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伴随着一声轰鸣,废墟里顿时传出遨獵的怒吼声。
愤怒,胸腔里堆积的火山,无处得以宣泄,怒火要让遨獵感觉自己身体被点燃了一样的痛苦。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宰了赵客这个王八蛋。
这似乎是他唯一能够宣泄自己胸中怒火的方式。
“出来!给你我出来!!”
遨獵心中有一种预感,这个家伙肯定还在这里。
“喂,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时候通讯器里继续传来赵客的声音。
声音很平淡,就好像赵客正站在他面前,和他当作平时聊天一样的语气。
“她是你害死的,即便你这次不喂她喝下了毒药,你觉得你真的能够保护她么?”
遨獵将通讯器拿在手上,双眼赤红的盯着手上的通讯器,近乎咆哮的方式尖叫道:“都是你,都是你!!!”
“我?我可没喂她喝下毒药,既然你这么恨我,那就来吧,我在体育馆等你,如果你能走到我面前,我绝不反抗的任你杀。”
体育馆!
遨獵抬起头,将目光看向周围,只见一旁马路上,残败的路标上,正写着体育馆向东300米。
遨獵完全没有去多想,他不管这是一个怎样的陷阱。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掉他!将他的脑袋挖开,自己要让他生不如死。
只见遨獵犹如已经斗红眼的野牛,疯狂奔向体育馆。
沿途一些活尸,只是刚刚看到了遨獵的影子,下一秒,脑袋就被一巴掌拍碎掉。
“吱吱吱……”
鲜甜的脑花,被遨獵吞入口中。
吞噬下0这些活尸,令遨獵的身体再次膨胀,那双眼睛瞳孔已经彻底变成了深黑色,黑色的瞳孔,几乎占据了眼球的三分之一。
吃!
吃!
吃!
区区三百米的距离,走路也不过十分钟,但遨獵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不是他速度不快,而是沿途所过,他没有放过一只活尸。
他要变强,令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
之前,他还有所顾及,他担心自己会因此迷失。
因为那个口感,真的是太令人兴奋了。
流淌在口中的美味,刺溜一口,顺着自己的喉咙钻下去。
一如牡蛎一般的口感。
仿佛是少女在自己舌尖上跳舞。
他在克制,努力的克制,让自己活的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头无脑的活尸。
但现在,遨獵放弃了,他要更加的强大。
不择手段,令自己的力量快速提升起来。
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把那小子的脑袋,给扭下来。
他相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苍白无力的遮羞布。
膨胀,不断的膨胀。
遨獵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飞快的变的强大起来。
那双眼睛,红扑扑的,就像是一对大红灯笼一样。
一只脚迈入体育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活人的气味。
“吃!”
遨獵忍不住吞咽下一口吐沫,仿佛嗅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味道。
但很快,遨獵又摇摇头,脑海中那个名字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出来,你给我出来!”
宽大的手掌抓起体育场金属大门,就像是撕碎掉一张纸一样,在不经意间,被遨獵撕扯的粉碎。
“呵呵,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了么,人不人鬼不鬼,你就没有想过,你的尸化越来越严重,或许有一天,你会失去意志,到那个时候,就会做什么?”
空旷的体育场里,传来赵客的声音。
好像这个家伙,就在某个角落的椅子上,默默凝视着他。
“出来!”
这个声音,简直让遨獵厌恶狠到了极致。
“你不信?好吧,我相信你的意志,但人总有精神松懈的时候。”
“也许在某一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你从床上醒来,享受这外面阳光明媚,锅里已经是熬好了肉汤,但你会发现,你再也找不到她了,直到你在锅里,找到了她骨头,她的内脏,她的……”
赵客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令遨獵不禁随着他模糊的描述,自己开始补脑出那个画面。
随着赵客的话音落下,遨獵猛的精神一振,尖叫道:“别说啦!!”
话音落下,就见遨獵突然目光看到一旁座位上那个阴影,声音的方向也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杀了你!”
遨獵庞大的身躯,速度却是快的令人来不及反应。
那双铁拳同出,将观众席上的座椅砸成粉碎。
“轰!”的一声巨响。
浓厚的烟尘在观众席上卷起,碎石从烟尘中砸向周围的地面。
如果说,这是被炸弹给炸了,怕是也绝对不会有人感到夸张。
“哇!!!”
只是灰尘中同样传来一声怪叫声。
旋即就见遨獵身体倒飞这从灰尘中飞出去。
一个黑影撞击在他的身上,庞大的体魄,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扑撞在遨獵怀里。
这样的体魄显然并不是赵客。
而是之前遨獵一行人一起的那名邮差,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活尸。
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活尸,这家伙的体魄比遨獵大上三圈。
扑倒在遨獵的身上,只见肚皮下深处细长的触手,紧紧缠绕在遨獵喉咙上。
“滚开!”
遨獵一脚兔子蹬鹰,一脚将扑倒在身上的活尸踹开。
或许,论尸化的程度,自己比不过眼前这个家伙。
但遨獵的脑袋里,依旧很清晰的记得,自己是邮差,不是活尸。
激发出自己的能力双手虚握在空气中,一股阴柔暗劲在遨獵双掌中爆发。
顿时就听一声惨叫,这只活尸肥大的肚皮轰然炸开一个窟窿。
一颗颗已经腐烂的骷髅从这家伙的肚皮里面滚出来。
开膛破肚,换做旁人早就死了。
可遨獵的错误,就如眼前活尸的错误一样。
遨獵心里牢记着自己是邮差。
而在活尸的意识里,自己就是一头活尸。
哪怕被开肠破肚也浑然不在意,反而趁机扑倒在遨獵身上,利爪刺进遨獵的肩头,张口对着遨獵的脑袋啃下去。
遨獵即便躲闪的及时,但脖子上一大块血肉,被活尸生生撕咬下来。
“扑!”
