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不会推辞,这是我大唐的责任,是我大唐没有保护好诸位,我大唐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秦祖来先是安抚了一下这些使臣,表达了大唐的歉意和诚意。
这次的案子和之前不同。
之前在长安城外,在使臣出使的过程中出事,这和大唐有些关系,但关系不算太大,毕竟大唐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护他们。
但在驿站里发生命案,那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大唐必须要拿出一些诚意来,别管后面会不会真的给交代,但至少,现在面子上要让彼此都过得去。
国家博弈,除了利益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而果然,这些使臣听到了秦祖来的话后,脸色中是好了一些。
陆青继续说道:“关于这个案子,本官现在不方便说太多。”
“但如果诸位了解本官办过的以往案子的话,那就应该知道本官的实力,所以……本官可以给诸位一个承诺。”
秦祖来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天,只需要一天时间,明天天黑之前,本官必定会将真凶找出来,并且将真凶绳之以法,让诸位可以安心。”
南诏使臣王成道听到秦祖来的话,眉毛一挑,问道:“秦少卿可是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
众人闻言,都忙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呵呵一笑:“自然是找到了一些线索,否则本官也不敢作出如此承诺。”
“不过为了防止凶手狗急跳墙,还请本官卖个关子,一些暂时可以透露的线索,你们可以去询问京兆尹,他会如实相告,但涉及更深层次的线索,还请本官暂时不方便说出。”
突厥侍卫眉头皱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就听那些小国使臣纷纷点头。
“我们理解!”
“没错,秦少卿,你就安心去查吧,查案重要,我们都理解!”
“你若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就直说!为了找出凶手,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没错,要是谁不配合,那就说明是心虚,可能是凶手!”
这些小国使臣你一言,他一句,直接将秦祖来的提议给采纳了。
并且还将其他人都架了起来。
不配合秦祖来,就是凶手!
这句话一出,顿时让安东尼等人心里狂骂。
他们乐得见秦祖来找不出真凶,然后被所有人所嫉恨呢。
这才有利于他们的利益!
可他们话还没机会说,这些小国使臣就上赶着讨好秦祖来,直接将事情给决定了。
这让他们真的即是憋屈,又是无奈。
之前他们都看不起小国使臣。
可现在,他们才发现,小国虽小,可五十多个小国联合起来,却已然是不弱于他们的庞然大物了。
就算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也不敢明着反对。
所以,无奈之下,他们也就只好点头同意了。
秦祖来见不用自己开口要求,这些小活使臣就替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真的很是感动。
瞧瞧,这就是送温暖的收获。
有些话,他不方便说,毕竟这次的事情,和大唐的保护不力有些关系。
但这些使臣开口,那就合情合理了。
他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时间紧张,那本官也就不耽搁时间了。”
“诸位,一会本官可能会询问诸位一些问题,还请诸位可以如实回答,本官也会去侧面验证你们的回答的。”
“若是你们有谁说谎了……”
秦祖来从安东尼,王成道等人脸上一一扫过,淡淡道:“……那就请恕本官无礼了,说慌者,心虚也!若不心虚,怎会说谎?所以,诸位……”
秦祖来意味深长道:“可要如实回答啊……”
“当然,若是你们觉得可以瞒得过本官,也可以说谎。”
“只是……你们能瞒得过本官的眼睛吗?”
此时天色仍是漆黑一片。
那阴沉了大半个夜晚的天气,终于有雨滴落下了。
深秋落雨,往往意味着又一次的降温。
秦祖来找了驿站一个干净安静的房间,直接走了进去。
他命人将这个房间清理了一下,除了一张桌子和几个椅子外,再无他物。
秦祖来和韩敏坐在桌子的里侧,他让人送来文房四宝,然后将蜡烛放到了桌子上。
外面雨声不断,偶尔有电闪雷鸣出现。
室内则是一根蜡烛的幽暗光芒,看起来有些压抑沉闷。
韩敏忍不住说道:“少卿大人,我们要不要再加几根蜡烛?这光线有些太暗了。”
秦祖来闻言,却是淡淡道:“本官要的就是这种氛围,连你都感觉压抑沉闷了,那么一会被叫过来的人,只会感觉更加不适。”
“所以别废话了,记住……一会本官问什么,你就记什么,少开口说话,一切听本官的。”
秦祖来其实是仿照后世的审讯室将这个房间调整的。
光线不明,房间不大,面对面相对……
通过种种方式,来给受审者增加心理暗示,提高审讯的效率。
韩敏没有那些经历,自然不懂,不过这也不妨碍他听话。
对秦祖来的话,他从来就没有忤逆和怀疑过。
此时闻言,直接点头:“少卿大人放心,下官现在就是个没的感情的记录官。”
秦祖来笑了笑,看了一眼窗外漆黑沉闷的雨夜,嘴角微微扬起,还真是老天都在帮他衬托氛围啊!
