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祖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出声：“给本官去盯个人。”
刷的一下。
一道身影，直接出现在秦祖来身旁。
盗家传人张赫向秦祖来拱手道：“谁？”
秦祖来眯了眯眼睛：“倭国使臣。”
“倭国使臣？”张赫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至少是南诏使臣那种程度呢。
可倭国……算不得什么强国吧？
一个小国使臣有什么好盯的？
秦祖来似乎明白张赫心中所想，他淡淡道：“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使臣。”
“说实话，连本官都差点要忽视倭国使臣了。”
“着实是他太过低调了，不争不抢，往人堆里一站，根本就找不到。”
“若不是这次发现了倭国忍者村的腰牌，本官真的都快忘记他了。”
“而这……很不对劲。”
张赫疑惑的看向秦祖来：“为何不对劲？”
秦祖来说道：“你想想看，这些使臣来到大唐，都是为了什么好处的，所以那些小国使臣，都在拼命刷存在感。”
“为什么他们会抢前面的院子，为何后面会被赶走？就是因为他们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这样在分配利益时，也才会想到他们，他们分配的也才足够多。”
“可倭国使臣，反而正相反，低调的有些过分了，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他心中想着的阴谋，比突厥，大食国都可怕也未必。”
“故此，盯着他，本官觉得他绝对不简单，其他人未必能盯得住，只有你，本棺才放心。”
张赫一听到秦祖来说只相信自己的话，顿时整个人无比振奋。
他砰砰的拍着心口，说道：“少卿大人放心，这事就交给我！绝对不会让倭国使臣逃出我的视线范围的！”
秦祖来微微点头，刚要笑，忽然脚步一停。
张赫差点撞到秦祖来后背，他疑惑抬头：“少卿大人？”
秦祖来眼眸眯着向前看去。
张赫下意识也抬头看去午。
而下一刻--
“谁！？”
他忽然喝道。
只见它们的前面，一阵雾霭中，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正伫立在那里。
那身影安静的看着他们，若不是秦祖来忽然停下，雾霭浓浓之下，张赫还没法如此快的发现此人。
而这时，就听对面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
张赫听到这名字的瞬间，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他刷的一下拔出横刀，刀芒闪烁下，直接紧张的对准对面的宇文成都，眼眸锐利，无比警惕！
“少卿大人小心！”张赫紧张说道。
着实是宇文成都这个名字，给张赫的压力太大了！
这个死而复生的家伙，在张赫看来，简直就是祸害遗千年，死而不僵！
“张赫，别担心。”
而这时，秦祖来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他拍了拍张赫的肩膀，让张赫放松。
秦祖来缓步上前，走到了张赫的前面，他眼眸眯着看向雾霭中的身影，平静道：“若是宇文成都有害本官的心思，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站在这里等本官了，暗中下手他不香吗？”
“所以既然宇文成都敢在这里等着本官，那就表明至少现在，他没有害本官的意图。”
张赫本能的相信秦祖来的话。
可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宇文成都，在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刻板印象了。
这就不是个好人，这就是个阴险狡诈，防不胜防的恶贼！
“能被大唐第一聪明人如此信任，我觉得很荣幸。”
这时，对面的声音，再度传来。
秦祖来轻笑一声，淡淡道：“不是对你信任，而是本官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宇文成都，这是本质的区别。”
“呵。”
宇文成都呵笑一声，倒也没再辩驳。
秦祖来看着宇文成都，说道：“怎么站那么远？而且声音似乎也变了，这是破相了怕被本官看到？还是喉咙也破了，连声音都变了？”
宇文成都仍是站在那里，对秦祖来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他也是聪明人，而且和秦祖来交手太多次了。
深知秦祖来的可怕。
他知道，秦祖来的每一句话，可能都是对自己的试探，而自己的每一个回应，都可能会被秦祖来抓到关键点，从而推断出自己的情况。
纵使自己足够小心，可有时智商上的碾压，让宇文成都也是无力。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马脚，可秦祖来，却总是能够找到突破口。
多次的教训之下，让他对秦祖来，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不该说的话，他绝不会说。
毕竟这次自己可以死而复生，若有下次，秦祖来绝对不会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秦祖来见宇文成都不回应自己，心中感慨一声，死了一次，这宇文成都倒是涨了不少记性。
他轻笑一声，也不在意。
既然试探不成，那就直接问好了。
秦祖来看向宇文成都，说道：“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反而在这里等着本官，你该不是只是单纯的想念本官，想见见本官吧？”
张赫心中一动，忙看向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瓮声瓮气道：“大唐第一聪明人，如此聪明，应该可以猜出我来找你的理由吧？”
秦祖来笑了笑，淡淡道：“万邦来朝？”
“果真聪明。”
宇文成都感慨的点了点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秦祖来呵笑一声，继续道：“你是想告诉本官，壹号和某些使臣有串通吗？比如南诏？”
“你知道南诏？”宇文成都声音第一次有了变化。
