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云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父亲,明明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女儿,他却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从前的懵懂,现在的多变,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洛芊芊?
“芊芊有那么大的力道吗?”他狐疑的问。
细胳膊细腿、身量儿不高的女儿,可以一脚踢飞壮汉?
这还是他跟南宫云灵的女儿吗?
可是他唇边的笑容一不小心的暴露了,他喜欢这样的洛芊芊。
无论什么时候,能够护住自己,都是值得夸耀的本事,他洛家的女儿,就应该如此的出色。
百里逸辰但笑不语,那丫头总是那么让人意外,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从前总怕她被无良的人欺负了去。”洛冰河眼角儿不经意的扫过齐王,他波澜不起的脸上也多了轻轻浅浅的笑意。
他曾经想着不顾一切的护着妹妹安好,却没想到,蓦然回首,那株柔弱的小草儿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
自己今日的荣耀,还有几分是她的功劳。
有些女孩儿容易引起你无尽的怜惜,有些女孩儿你会发现,与她一道成长,有着无穷无尽的乐趣儿。
你之所以努力向上,只是因为你舍不得她独自面对凄风苦雨,她强大是她的事儿,你内心还是渴望可以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百里逸辰与洛冰河在这一点上,目标是出奇的一致的。
齐王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揉了揉面颊,这位未来的舅兄从他初次踏入靖远侯府,就对他带有三分敌意。
难道他只看到自家妹子越来越好,就看不到他的改变吗?
或许,他是应该想个办法,让这位新晋的小侯爷把目光从自己的女人身上移开了。
他对着洛风云一抱拳:“王爷,本王有事要请赵将军过府商议,就此先行一步了。”
“有劳王爷了。”洛风云眉开眼笑的躬身还礼。
他如今看百里逸辰倒是越来越顺眼了,有他出面做冰媒,儿子的婚事就算十拿九稳了,这也去了他一块心病。
洛冰河白净的面皮紫涨起来,眼睛慌乱的不知看向何处才好。
怎么好好的,又说到这件事情上去了?
那英眉凛冽的女子,对自己有心么?
处事不惊、临危不乱的洛家小侯爷,第一次心乱如麻……
“小侯爷安心回府,静候本王的佳音。”百里逸辰看到洛冰河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忽然爽快起来。
他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睚眦必报的。
不过,这终究是一桩良缘。
洛冰河面红过耳,支支吾吾的跟他告辞,翻身上马,一溜烟儿的不见了踪迹。
百里逸辰暗叹,洛家兄妹在这一点上倒是截然相反的,洛芊芊那丫头,脸皮比城墙都厚。
这位出身行伍的小将军,却羞怯得跟个姑娘似的。
洛风云刚刚回府,御赐的匾额就到了。
在洛芊芊的带动下,天启的皇上越来越精明,能出力的绝不出钱。
靖远侯府世代传承,府邸十分的气派,只需换了正门上的名字的就成。
洛风云带领全家老小,排了香案,恭领圣恩,传旨的太监看到他客气得不得了,再三的恭维祝贺。
洛芊芊被请出来的时候,刚放下手边儿的病人,只穿了日常的衣服素面朝天的走进了大厅。
“啧啧,郡主真是出水芙蓉一般的美人儿。”那太监连声夸赞。
这倒不是虚话,他久在宫闱,见惯了浓妆艳抹、环佩叮当的女人,洛芊芊素着一张脸,干净清澈,明眸如水,唇红齿白,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公公有话快说,还有几个病人等着我呢!”洛芊芊不知道他的来意,也没有闲工夫听她夸自己。
她的漂亮是有目共睹的,还用说吗?
那公公一滞,这位郡主,真是特别……
“芊芊,不得无礼。”洛风云薄叱,他这个女儿,似乎从来不把礼法放在心上。
那公公清清嗓子,朗声宣读圣旨。
洛芊芊爬起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似乎是得了一个什么封赏?
“公公,我本来就是郡主啊,这一品不一品的有什么区别?”她不解的问。
这就是百里逸辰为她请来的功劳?
“那自然是不一样的,放眼天启,也就只有您这位郡主是有品级的,而且跟公主亲王同等待遇,每个月是有份例银子的,也会上皇家的玉牒。”那太监笑着解释。
洛芊芊耸耸肩,“我是齐王妃,自然在皇家的玉牒上啊!嗯,倒是那份例银子来得实在,多谢皇上,有劳公公了。”
那公公差点儿被口水呛死,他偷眼打量洛风云,这位爷不给自己女儿银子花的吗?
可怜这位郡主,还要自己辛辛苦苦打理一间药房。有这样声名显赫的娘家,还要自食其力么?
“芊芊,你都是一品郡主了。”洛冰河无奈的提醒她。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洛家虐待了她。
洛芊芊飘飘万福:“恭喜爹爹,恭喜哥哥,今日咱们家是三喜临门呢!公公啊,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您喝杯茶吧!这大热的天,真是辛苦了啊!”
说着,她往那太监手里塞了一张银票。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她却做的正大光明。
那太监瞄了一眼,顿时经得目瞪口呆。
这,是喝杯茶的?怕是一辈子的茶叶钱都够了啊!
“不不,咱家可不能受这个。”他赶忙还了回来。
“哎呀,就是一点儿心意,莫非您看不上眼儿?”洛芊芊说着,伸手又向荷包摸去。
“不不不,多谢郡主了。”太监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这已经够厚重的了,再多,他可真的受不起了。
他明白了,洛家的这位郡主不缺银子,只是单纯的爱财,仅此而已。
洛紫烟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不管今天洛家多么热闹多么荣耀,都与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同样是洛家的儿女,自己就这么不堪吗?
洛芊芊有了这身份,日后自己想摆布她,可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