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幔帐低垂,大红的嫁衣散落一地,仿佛在地面上长出一朵红莲来。
洛紫烟羞得睁不开眼睛,丝丝凉意掠过她的身体。
只是,她并不感觉到冷,反而,反而有一种恐慌一种期待。
百里逸轩低笑一声,大手就要覆盖上去。
忽然,一阵诡异的笑声,由远及近,蓦然在太子府的上空响起。
“桀桀,桀桀……”
百里逸轩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所有喝下去的酒,在这一瞬间都变成冷汗,一颗一颗的冒了出来。
这笑声,这笑声……
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男人有多可怕,他是见识过的。
自己这大喜的日子,他是诚心来添堵啊?
江湖恩怨江湖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个人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他到底是招惹了怎样一个人?
百里逸轩的左手也开始隐隐作痛,那个夜晚,太可怕了。
洛紫烟也是一惊,伸手扯过锦被裹住了自己,惴惴不安的问:“太子,这是什么声音?”
听着,怪瘆人的,尤其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
院子里已经有杂乱的脚步响起,府里的侍卫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没办法,那笑声诡异飘忽,忽东忽西的,等他们赶到了笑声响起的地方,“桀桀”的声音又出现在了别处。
百里逸轩迅速的穿衣,还不忘安抚洛紫烟:“你且不要动,本宫出去看看。”
洛紫烟缩在被子里,乖乖的点头,她不敢动啊!
房门一响,百里逸轩走了出去。
洛紫烟一双眼睛四下里看,她好害怕,那声音怎么好像就在附近呢?
魏翔就在这院子外面守候着,看到太子走了出来,过来见礼,惭愧的说道:“属下无能,惊扰了太子。”
这实在是不该,尤其这样的日子。
百里逸轩面容冷峻,神情阴鸷,摆手吩咐道:“派出所有的侍卫,务必要找到那个人的下落。”
萧震这个无奈啊,这叫什么事儿?
大晚上的接了这么个任务。
你不睡也不让人睡?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齐王了。
之前他看不惯的人,直接做了就完了。
现在,却喜欢折磨人了。
而且,这个百里逸轩其实没什么意思的,他手下的那些侍卫实力太弱了,任由他牵着鼻子走。
唉,整个太子府,连个差不多的对手都没有,甚是无趣儿。
不过,看到那些人满院子乱窜,他忽然就笑了。
怎么有点儿烽火戏诸侯的意思?
百里逸轩的交待,他听得一清二楚,却不屑的撇嘴一笑。
想找到小爷?
哈哈,你得有那个本事啊!
就凭他府里的侍卫这三脚猫的本事,自己站在他们眼前,怕是都擒他不住啊!
萧震从不否认他的狂,没办法,实力太强,想低调都不允许啊!
只是,自己怎么就会一个不小心输给了百里逸辰?
好歹也是一派堂堂的门主啊,就做了他的马前卒?
唉,强者为尊,他其实是不服的,但是那个家伙儿有办法打到你服。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到了他这里,这话就失效了。
就是再给他十年,他也依然不是百里逸辰的对手,因为他身后的那个人才是最强大的。
他在齐王府居住多时,见到了名动江湖的桑陌,他这才知道,百里逸辰出自他的门下。
说什么张榜招贤,说什么一日千里,这种鬼话,鬼都不会信哦!
学武的人,确实有天赋异禀、骨骼清奇的,但是也同样需要从头来过。
只不过,他们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会少于常人。
但是,一年一飞冲天,哈哈哈,打死他都不信。
萧震自己就是个奇才,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他百里逸辰除非是遇到了大罗神仙。
他怀疑桑陌入住齐王府,做了齐王的西宾,十有八九,不,百分百就是这家伙儿做的一个局。
这两个人应该原本就是师徒,现在不过是过了明路儿了。
萧震问过几次,百里逸辰笑而不答,只是伸手拍着他的肩,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被灭口吗?”
萧震的脑子飞快一转,明人不需细讲,响鼓不必重锤。
还能因为什么啊?知道的太多了呗!
不过想灭他的口,即使是百里逸辰也不太容易做得到。
但是,萧震还是乖乖闭嘴了。
这家伙儿阴着呢,擅长的可不止是拳脚功夫,那心机智谋和手段,他也是见过的。
所以,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唉,其实要是单纯来太子府笑几声,捣个乱,他是很愿意的。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何况他最喜欢装神弄鬼了。
只是,只是,另一个任务他是没有多大兴致的。
他隐身在树冠之中,在身上摸了摸,随意掏出个东西扔了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一阵烟尘弥漫。
百里逸轩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他后退几步,掩了口鼻, 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他问道。
暗算无处不在,江湖人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啊!
魏翔近前查看,松了一口气:“太子,不要紧的,不过是石灰而已。”
不是什么毒药就好。
百里逸轩的神情越发的阴郁,他怎么感觉今晚的事情更像一场儿戏?
到底是什么人要与他过不去?
萧震借着那一阵烟雾,箭一般的飞了出去,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
他对这太子府还算熟悉,毕竟之前来转过一圈儿的。
嗯,廊前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窗棂上贴着喜鹊登梅和龙凤呈祥的窗花儿,里面透出一片明亮的烛光。
一定是这里了。
他吸了一口气,不情不愿的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回来了?”一道女子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期盼几分惊惧。
呃,这是问他吗?
萧震扯了扯青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洛紫烟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一身玄色衣裤的男子,面罩黑纱,一双冷森森的眼睛盯着她。
“啊!”她一声惊叫还未出唇,桌子上的一颗桂圆不偏不倚的堵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