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朝廷鹰犬的含金量,天哭经,听说你算命很准?

“你……”

雄霸勉强撑住身体,声音沙哑:“你我无冤无仇,为、为何要前来杀我?”

筋骨炸裂的声音不断响起,雄霸身躯一颤,一口血雾喷出,弥散在空中!

五式“天惊地动”皆可吸纳天地万物之气于一身,化为人形天灾,是实打实的神级武功。

在整个天子传奇系列里,也只有浑天宝鉴的“补天之力”和“多维宇宙之力”能在境界上稍胜一筹。

于是,仅仅是“雷兮天地碎”的余威波及,便轻而易举的破开雄霸的护体气劲,将他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尽数震碎。

即便雄霸身具十年大运,也干脆利索的进入了濒死状态。

“为何杀你?”

林轩点点头:“这个问题确实不错。断帅,你来说吧。”

“是!南麟剑首断帅见过天下英雄!”

断帅抱剑为礼,领着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走进三分校场。

青年男子样貌英俊,长相跟断帅颇为相似,手中则捧着几件衣袍。

“这是犬子断浪,这些年一直在天下会充当……充当卧底内应。”

断帅指了指断浪手中的衣袍:“这些衣服都是从天下第一楼内搜出来的,乃雄霸的日常所用。”

“禀国师,这雄霸素来目无法纪,妄自尊大,以帮派私规代我大明律。”

“其后不知此人从哪道听途说,自以为有天子命格,欲金鳞化龙,更生出大逆不道之心。”

断浪目光扫过脸色灰败的雄霸,眼中露出快意之色,信手抖开一件锦衣:“这便是明证!”

这袭紫缎绵衣,缎滑如镜,上以真金丝缕绣着九条游龙,张牙舞爪,盘身而上,宛如九龙护身。

虽然不是宫廷御用的龙袍,但华丽威严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断浪的天赋是不错的,比起聂风、步惊云都未遑多让,在江湖年轻一代算是佼佼者。

不过,雄霸在断浪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的影子。

这让雄霸极为警觉。

于是雄霸便勒令断浪成为天下会的杂役,还屡次刻意打压针对。

这时候的断浪还是比较当人的,为了跟聂风的约定,咬紧牙关留在天下会。

但隐忍归隐忍,断浪心中肯定对雄霸恨之入骨。

眼见雄霸重伤垂死的样子,断浪顿时心情大好。

嗯,这也说明,名字一定要起好。

要是叫断风、断云的话……

搞不好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你!你们!岂有此理!”

雄霸又喷出一口鲜血,放声怒吼:“林轩,你为这点小事便敢悖逆天道,来日必不得好死!”

他认真考虑过林轩的动机,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老爹乃至爷爷当年结下的江湖恩怨。

但唯独没想到,别人杀自己居然是因为自己行事僭越,意图谋反。

好吧,虽然雄霸打算解决掉风云的隐患之后,去争一争天子之位。

但这不是还没动手么?甚至还没准备好啊!

雄霸仗着有天命庇护,行事素来霸道,动辄灭人满门。

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铁拳会砸在自己身上。

“小事么?其实雄帮主你适才坐的龙椅,便是杀无赦的死罪。”

“不过雄帮主也不必担心,你命在顷刻,压根活不到进京问斩的那一天。”

林轩淡淡一笑:“断剑首,后面你跟白指挥使联手,将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是,在下领命!”

断帅向着林轩躬身一礼,退至一旁。

“这、这……这人便是南麟剑首断帅?”

“是啊,当年天剑和剑圣陆续隐退之后,这人便隐隐是天下第一剑客了。号称半生无敌。”

“想不到他失踪十年,居然重出江湖了,而且还投靠了朝廷。”

“朝廷可不光一个断帅……,看看林真君,听说前几天文隆皇帝还亲自拜将,册封昔日青剑仙当天下兵马总教头,地位仅次于国师,位列首辅和六部尚书之上。”

“青剑仙……,天啊!原来朝廷不声不响就这么厉害了!”

“是啊,原来国师这次出手,还是因为雄霸大逆不道,打算谋反……”

“朝廷如此强势,以后谁还敢跟朝廷对着干啊?”

