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烟一时茫然,她听出来了,洛芊芊跟外公说话,句句都暗含机锋。
可是,他们在说什么呢?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她跟自己一般大,能知道什么啊?
不过她顾不得这些了,她看出来了,娘亲的命就攥在洛芊芊的手里呢!
她抱住了洛芊芊的腿,哭得涕泪四流,“姐姐,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娘亲,你,你就让她再多活几日吧!”
洛芊芊嫌恶的一皱眉:“哎呀,我新做的裙子,你都给我弄脏了啊!”
洛紫烟:“……”
一条人命竟然没有她一条裙子重要?
不过,这话还真不能说,毕竟自己的娘亲,也是草菅人命的。
忽然,洛紫烟捂着肚子,紧紧的咬着嘴唇,低低的叫了起来。
“太子妃,您可不能太过悲伤和忧虑,万一伤了胎气,这可是谁都担待不起的啊!”秋玲赶紧去扶洛紫烟。
这戏,做的也够了。
沈浩然大喜:“太子妃,有孕了?”
他手里又多了筹码啊!
事关龙脉,谁还敢再惹她动气?
这丫头也是,有了这样的依仗,还低声下气做什么?
就是太后,也觉得孩子更重要吧?
洛风云也是一惊,赶紧命人扶她坐下,他们确实担待不起。
而且,这也是他洛家的外孙啊!
洛芊芊眼睛一眯:哦,她怀孕了啊?
看来自己那些药丸儿还是很有疗效的嘛,嗯,这日后好好研究一下,又是一条发财的路子。
“恭喜太子妃,我来替你把脉吧,若是真的有了闪失,怕是你会怪在洛家的头上呢!”洛芊芊说着站了起来。
洛紫烟连忙摇手:“不必劳烦姐姐了,没有大碍。我和孩子,都不是那么娇气的。而且,我也是洛家的人啊,姐姐不要跟我这么生分。”
说着又是美目垂泪。
她可不敢让洛芊芊把脉,那不是打了自己的脸么?
这也是事出无奈,再也没有别的法子,能够保住娘亲了啊!
洛芊芊心思转了几转,她不是善男信女,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放过沈氏的。
否则,这世间就没有公理了。
这样的恶人,死后都不配超生的。
不过,她可以卖洛紫烟肚子里孩子一个面子。
这沈氏,未必没有价值。
“太子妃,你这个人自私、伪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像极了沈氏。但是,唯一可取的就是还有一分孝心,如今,你也是要做娘的人了,还是存些善念,就当为孩子祈福吧!也罢,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就让她多活几日吧!”
洛芊芊松了口儿。
洛紫烟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至于那些她讥讽自己的话,洛紫烟自选择自动忽视了。
“多谢姐姐!”她一颗心落了地。
这个不存在的孩子,还是真有分量啊!
刚才,她觉得自己在洛芊芊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但是以后,不会了。
那孩子生下来,百里逸轩的位置会更安稳了。
她一定要爬得更高,否则怎么有机会把洛芊芊踩在脚下呢?
她的尊严和娘亲的性命,她早晚都会跟洛芊芊清算的。
“芊芊!”很不甘心。
他巴不得沈氏血溅当场!
洛芊芊轻叹一声,拉着洛冰河的手缓缓说道:“娘亲含冤而死已经十几年了,不会连这几日都等不了。有孩子在,就不要污了他的眼睛吧?”
说着,她轻轻的捏了捏洛冰河的手心儿。
沈氏必须得死,但是不是现在。
洛冰河眼神儿一闪,知道这个妹妹怕是另有主意了。
“父王……”洛紫烟捂着肚子,怯怯的呼唤一声。
满目的乞求之色,做最后决定的人还是他。
洛风云长叹一声,他只觉得是那么的对不起云灵。
仇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却不能快意恩仇。
做靖远侯的时候,他不能护她一生安然,做了忠王,他不能为她报仇。
他亏欠了这女人多少啊?
可是,紫烟要真是在忠王府有个好歹,洛家上下难辞其咎啊!
“送她出府,我永远不想再看到她。”洛风云一个眼神儿都不会在再给沈婉婷。
他希望永生永世都与她相逢陌路。
沈婉婷的心,一阵阵的抽搐。
当年她费尽心机的嫁入洛家,除了父亲的威逼利诱,更大的一部分是因为,洛风云确实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前程似锦、意气风发,又是极为俊朗的人物,很是令人怦然心动。
她是用整个青春和生命在爱着这个男人,她期望在南宫云灵死后,他会把那一腔柔情移到自己身上来。
但是,她用了 十几年都没做到。
失望之余她也也一分欣慰,至少他对自己的那一份感情也是真的。
洛风云,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现在,他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愿提起,连看自己一眼都不可能了。
想来是心中对自己失望至极了。
他们虽然不是爱侣,但是她却是想着与他终生相伴的。
或许,在多年以后,洛家的祠堂都不会有她的牌位吧?
她终究成了孤魂野鬼!
可是,这一切怨得了谁呢?
路是父亲安排的,她的利益是跟沈家绑在一起的,她没的选择。
“逆女,余下的日子,你就念佛吃斋吧,就权当为自己赎罪了。”沈浩然摆出一副严父的模样来。
只要洛家答应暂时放过婉婷一马,她这条命大概是可以保得住的。
得想办法为她寻解药来,虽然她可能再也踏不进洛家的大门,但是有洛紫烟在啊!
尤其是她有了皇室的血脉,只要能够诞下麟儿,他就有机会得到他朝思暮想的东西。
只要能够得偿所愿,功名利禄算什么?
这万里江山……
不不,这个梦想还早些,至少他沈家世代富贵是可以保得住的了。
沈婉婷垂眸,如果,如果他任由自己就这么自生自灭了,就当她还完了养育之恩。
当日,一辆朴素的马车从洛家缓缓驶出,沈婉婷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孤零零的离开了京城。
她不住的回头,前方没有迎接她的人,后面也没有盼回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