肩膀上一股扑来的刺痛感,彻底激发了遨獵尸化后的凶性,你咬我,老子也咬你。
张开嘴巴,遨獵本能的吐出舌头。
“噗呲!”
只见舌头顺着遨獵的口腔吐出来,闪电一般,直接洞穿掉活尸下颚,从活尸的脸颊刺穿出去。
随后舌头迅速收回,在活尸的脸上留下三指宽的窟窿。
尝到了甜头,遨獵干脆不管不顾的开始撕咬上去。
大块大块的血肉被他啃食下来,双手抱住活尸的脑袋,舌头从里面吐出来,直刺穿脑壳。
顿时间,那股甘甜爽口的脑花香味,令遨獵兴奋的全身都在颤抖。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
斜眼一扫,似乎是个人影,连想都没想,像是提小鸡一样,大手一把抓过来,张口咔嚓的一口咬下去。
“嘎巴嘎巴”的嚼动声响起,遨獵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觉得味道出奇的好。
甚至比自己猎杀掉的这头活尸味道更加的好。
但这个时候,那阵讨厌的声音又传来了。
“好吃么?你是不是觉得味道很美味。”
是谁?
遨獵脑子里晕乎乎的,想不起来是谁了,但总觉的有这个身影很让他感到讨厌。
“咔!”
就在这是,体育场侧面一盏强光灯突然亮了,将黑暗的体育场顿时照亮起来。
光芒不禁令遨獵闭上眼睛。
这时。
周围模模糊糊的,逐渐有人影走出来。
不是一个,而是很多。
“吃的!”
看着这些人影,遨獵下意识伸手抓过去。
然而就在那只手伸到了半空时,遨獵的手掌突然间就僵硬在半空。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灯光下,逐渐清晰的面孔。
多么熟悉的一张脸。
熟悉的让遨獵感到揪心的疼。
“秋……秋……”
仔细想,那个本应该被他刻录在骨子里的名字,此时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双拳用力砸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我是谁,她是谁,为什么我的头好疼。
渐渐的,遨獵脑海里的名字变得清晰起来。
“对,我想起来了,是秋水!”
努力的思索,令遨獵欣喜若狂的想到了这个名字,但当他正要开口的时候。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却是指着遨獵的手:“你为什么要吃我。”
遨獵一愣,突然笑起来:“吃你??我怎么会吃……”
遨獵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只是当看到自己手上,正被自己啃下脑壳的尸体时。
遨獵突然傻了。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仅剩下了一颗眼球,直勾勾的盯着遨獵。
仿佛在质问着,为什么要吃她。
“你为什么要吃我!”
又一声质问,只见阴影中,不断有人影走出来,无一例外,都是秋水的模样。
每个人目光空洞的看着遨獵,面对着声声质问下。
遨獵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
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双手捂着脸:“我没……我……”
“你在做什么?吃人!为了力量你可以去吃活尸,想要让自己保持点人性,你去吃活人,嘿嘿,你自己找过镜子么?你就是一个怪物,你在吃你自己的同伴,就好像你之前亲手喂她喝下毒药。”
赵客的声音继续从通讯器中传来。
血淋淋的现实,像是尖刀一样,一刀一刀的刺进遨獵心口,令他精神都要崩溃掉。
“扑!”
这时候,遨獵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锥心的刺痛。
低头一瞧,是秋水。
那张带着困惑的眼神凝视着他,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柄匕首,不断刺进遨獵的心口。
一边刺一边追问着:“为什么要吃我?你的心呢?”
“我……”
遨獵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麻木的看着刀刃在自己心口不断的刺。
“噗呲!”
这时,遨獵突然感到脊椎上一股无法形容的寒冷,像是一块坚冰刺进自己的脊椎。
身后依旧是秋水。
手上握着一柄短刃,正沿着遨獵的脊椎刺进去。
“疼么?但也很疼,你看,我的脊椎骨,是不是被你给捏碎了。”
遨獵回头将目光看向手边的尸体。
娇小的身躯,怎么能够承受遨獵这样的力量,身体全身的骨头都扭曲起来。
那张脸上充满了痛苦。
这种痛苦,令遨獵无法去直视,无法去言语,脸上充满了愧色,让他全身忍不住在颤抖。
愧疚、痛苦、以及逃避的眼神,让遨獵的脑袋乱哄哄一片。
就在这时候。
一双手温柔的拖住遨獵的脸庞,温柔的眼神,低声在遨獵的面前道:“我不怪你。”
“不怪我……”
遨獵的目光变得朦胧了起来,只见秋水另一只手上默默拿出一柄黑色的锤头。
高举在半空。
熟悉的微笑,令遨獵的眼眶湿润下来,秋水点点头:“我不怪你,我从来不怪你。”
灯光下,两人被拉长的影子,像是久违的恋人一样簇拥在一起,
随着锤影轰然落下。
“咔!”
颅骨碎裂的声响,令遨獵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黑色的瞳孔迅速收缩后,目光短暂的露出了清明。
看着面前的熟悉的面容,遨獵紧锁的眉头顿时舒缓开了,脑海中闪烁过曾经两人坐在星空下的画面。
“我们结婚吧!!”清瘦的面颊,带着每个女人所向往的期待。
哪怕或许下一次恐怖空间里,他们未必能够活着离开。
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渴望着能够拥有一次属于自己的婚礼。
只是那时候,自己沉默了。
回忆着,当她低下头的刹那,眼神里浓烈的失落。
遨獵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