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门外的门环被拍响,正在里面打扫的下人有些惊奇。
天水碧是早年纳兰浅笙诞下大皇子和二皇子时,先帝赏赐的院子,是个玩乐的院子。
如今白容封成了皇帝,纳兰浅笙也随着他进了后宫,这院子已经好多年没人住过了,平日里自然也不会来什么人。
小厮放下家什,走去开门。外面的人见门开了,便往后退了些。
门外是个生面孔,下人见了礼开口问道:“不知是哪家姑娘,来此是为何事?”
“我家小姐是纳兰三爷家的嫡长女,有事来帝都,受贵妃娘娘的安排,这些日子便住在此处。”宿槐说着,从怀中取出了贵妃娘娘的信物和自家小姐的信物。
天水碧既然是纳兰浅笙的院子,下人自然认得贵妃的信物,但纳兰家的东西,小厮不敢确定。
“姑娘您等一下,我去找管家来。”
管家姓吴,是从纳兰家来的人,自然也认得纳兰家中的信物印记。
见人认出来了,宿槐才继续道:“小姐有事要晚些才会过来,所以让我过来先说一声,收拾两个住院出来。”
管家听着点了点头,又问:“不知陪竹雅小姐来的是哪位?”
虽说有纳兰浅笙的信物做保,但吴管家还是要把来人问的清楚,以免之后出什么事。
“不是什么旁人,是与小姐定了婚约的殷家大少爷。”宿槐笑着,都说了。
吴管家点了点头,心里明白。
纳兰三爷最是宝贝女儿了,这次纳兰竹雅独自来帝都,他能让殷洛尘跟着,明摆着就是告诉帝都的公子少爷们都里他这宝贝女儿远一点,别不长眼。
毕竟纳兰浅笙再怎么说也是个贵妃这么多年了,保不齐帝都中会不会有人起歪心思。
——·——
托人捎了口信去,纳兰竹雅和殷洛尘便在酒楼中等着。
关于宇文凌芳的事,纳兰竹雅本是打算登门拜访的,可殷洛尘说啥就是不同意,硬是让自家小厮搁这酒楼里定下了雅间。
闲适的雅间中没上酒菜,桌上只有几盘瓜果。
“哎呀别生气了,”殷洛尘手上剥着橘子,“你看你作为贵妃娘娘的侄女,刚来帝都就往前丞相家里跑,让人知道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你胡说,我们俩小姑娘凑一起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纳兰竹雅才不信他那些鬼话,直接拆穿,“你不就因为没个合适的身份,怕我进了宇文家给你扔门外吗?”
“我都说了,你要想跟进去可以说是我的护卫。”
“那怎么行!”殷洛尘语气恶狠狠,将剥好的橘子塞了瓣进纳兰竹雅的嘴中,“我可是你未婚夫,我今天要是让人说成护卫,以后那些不长眼的见了我不照样敢往你身边凑?”
纳兰竹雅咬了下口中的橘瓣,面上有一瞬间的狰狞,“唔……酸,太酸了。我想吃稍微甜一点的,甜酸那种的。”
殷洛尘清理橘瓣白丝的动作一停,直接把剩下的橘瓣一口塞了,面上表情一僵,但很快就缓了过来。
“这给你挑剔的,这么点个橘子还让你仔细上了。”
这么说着,又从果盘中挑了个橘子继续剥起来。只不过这次换成了自己吃第一口,酸甜合适再给纳兰竹雅。
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公子,小姐,宇文家小姐到了。”
纳兰竹雅眼睛一亮,立刻道:“快快请她进来。”
宇文凌芳推门进来,却没想到屋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是个男子。
眉头一皱,但很快就又舒展开了,到底还不是自己能多管的。
“凌芳,快来。”纳兰竹雅说着起身走过去,自然注意到了她面上的异样,“这位是与我有婚约的殷家大公子。”
殷洛尘站在纳兰竹雅身后,自然的顺着她的话自我介绍道:“在下殷洛尘,久闻宇文丞相膝下嫡女才貌双全,今日一见却是比听闻中更胜几分。”
“哦?”宇文凌芳眼睛微微一眯,自己可没听说过若水一代有这么一位口才极佳的殷公子,“在下宇文凌芳,幸会。”
“只是家父早已卸了官职,如今不过是个寻常读书人罢了,还望殷公子下次莫再记错了。”
殷洛尘也不觉得有什么,笑道:“是在下失言了。”
再抬头,就见纳兰竹雅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一时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方才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莫不是自家丫头吃醋了?
这不是想着她俩关系好,自己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嘛。算了,下次简洁点。
纳兰竹雅确实是嫌他说的太过了,他既是第一次见宇文凌芳,那这才貌双全的“才”他上哪见过去?再算上说什么宇文丞相,整的他跟来是为了攀关系似的。
宇文凌芳看着两人沉默着的交流,便知道是自己对殷洛尘的态度误会了。
“对了不是还有正事吗,我们坐下聊吧!”纳兰竹雅拉着宇文凌芳坐下,“殷落尘你点菜去,凌芳吃不来太辛辣的,你多点些清淡的。”
殷落尘也没纠结什么,应了声便去了。
等人走了,宇文凌芳才算放松下来。
“好久不见了,纳兰竹雅。”宇文凌芳有些歉意的笑着,“没想到再见面,居然就是麻烦你大老远跑这一趟。”
“纳兰竹雅”,大概也就只有宇文凌芳会叫自己亲近的人全名吧?但配上她眼中的亲近,一点也没有疏远的感觉。
“没关系,宇文家现在情况特殊,我能理解。”纳兰竹雅没所谓的说着,给她倒了杯水。
她虽然没当过官,但好歹在家也帮忙搭理过家中的生意。
世人都说商贾之人多阴险狡诈,但其实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只要是有牵扯的利益的人,都可以阴险狡诈。
所以哪怕是无法将心比心,她也能大概明白宇文家的处境。毕竟宇文志仁在做丞相时,动过太多人的利益。
见宇文凌芳迟迟没有开口,纳兰竹雅便自己先开了头。
“说说看,这次可是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她问着,“不过我只会些生意上的事,朝堂之上,未必真能帮到你。”
她知道,宇文凌芳既然让她来了,定然是已经做好了打算。
宇文凌芳的眉头皱了皱,又松开,最终呼出一口气来,坚定的看向纳兰竹雅。
“我想入后宫,为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