想到断帅适才对林轩毕恭毕敬的样子,再想想百年前的传说,在场的江湖中人都感觉到一股寒意涌起。

“文丑丑,童皇,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白小楼手握绣春刀,冷然道。

“国师武功堪比神佛,丑丑岂敢螳臂当车。”

文丑丑额头上满是冷汗,强笑道:“禀指挥使,丑丑多次跟雄霸这狗贼说皇上圣明,百姓安居,造反是要遗臭万年的!但这狗贼阴险狡诈,压根不听丑丑良言相劝。”

“文总管把自己摘的还挺清啊。”

“禀国师,丑丑对朝廷仰慕已久,愿率领天下会,誓死效忠朝廷。”

文丑丑心念急闪,连忙跪下:“还请朝廷将雄霸这狗贼千刀万剐,还丑丑清白!”

“我们姐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只会杀杀江湖人,实在没有造反的胆子啊!”

童皇姐妹满脸无辜:“雄霸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姐妹愿意免费出手,将他灭口……不对!将他明正典刑!”

“可笑!文丑丑是废物,你们两个也没有半点风骨。”

“身为邪派绝顶高手,居然跑去当朝廷鹰犬!摇尾乞怜,恬不知耻!”

雄霸身体一颤,眼耳口鼻都不断流下血水。

不知道是伤势发作,还是被活活气的。

“你不要乱说啊,你才是邪派,你全家都是邪派!”

“对啊!什么叫朝廷鹰犬?我们姐妹明明是为了天地正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童皇姐妹心中一凛,下意识看了敖雪一眼。

见到女孩阖上双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童皇暗自松了一口气,毫不客气怼起了雄霸。

“差不多行了……”

林轩淡然道:“几位有弃暗投明之心甚好,雄霸其人杀之固然无错,但还是少说几句吧。”

“是,国师!”

文丑丑和童皇向着林轩躬身一礼,连忙约束部下。

“林轩!”

雄霸已然回光返照,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本座哪里比那皇帝差了?”

“帮主雄才大略堪称霸主,确有过人之处。”

林轩淡淡道:“但所谓霸主,往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成就一己霸业,便是祸乱河山,生灵涂炭,也不在话下。”

“难道不对?”

“对错不好说,但本座一贯觉得,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林轩笑了笑:“千秋大劫在即,与其苍生遭劫,不如帮主一人死耳。”

“哼!荒谬!说什么天下大义,最后无非是力强者胜!”

雄霸怒道:“若本座有你的武功,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也许吧。”

林轩点点头:“可惜,帮主的武功太差了。这般说来,帮主也不过是个志大才疏之辈而已。”

“你!”

雄霸身躯剧烈一晃,瞳孔急速涣散起来,就此死去。

“按处置谋逆之规,斩雄霸首级,传于朝廷。再以一方诸侯之礼,厚葬其尸!”

“大劫在即,乱世当用重典,凡我华夏子民皆当全力以赴,争一线生机,一些小心思便收起来吧。”

林轩目光扫过众人:“若诸位意图效仿雄霸,那本座也略懂一点灭门绝户的法子。”

“我等愿同林真君共进退!”

“林真君千秋万载,一统江山!”

稍稍迟疑之后,数千人越众而出,跟随各自的首领掌门,向着林轩拜了下去。

这些人原本便依附于天下会,算是天下会的分支麾下。

眼下雄霸被这位年纪轻轻的国师给杀鸡儆猴了,文丑丑当场表示效忠朝廷……

这时候,他们小门小派还立场不坚定的话,肯定要倒大霉!

嗯,古话说得好:“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还好林轩身为国师真仙,应该对造反没什么兴趣。

否则,他们硬着头皮也得梭哈跟进去。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余地。

“本座修道略有所成,本也不便沾染红尘因果。”

“故而诸位一会向白指挥使报备,日后听从朝廷号令便是。”

林轩一拂衣袖:“文总管,本座想见一名囚徒,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搞定雄霸之后,他事情也算完成了一半。

剩下一群乌合之众,白小楼应该就足够应对了。

实在不行的话,武无敌一个人也能干翻全场。

嗯,话说回来,天下会如今有数十万帮众,算是个大公司。

就这么解散的话,有点可惜了。

一下子多出来的数十万青壮,也不太好安置。

所以,回头给它找一名帮主,将天下会的大军融入朝廷体系。

那就皆大欢喜了。

“啊?”