秦祖来平静道：“本官知道的多了，在你死的时候，本官狠狠地坑了壹号一把，得到了不少关于天地阁的机密消息，知道南诏已然在天地阁的掌控之中了，所以这次南诏派来使臣，定然和壹号脱不开关系。”
宇文成都沉默了好一会。
才忍不住摇了摇头，颇为感慨道：“还真是你能办到的事情！”
“天地阁无比神秘，无比强大，就算我在其中待了这么多年，可也没有实质性的掌握多少秘密，可你却能在短短时间内，让壹号损失那么大，还能得到这些机密，秦祖来……你真是没让我失望。”
秦祖来摇头道：“别说的我和你关系多好一样，还没让你失望……本官所做，乃是为了自己，为了大唐江山社稷，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宇文成都闷笑了一声：“无论和我有没有关系，你能让壹号吃亏，那对我来说，就是好事。”
他深吸一口气，道：“行了，说正事话，我们在这里见面时间过久，会引来天地阁的注意的。”
“天地阁传承千年，底蕴远超你的想象，你之前对付壹号，的确让天地阁损失了不少力量，但那还不足以让天地阁伤筋动骨。”
“所以长安城内，天地阁的眼线还很多，所以我长话短说。”
他看向秦祖来，道：“我来找你，是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第一，壹号的确和这次的使臣来唐有关，他暗中也有算计，毕竟天地阁的任务，就是操控天下大势，毫无疑问，这次的使臣来唐，足以撬动天下大局了！”
“故此天地阁，绝对会下大力气，壹号也绝对会亲自操刀，只是壹号和南诏，应当没太大的关系。”
秦祖来眉毛一挑。
宇文成都说道：“南诏已然被五号和六号所控制，按照天地阁的规矩，壹号只能让五号六号帮他完成什么任务，但他绝对不会去亲自掌控南诏，因为这会触及五号与六号的底线。”
“所以……”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壹号，肯定暗中操控其他使臣，也许，会用傀儡之法控制某国使臣，也许已然易容成了某国使臣，但具体是哪一国乃至哪几国使臣，我并不清楚，这需要你自己将其揪出来。”
“第二……”
宇文成都望向秦祖来，说道：“我们这一次，一同联手吧，共同对付壹号！”
“只凭你一人，你未必能真的伤到壹号，更别说这次还有那么多使臣纠缠着你，纵使你聪明如妖，可麻烦事太多了，终究会阻碍你的手脚。”
“而我，对壹号，对天地阁都很熟悉，我也有自己的渠道，可以知晓一些天地阁的秘密，所以这次我和你合作，你在明，我在暗，咱们两个联手，我相信……就算是壹号，也定然逃不出你我的手掌心！”
宇文成都很自信。
秦祖来的可怕，他是清楚的。
自己的本事，他也清楚！
壹号固然很谨慎，很难缠，可自己和秦祖来联手，就算是壹号，他也相信不会有任何问题！
秦祖来听到宇文成都的话，没有急于给出回答。
他看着宇文成都，沉吟片刻，旋即淡淡道：“本官如何相信你？你在本官心中，可不是多么诚实守信之人。”
宇文成都透过雾霭，深深看了秦祖来一眼，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会用实际证明我自己的，秦祖来……你也清楚我的本事，你也该明白，你与我协作，这天下间，便再无我们的敌手。”
“希望，在壹号问题上，我们可以暂时放下恩怨。”
说完，宇文成都便忽然转身，几步间，就消失于雾霾之中。
张赫忙追了过去，很快返回，说道：“不见了。”
秦祖来没什么意外。
宇文成都既然敢来，就肯定有把握迅速离去。
张赫见秦祖来神色平静，似乎没有一点纠结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少卿大人，你真的要和宇文成都合作吗？”
秦祖来笑了一声：“合作？张赫，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宇文成都想和本官亲密无间的合作吗？”
“难道不是？”张赫一愣。
秦祖来意味深长道：“这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只是看谁计谋更狠更强而已，谁更强，一切通吃！”
“谁弱……一网打尽。”
两个有恩怨的人，绝对不会放下一切成见去合作，纵使双方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就算合作，彼此之间，也肯定都是互相算计，从而达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
所以秦祖来压根就没有抱有任何童话故事里那美好的想法。
对宇文成都，也根本就不信任。
当然，这种不信任针对的只是宇文成都这个人，而不是针对宇文成都和壹号之间的仇恨。
他知道，宇文成都想对付壹号和天地阁的愿望，比自己只强不弱，毕竟天地阁和壹号的存在，对宇文成都的性命而言，是最危险的。
所以，只要给宇文成都一个机会，他绝对会抓住的。
而这，也是秦祖来刚刚没有直接拒绝宇文成都的原因。
即便彼此心知肚明，这次的合作，对方的目标可能是将自己也算计其中，可因为秦祖来和宇文成都都是胆大之人，便也都无所畏惧，反而是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张赫看向秦祖来，问道：“少卿大人真的要和宇文成都联手？”
秦祖来轻笑一声：“他都已经发起战书了，本官自然要接受。”
“战书？”
张赫一愣。
宇文成都不是找少卿大人联手吗？
怎么少卿大人说的是战书？
他们听到的内容，难道不一样吗？
见张赫迷茫的样子，秦祖来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解释。
毕竟，张赫对宇文成都的了解还是有限的，他不清楚宇文成都和自己的默契。
联手，是真的。
因为他们都要对付壹号和天地阁！
可战书，更是真的。
因为他们还想比个高低，他们想将对方也算计其中。
所以，这种亦敌亦友的合作，才更加有趣啊！
这远比单纯算计彼此，更加让秦祖快来期待。
秦祖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天幕，只见漆黑的苍穹上，繁星闪烁。
紫薇星闪耀，周围群星同样在争辉……
“快到了，时机，即将到来了。”
秦祖来轻声自语，而后收回视线，说道：“好了，你也去忙吧，盯紧了倭国使臣，也许未来，他会成为一切破局的关键，最多半月，一切都会结束，所以这段时间，辛苦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