真是会装好人说风凉话。
但嘴上还是恭敬的道了句,“谢皇后娘娘。”
倒是另一边的宋依苑,自始至终都没插过话。这里本就没有吕菱的事,自然也不会有她说话的地方。
只是宫中原本明朗的局面,如今看来与真相似乎相差甚远。
“这都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人回来?”
虽说不介意陪着纳兰浅笙,但一个小物件要这么大动静不说,还花了这么久的时间,白漠谦多少是有些不满宫里人办事的效率了。
“急什么,不是才刚到戌时吗?”
纳兰浅笙说着,落了枚黑棋下去。白漠谦看着棋局,手在棋子中抓了把。
“前前后后这都两个多时辰了。”说着,堵了黑棋一处气口。
纳兰浅笙却是毫不在意,将黑棋往外压了一步,“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皇后娘娘能安排人搜宫就已经不错了,何必要求那么多呢?”
白子稚气般的堵住了黑子的去路。
“母妃等着,总有一日,我会让所有人都不敢将母妃轻看了去!”
黑子自然的绕过了堵住它的白子。
“那我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