文丑丑愣了一下,赔笑道:“不知国师想见谁?”

“泥菩萨。”

“丑丑遵命……”

***

天下会地牢底层

一名虚弱的老者躺在地上,似乎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在他的脸上长满了漆黑的毒疮,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仿佛无数的眼睛。

随着他的喘气,毒疮仿佛蠕动起来一样,让人完全无法辨别出他原本的长相。

也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直接晕过去。

“爷爷!小敏好饿!”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趴在老者身边,有气无力道。

“小敏,是爷爷没用,连累你了。”

泥菩萨叹了口气。

他的眼睛已经肿的无法睁开了,只好顺着声音摸了摸孙女的脑袋。

“啊?”

“雄霸刚愎自用,唯我独尊,肯定容不下爷爷。”

“爷爷走了,你就是我们神相宗的唯一传人了,以雄霸的脾气,肯定会斩草除根的。”

泥菩萨叹气道:“你怕不怕?”

“敏儿不怕!”

小女孩沉默了下,脆生生的答道。

“哎,是个好孩子。”

“人间其实挺精彩的,可你还太小。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没见识到,爷爷对不起你。”

“爷爷给雄霸批注,成也风云,败也风云。”

泥菩萨又叹了口气,流下两行泪水:“爷爷其实也一样,成也《天哭经》,败也《天哭经》!”

“爷爷,别这样……,我现在有点害怕了!”

小女孩颤抖了一下,伸出袖子,有些笨拙的帮泥菩萨擦掉泪水。

“爷爷没事,爷爷现在就告诉你,《天哭经》的秘密。”

“啊?”

“你且听着……”

传说中,昔日大神仓颉,在阴差阳错下与天地互通。

偶然间,创出世间第一个字。

所有都字将因此字诞生而衍生下去。

所以,这个这字可说是‘万字之源’,能包藏天地间的奥秘……

但当年仓颉在造出这个字后,随即因这个字而变得无所不知。

但若是知道天地间所有的劫难,却更知天意如刀,人的力量有限的很。

换句话说,苍天若要降劫给世人,即使能预知天意又如何?

知道的越多,也越发痛苦。

嗯,无所不知的仓颉就活得极为痛苦……

经过思索之后,仓颉将那个字封存,竭力挽救人间数个大劫。

可惜凭其一己之力,仓颉也仍难救苍生。

甚至他自己也在一次大劫中,深受重创,回天乏术。

弥留之际,仓颉为天下苍生留下后手。

将那个由他所造的天地第一个字,写于《天哭经》之中。

有缘人翻开这卷《天哭经》时,便能看见天地间的第一个字。

获得与天地互通、未卜先知的神力!

不过,这个有缘人的要求极高。

几千年来,只有唐玄奘和泥菩萨两个人满足要求。

其他人,便是拿到《天哭经》,也看不到其中的内容。

“所以《天哭经》如今还在你手中么?”

便在这时,林轩伸手拉开铁门,跟着敖雪一先一后走入囚室。

说起来,雄霸也挺不厚道的。

毕竟泥菩萨是他请来批命的。

看着结果不太对,唯恐泥菩萨泄露秘密,便直接下了死手。

若真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盖世枭雄也罢了。

但雄霸这种发现命势不好,人前就立马切割,自称不信命。

背后,却又是一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样子……

还挺可笑的!

不过,泥菩萨混得这么惨,也不完全是雄霸的锅……

大概率还是他自己泄露天机太多,遭到天谴导致的。

所谓“占术不可说尽”。这厮不但说尽,还说的贼直白,一点都不委婉。

归根到底,还是智商情商都不够!

从二十年前得到《天哭经》之后,就得意忘形。

一幅暴发户的德行。

嗯,看看人家笑三笑……

人家武功盖世,活了几千年,实打实的地仙之尊……

也老老实实说话说一半,而且尽量含含糊。

几千年下来,脸上一个褶子都没有。

好吧,以泥菩萨的层面,不一定能了解到笑三笑这种高手。

但看看袁天罡李淳风联手弄出的《推背图》。

姿势水平、稳健风格,同样远远胜过泥菩萨。

所以,身为一个极品相师,连客户的情绪都处理不好……

混成这下场,也不算很冤。

“雄帮主,原来你也打听到了《天哭经》的事情。”

“哈哈哈!可惜你知道也没用,若非有缘人,根本没法打开那本书。”

“便是打开了,也没有用。命中注定,便无法更改……,嗯?”

