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恺霆今天穿着黄白格子衬衫,显的不那么严肃了,眉梢的笑意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是像个活泼的大男孩,“我又不是鬼,见到我有那么可怕吗?”
席云渺下意识地点头,表示就是那么可怕。
蒋正平笑呵呵地看着孙子,“渺渺心眼好,你别吓到她。”他指了指蒋恺霆,说:“我可没有给他通风报信。”
蒋恺霆拿过席云渺面前的茶杯,在她旁边的石凳坐下,将杯子里的水饮尽,“爷爷说的没错。”
他将杯子又递到她面前,“来,再倒一杯。”
他又将目光转向将正平,“爷爷,今天的金骏眉怎么口味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上次来也喝的这个。”老爷子脸上的皱纹绽开。
“甜,比上次的喝起来更醇更滑更甘更润。”蒋恺霆示意席云渺倒茶水,“再喝点,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甜的。”
席云渺将茶壶放在桌子上,“蒋总没长手吗?”
“这里只有孙子,没有蒋总。”蒋正平笑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席云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上嘴巴,强忍回去,“爷爷,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不行。”
“不行。”
一老一少异口同声。
蒋正平抓住她的胳膊,“你这个女娃娃不能这么无情啊,我念叨你念叨了六年,你来了呆一个小时就走?那可不行。”
蒋恺霆附和道,“对,不行,就是嘛,我每次过来这里,爷爷都念叨你,渺渺那个姑娘去哪里了?我就认渺渺当孙媳妇;你把渺渺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渺渺以后就不要叫我爷爷了;渺渺也不想家吗,我这老头子天天想着她,她没良心啊,也不回来看看我……”
席云渺不想听他和尚念经,搀扶起蒋正平,“爷爷,我们去吃饭。”
护工赶紧过来,被席云渺挡回去了,蒋正平也连连摆手,就要席云渺扶着他。
管家得到蒋正平的指示,叫佣人布置饭菜,蒋恺霆亲自拉开椅子让席云渺坐下,蒋正平也连连道,“快坐,你都多少年没有陪我吃饭了?”
蒋恺霆侧头看着席云渺,笑的春光灿烂,“渺渺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是我的错,让渺渺走了这么多年,以后不会了。”
席云渺有一肚子话,当着老人的面说不出来,身边的男人太得寸进尺了,她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来看爷爷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吃饭吃饭。”蒋正平打圆场,深邃有神的眼睛,看看孙子,看看席云渺,心里乐开了花。
吃过饭后,席云渺就要告辞了,主要是实在不想看到蒋恺霆,她一边讨厌这张脸,一边喜欢这张脸,在他面前实在是太纠结了。
哎,为什么儿子偏偏顶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蒋正平又拦住了她,“渺渺,你等会,我跟你说个事。”
席云渺又搀扶着老人去了书房,蒋恺霆也想伸手搀扶另一边的,被蒋正平拒绝了,他就喜欢渺渺。
到了书房,蒋正平打了一个电话,又让佣人倒了茶水,端了水果上来,说是等一个人。
席云渺一头雾水,也只是强撑着坐下来,这几年的境遇已经在蒋恺霆来之前聊过了,这会也没有太多话题,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一老两少三个人偶尔说两句话,时光安静,岁月静好。
蒋恺霆盯着女人的侧脸,安静的别墅像另一个世界,绽放着他心底最真实的情感,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才是最平淡美好的生活。
席云渺不经意间转头,对上那双直勾勾的眼睛,蒋恺霆冲她一笑,嘴角的弧度温柔的不像话。
她觉得这是她的错觉,犹记得
当初他逼迫她签字离婚时,他是多么的决绝,以及他对赵安琳的保护。
她又转过头去,她不想看他。
男人嘴角的弧度僵硬了下来,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不控制自己的情绪,眼里的失落毫无遮拦地流溢出来。
半个多小时过去,管家敲门进来,“老爷子,王律师来了。”
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蒋正平介绍了身份。
王律师从公文包里拿过一份文件,递给蒋正平,蒋正平接过去,表情严肃地招呼席云渺,“渺渺,你过来。”
席云渺下意识地看了蒋恺霆一眼,又看了看王律师,莫名其妙地走过去,“爷爷。”
蒋正平将文件递给她,“蕊生商场在我名下,现在我把她转赠给你,我老了,这东西也带不进棺材里,先说好了,这是我个人给你的,跟他蒋恺霆没有任何关系。”
蒋恺霆本能地站起来,走过去,“爷爷,这……”
蒋正平声音有些严厉,“跟你没关系,一边去!”
蒋恺霆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席云渺已经吓傻了,她不知道蕊生商场的价值,但是作为南江市最大的四大商场之一,定然价值不菲,“不行,我
不要,我不能要。”
律师将签字笔递过去,“席小姐。”
席云渺连连摆手,“我不要。”
她转身就跑,这个举动也惊呆了蒋正平和王律师,蒋恺霆二话不说追了上去,在楼梯口追上她,将她按在楼梯扶手上,只是看着她,张了张嘴,又抿了抿唇,“我,我不知道爷爷会这样做,我相信爷爷一定是真心的,你不要伤了老人的心。”
“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我跟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不能要你家的东西。”席云渺再次果断地拒绝。
“我们认识之前,爷爷就喜欢你,那时候你跟我们家也没有关系,他喜欢你,是喜欢的你这个人,老人老了,就想给他认可的人留一点东西,有问题吗?你知道我妹,我弟,爷爷从来没有给过他们什么产业。”
“那我就更不能要了,他的亲孙子孙女都得不到的,我却得到了,你家人得弄死我。”席云渺推他的胳膊,“你让我走吧,我今天不应该来这里的。”
蒋正平慢悠悠地走过来,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温和地说:“渺渺,吓到你了,是我想的不周到,我只是想在我活着的时候,能为你做点什么,既然你不想要,就以后再说吧,你别害怕,以后别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