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百里逸辰已经悄悄的起床,很快的穿戴整齐,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芙蓉帐暖度春宵,虽然昨夜两个人一番缠绵,直闹到了星摇月落,但是他这个君王却不可能第一天就误了早朝。
下了几个时辰的雪,近处的宫墙远处的树木都落了厚厚的积雪,一派银装素裹,冰天雪地里那玉树琼枝在宫灯的照耀下,闪动着银色的光泽。
这样的清晨,连空气都充斥着清新的冷冽,清浅的呼吸间,竟然是冷香的味道。
循着香气望去,墙角的几株梅花傲然怒放,鲜红的花朵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的娇媚鲜艳。
“剪几枝送到……皇后的寝殿去。”百里逸辰说着就摇头失笑。
是的,那个小女人成了他的皇后娘娘,却依然没有为人妇为人臣的自觉性,她还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不过,这宫里可供使唤的人那么多,他为什么要辛苦她呢?
随侍的太监答应一声,才短短的一日,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这位新君对皇后娘娘那是极为宠爱。
全然没有君臣之分,宛如寻常夫妻。寻常夫妻,也不见几个男人这么惧内,啊不,宠妻如命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主政,有人欢欣雀跃,有人如履薄冰,毕竟之前的立场不同,站队也不同,不是所有人都拥立百里逸辰的。
柳倩云的父亲已经递上了手本,恳请告老还乡。一直为百里逸轩上位煞费苦心的柳大人也很识时务的请求回乡侍奉老父。
楚王倒台了,柳家继续赖在朝堂,那就是自取其辱。一旦百里逸轩有了闲暇时间想收拾他们,柳家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
百里逸辰立刻准本,还好言好语的勉励了他们一番,这现成的人情谁不会送?
只要他们从此安分守己,他也不会刻意难为柳家。
没的兔死狐悲,伤了一班老臣的心。
百里逸轩的旧党都把目光投向了林朝晖,如果连他也准备一走了之,他们真真的没了活路啊!
林大人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柳家的事情他早有预料,其他人的态度他也不是很在乎。
虽然他与百里逸轩是近亲,但是他的儿子可是在齐王手下听命多年啊!
这几年,严格的说起来,他是艰难的在楚王兄弟之间寻找着平衡。
一碗水端平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他没有彻底得罪谁。
所以,他选择按兵不动。
百里逸辰一贯喜欢后发制人,林朝晖这人虽然也做过一些错事,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大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至少这人还不曾主动做恶。
而且这第一天,要是动了太多的官员,未免有剪除异己之嫌。
他升了两个人官职,一个是乔晖,一个是文远。
乔晖是三朝元老,又是帝师,给他什么样的荣耀都不为过。何况太师不过是个闲职,虽然说是辅弼国君的重臣,其实不过是给一些劳苦功高的臣子作为最高荣典以示恩宠。
百里逸辰不能给自己的娘亲追加封号,就把所有的亏欠都给了乔家做了补偿。
乔晖百感交集,他原本在这个世上活得心灰意冷,疯了的女儿,不成器的外孙,皇上似乎对他这个昔日的恩师也忘的差不多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独来独往,明明生活在人群中,却尝尽了人情淡漠。
因为百里逸辰,他又再次受到了众人的尊敬。
只是这敬意有几分是真心,彼此都心知肚明。
饱读诗书的老人家,经历了“本以势力交,势尽交情止”的惨淡岁月,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听着身边或真或假的恭贺声音,他只对着百里逸辰拱手谢恩。
文远是天启最年轻有为的官员,短短几年,政绩卓著,对百里逸辰又是无比的忠诚。
要不是太年轻,资历尚浅,他老子还在朝堂为官,百里逸辰真想直接提拔他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现在,只能委屈他暂任吏部尚书之职,所有官员的考核和升迁,都由他做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才华横溢的文大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臣文远,叩谢万岁。”经过几年的历练,他越发的沉稳,气度从容,举止洒脱,又不乏官威。
“文大人,你是不是尚未娶妻啊?”百里逸辰忽然问道。
文远:“……”
这个,也归您管?
文丞相一脸期待的看着皇上,就盼着他下一句就为儿子指婚呢,他们家可是几代单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