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耀辉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娘、娘，您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墨言手里拿着几样礼物，神情有些慌乱和扭捏。
多年不曾相见，这一见面，说些什么好呢？
许久，也没有听到回应。
墨言面露尴尬，低声说道:“要不，我改日再来吧？这些礼物你带进去，交给你娘吧！”
“我娘，大概睡着了。舅舅，您还是进来吧！”百里耀辉央求着。
来都来了啊！
墨言抬头看看天色，这个时候睡着了？
这孩子，连说谎都不会。
看墨言不言语，百里耀辉连拉带拽的把他拖了进去，一直走到后院儿的那排正房。
这一路上，墨言眼角的余光不住的打量着这个院子。
这府邸依稀还能看出当初的气派和风光，雕梁画栋的建筑，怪石嶙峋的假山，阳光下碧波荡漾的湖水。
只是，再也没有欣赏它们的人了。
偌大的一座府邸，很干净，也很清冷，院子里连一个下人的影子都没有。
墨言的家里是热闹非凡的，一时还真不习惯这样的寂静。
“你娘亲当年也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他低声说道。
“嗯，现在她大概不喜欢了。”耀辉淡然说道。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都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
“娘，娘，您快出来啊！”耀辉又喊了起来。
“怎么了？”一道平和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随即，一个清瘦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儿。
墨云站在台阶上，一眼就看到了儿子身后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她身子一晃，伸手捂住了嘴，眼睛里就有泪光闪现。
缓缓的，她一步一步走到墨言的面前，涩声喊了一句:“三皇兄。”
“七妹妹。”墨言想笑，可是咧嘴的样子却难看的像哭。
“快，请花厅里坐吧！”墨云伸手相让。
耀辉头前带路，嘴里还一叠声的叫着:“管家，泡茶！”
来到花厅，分宾主落座，管家也送上了一壶清茶，两样简单的点心。
兄妹两个各自捧着一盏茶，对视良久，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墨云忽然看着儿子，不满的问道:“你，喝酒了？”
她这家里，可是多年没见过这东西了。
百里耀辉惶急的站起身来，刚想解释，却被墨言摆摆手阻止了。
“是我要他喝的。”
墨云一声叹息，幽幽的说道:“你，不该教他那么多的。”
墨言一愣:“我教他什么了？”
墨云立刻疑惑的问道:“他那一身武艺不是三哥传授的吗？”
墨言一侧眸，就看到耀辉满目的哀求之色。
那分明是要他承认此事。
可是，自己每次来只是看看他，给他一些银钱，送了他一些书籍。
“只，只随意指点过几招，用来防身健体而已。”墨言含糊的替他打了掩护，心里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听墨云的意思，这孩子已经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了？
墨云一声叹息:“皇兄，这又是何必呢？”
她就想母子们安然度过平凡的一生，这个简单的愿望却也成了一场空。
墨言微微一笑:“我没想着让他欺负人，只是也不能让他委曲求全不是？”
耀辉也说道:“娘，您放心吧，我不会惹祸的。”
墨云定定的看着墨言，起身拜了下去:“皇兄，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墨言急忙伸手相搀:“快起来说话，自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你有事儿尽管开口就是。”
墨云惨然一笑:“自家人？那个家，我还能回去吗？”
墨言听出了她的怨恨，是啊，南昭冷落她太久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谁，这桩婚姻是她自己选的。
百里逸轩死后，天启又不曾过分难为过她，南昭没有必要为一个庶出的公主强出头啊！
“自然能回去，只要你想。”墨言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墨云指着耀辉说道:“如果皇兄不为难，这次回去就带了孩子走吧！”
“娘，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您放心，我一定要让楚王府的再次辉煌起来。”耀辉很坚决的说。
墨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脸上变了颜色，低声叱道:“胡说什么呢？”
天启再也不会有楚王府了。
“我没有胡说，只要我为天启争光，我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都说皇上是有道明君，他会赏罚分明的。”耀辉据理力争。
不然，他下了大力气习文练武为的是什么呢？
墨云看着儿子熠熠生辉的眼睛，当年，她在百里逸轩身上也看到过这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