泥菩萨猛然一呆:“你不是雄霸,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天下会的大牢里?”

“一本算命书而已,对于本座可有可无,打不开也无妨。”

林轩淡然道:“雄霸已经死了,如今的天下会没人看押你了,出去看看么?”

“雄霸死了?”

泥菩萨冷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时候未到,雄霸想死也死不了!若是雄霸派你们来演苦肉计的,还是省省吧。”

“泥菩萨对自己的相术还挺自信……”

林轩笑了笑:“这些日子关下来,泥菩萨的脾气也还是挺大的嘛。”

“哼!既然雄帮主不是为了改命而来,也没安排你们骗取《天哭经》,那自然是要送我们爷孙上路了。”

泥菩萨冷冷道:“还请雄帮主看在老夫尽心尽力的份上,给个痛快。”

“确实挺痛快的,先给你吃个果子。”

林轩屈指一弹,若有若无的指力点在泥菩萨的颊车穴上。

泥菩萨闷哼一声,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

林轩又取出一颗血菩提,直接丢了进去。

这是林轩见到火麒麟之后,顺手从它身上放了点血,用东华至玄之气催生出的速成版血菩提。

虽然有点赶进度,但基本的药效还是不错的。

“爷爷,不要死!”

小女孩猛然反应过来,疯了一般冲到泥菩萨面前,一边哭着一边掰开他的嘴。

“小姑娘,没事的,别怕。”

敖雪幽幽叹了口气,白皙的手掌轻轻一拂。

罡气涌动,由刚转柔,化为三尺气墙,将泥菩萨护住。

“???”

小女孩撞在气墙上,仿佛撞在一个巨大的海绵垫子上,晕晕乎乎的坐在地上。

“哈哈哈,终于到了这一天了么?老夫早已准备好了。”

泥菩萨惨笑一声,一口咬了下去。

“嗯?这不对!”

血菩提爆开,一股甘甜无比的灵气顺着他的食道流下。

瞬息间,泥菩萨脸上的毒疮纷纷爆开,流出无数污浊腥臭之极的黑水。

黑水流尽,泥菩萨脸上换皮结疤。

然后疤块脱落,长出新肉。

不多说,泥菩萨便面目全非,成为一名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

“爷爷爷爷!你的病好了?这个叔叔是好人呢!”

小敏怔了怔,猛然跳了起来,扑在泥菩萨的怀里。

“这、这是血菩提?”

泥菩萨目光有些茫然:“就算是血菩提……,哎,看来雄霸真的死了。”

“为何?”

“小老儿脸上的毒疮本乃天谴,无药可医。”

“是小老儿给雄帮主批了命格,活该遭到此报应。”

“血菩提虽然是人间圣药,但原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泥菩萨吐出一口闷气:“小老儿如今脸上却有康复的迹象,自然是这段因果已然了却。”

“雄霸背信弃义,更欲谋夺九五之位,自是死不足惜。”

林轩微笑道:“本座也未曾想到,雄霸之死会导致老先生的毒疮康复。果然世间之事,皆有定数。”

就算泥菩萨再没情商,显然也是雄霸的问题更大。

毕竟,泥菩萨是他请来批命的。

可人家批完命,雄霸感觉情况不太对。

既忌惮泥菩萨知道的太多,又担心泥菩萨偷偷改他运势。

便果断起了杀心……

若真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枭雄,倒也罢了。

但雄霸这种吃了“风云”十年红利,称霸武林。

一发现情况不妙,就开始自称不信命,一幅小心翼翼、闭门不出的样子……

就还挺……口嫌体正直的?

“可这件事也不应该啊……,雄霸明明……,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

“……”

泥菩萨脸色数变,最终叹了口气,坐在地上,露出看骗子的表情。

“听闻你泥菩萨算命的功夫,也是天下一绝。”

林轩微微一笑:“若是泥菩萨实在过意不去,又不愿欠人情,不妨给我和敖姑娘看看相,也算是因果两清了。”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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