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能说，那就是背后有人指使。”云欢轻描淡写道。
男人脸色一僵，云欢收剑朝虞卿一扬下巴“走吧，先去找师尊，看他老人家有没有时间抽空去一趟凌绝门。”
“不要！”金丹期的那位弟子还没等说什么，身后筑基期的弟子已经忍不住了“我们告诉你，你不要牵连我们的师门，师尊已经年迈，经不起折腾了。”
云欢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朝虞卿眨了眨眼，转身便一派凛然正气道：“怎么回事，你们老实交代，我不为难你们师尊。”
一个娃娃脸的筑基期弟子眼神犹豫，但看着身边负伤的师兄弟，眼中又飞快闪过一丝坚定，他是战斗时被其他人护在身后的，也只有他是一点伤没有，起身朝云欢行了一礼，道：
“有一个女子自称是仙界仙官的座前使，命我等小宗门全员出动拦截损毁法阵之人，不可暴露身份，不可透露她的存在和目的，只要我们将事情办成，她会引我们成仙。”
他面露苦涩，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们没想成仙，但是师尊寿数无多，我们只是想让师尊能够成仙。”
虞卿站在一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指上的戒指，秾艳的鸽血红衬着他骨感分明的手指越白分外好看，是极衬他的气质的，只是他的样子显然没在听小弟子这感人肺腑的陈情。
云欢才不会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被感动了，挥去多愁善感，思路清晰的问道：“你们怎么会相信她？不怕是个骗子吗？”
“若非走投无路，怎会死马当活马医的乱碰运气。”小弟子叹了一声，接着道“我们原也是不信的，但是那女子给我们师尊看过之后是真的有起色，她手里有七叶绛珠草，除了仙界来人，人间哪里有这等神药？”
七叶绛珠草？呵，云欢笑了，在人间算是神药可遇而不可求，其实不过是瑶池边上被众仙倾倒的琼浆玉露灌溉的杂草罢了。
云欢点了点剑上宝石，原本的莹润光泽被十万功德充斥变得流光溢彩，颇有几分张扬了“她有说她叫什么吗？”
小弟子想了半天：“她自称什么古铜仙子。”
古铜仙子？仙界有这么一号人？
“行了知道了，你们今天没见过我，但是也不许再去拦截其他人明白吗？”云欢冷声道“人间也是你们的故乡，她们以人间亿万生灵为祭品，让魂魄沦为死气的饲料，被死气侵染的魂魄生生世世无法再入轮回，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你们的亲人吗？”
活下来的六人心神俱震，“仙子所言，可是真的？”
“自然，我乃云阙真人座下小弟子，诸位不信我，还不信我师尊吗？”
六人闻言目光骤冷，朝云欢一拱手“幸得仙子告知，我等险些铸下大祸，今后必当更加小心谨慎，以免再为人刀剑。”
云欢颔首“倒也怪不得你们，修仙门派多如繁星，像凌绝门一般的小门派不计其数，很多宗门甚至都不曾在大会上露过面，有事都难以一一通知到位，还需要麻烦你们广而告之。”
“这是自然。”金丹期弟子看着师弟们，难过的收敛起死去的两个人的尸体。
虞卿掌心飞出一张黑底红字的玉牌“这是我的传音符，若是那人再去为难你们便传信给我。”
“多谢前辈。”几人均不知虞卿身份，还以为是圣玄宗的大能，顿时欣喜若狂的接下玉符妥善收好。
云欢朝虞卿一点头，继续赶路。
“尾巴还会再长吗？”云欢忽然问。
虞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轻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
“何必。”云欢叹息一声，轻抚回雪剑，两把剑虽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实际用起来却是截然不同的手感，流风剑上镶着天水碧色的宝石，剑身偏轻，剑刃比回雪剑更薄更锐利，出剑无声；回雪剑镶的是霜月莹白的宝石，剑身较流风剑厚重一些，更具力量，也更浑厚沉稳，剑势如山，两把剑恰好一攻一守。
“顺手吗？”虞卿笑问，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拢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攥起。
云欢笑赞“三尺剑开万里疆，剑锋至兮鬼神荡。”
虞卿闻言轻笑，眉眼弯弯，唇红齿白，好一个风流倜傥少年郎。
“但是这上面的宝石是什么？”云欢点了点剑镡的宝石“它竟容纳的下十万功德。”
虞卿犹豫了一下，摸着鼻子道“那才不是什么宝石，那是龙珠。”
云欢点点头，哦，原来是龙珠，怪不得——什么？！
“龙珠？”她一脸惊骇的哆嗦着手指再不敢往下碰。
“神魔大战之时，败退太快，龙族没来得及收殓遗骨便被封在神界了，这是一条苍蹄青龙一条琉璃白龙的龙珠，至少是上神级的龙将，战死之后遗骨也是宝便被拖回了魔族，是我在宝库里翻出来的，我见龙珠漂亮，便拿来为你锻剑了。”
云欢咽下一口口水，手里的剑忽然就有点用不下去了，这若是哪天神界重开，龙族不举族诛杀她才怪呢！
“放心吧，尸身还在我那儿，他们若是要算账尽管来找我就是。”虞卿一眼看穿了她的恐慌，淡淡道“龙珠我也锻过了，就算是他们自己复活都未必认得出来，不必太担心。”
倒也不是怕寻仇，而是于心不忍，他们为神界奋战至死，却连尸身完整都留不下，就因为龙族浑身至宝，死后也要被分神碎魂，成为将来指向自己同胞的武器，何其悲哀。
不过事已至此，若是因为心中惋惜不忍便让她舍了这对剑她愿意吗？当然不愿意，且不说这已经是她的本命剑了，就是虞卿为她炼剑而斩尾，便已经是她难以偿还的债，她如何能因为对他人的惋惜便轻贱他的心意呢？
云欢心中暗叹，看来她真的是个伪善之人。
“怎么了？”虞卿速度慢下来，“你，你如果实在接受不了我再找材料给你重新炼一把。”
“不，我很喜欢。”云欢展颜一笑，那双凤眼中波光潋滟，她忽然发现自己见不得虞卿露出那样失落的神色来，心口会闷，想要抱抱他的冲动涌上来，让她后知后觉明白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