他深吸一口气,道:“带人进来,先将铁勒使臣带进来。”
没多久,铁勒大皇子阿骨打走进了房间。
秦祖来指着对面的椅子道:“请坐。”
阿骨打有些不情愿的坐了下来,他看着秦祖来,说道:“本王时间宝贵,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
秦祖来闻言,也不恼。
他笑眯眯道:“铁勒皇子殿下,请问你在一个时辰之前,案发前后,在做什么?”
阿骨打说道:“当然是睡觉,那么晚,不睡觉干什么?”
“那有人能证明吗?”
“本王有侍卫守在门外,他们可以证明。”
“是吗?”
秦祖来手指轻轻磕着桌子,心平气和的说道:“杀手竟然能在杀了突厥太子之后,悄无声息的消失,没有惊动任何人……那就说明,他定然有办法,可以瞒过外面的守卫。”
“所以……”
他呵呵笑道:“铁勒皇子殿下这个不在场证明,很难让人相信啊。”
砰!
阿骨打猛然一拍桌子,怒目说道:“怎么,你怀疑本王?”
秦祖来手指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本官听说,今晚的时候,阿骨打殿下曾经和契合拉单独见过面,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阿骨打双眼猛的一瞪,他看向秦祖来,说道:“你监视我们!?”
“监视谈不上,只是这里是大唐的驿站,所以你们在我们眼皮底下做什么,我们只要不瞎就能看到,故此阿骨打殿下不要多心。”
秦祖来看着阿骨打,说道:“本官只想知道,你们私下里谈论了什么?毕竟……这对殿下是否可以排除嫌疑,有很大关系。”
阿骨打眉头紧皱着。
他双眼死死的盯着秦祖来,似乎想要看穿秦祖来的内心,可让他失望的是,秦祖来坦然地迎着他的视线,他对秦祖来,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让他心里很是憋屈。
秦祖来似乎对他了若指掌,而他对秦祖来,毫无所知!
这种认知,太特么难受了!
“我们……”
“殿下!”
阿骨打话还未说完,就被秦祖来打断了,他抬起头,一下子就撞了秦祖来那漆黑深邃的眼眸里。
这双眼睛,似乎里面蕴含着宇宙星星辰一般,给阿骨打的感觉,仿佛自己要被吸进去沉沦一般,这让他顿时脸色一变。
而秦祖来,这时才慢悠悠继续说道:“若是殿下觉得说谎话可以骗过本官,那殿下可以尽情的说,可要是被本官发现……那本官只会如实告知其他使臣,殿下的故意隐瞒。”
至于其他使臣怎么去想……这可就不管本官的事了。”
阿骨打面色一寒:“你威胁本王?”
秦祖来笑呵呵道:“善意的提醒。”
善意你大爷!
你这就是威胁!
阿骨打真的是气得半死。
可他又没有办法,着实是秦祖来名声在外,声名赫赫。
还有刚刚秦祖来的神色,让他心里发毛。
他想了想,终于是咬牙说道:“是契合拉邀请我,想和我们一起联手,对付秦少卿你!他说只有我们联合,才能不让大唐占得便宜,否则……再这样下去,大唐就要成为盟主了。”
“故此,我和他才见面的。”
韩敏听到阿骨打的话,记录的猛然一停。
他倏地瞪大眼睛,眼眸都要吐火了。
“你们算计我大唐!?”
韩敏差点就要拍桌而起了。
而秦祖来,却是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些一般。
他轻轻敲了下桌子,平静道:“继续记录。”
韩敏这才压力心头的怒火,继续记录下去。
秦祖来看着阿骨打,问道:“你同意了?”
阿骨打本想摇头,可被秦祖来那双眸子盯得心里发毛,抿了抿嘴,终是点头:“我没理由拒绝。”
“呵,答应就是答应,说什么没理由。”
秦祖来呵笑了一声,那拿起韩敏记录的纸张,看了一遍,说道:“你确定无一个字的假话?”
“当然!本王既然答应你说实话,就肯定不会说假话!”
秦祖来将印泥向前一推,道:“按个手印。”
“干什么?”
“当然是当做证据,证明你认可我们的记录,以免到时候你不承认。”
阿骨打皱着眉头看着秦祖来,秦祖来坦然自若的回应着他的注视,两人目光交汇了半晌,阿骨打才终于冷哼一声,收回了视线,大拇指直接按下了手印。
秦祖来很满意阿骨打的表现,他点了点头:“好了,殿下可以离开了……哦,还请殿下帮本官叫下南诏使臣南过来。”
阿骨打一个字都没说,直接冷着脸离开了。
等阿骨打离去,韩敏这时才开口说道:“少卿大人相信他的话?”
秦祖来笑了一声:“你认为他说的是假的?”
“那凶手是不是他?”韩敏问道。
秦祖来平静摇头:“自然不是。”
“为何?”
为何?
秦祖来心中笑了一声,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韩敏忽然从少卿大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这让他很是不解,也很是意外。
秦祖来没在纠结这件事,毕竟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这真的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他说道:“这个铁勒皇子,充其量就是个傻白甜,本官选他做第一个人,只是为了让你有些经验。”
“接下来我们要询问的人,段位一个比一个高,所以韩敏,接下来才是挑战,你要有心理准备。”
韩敏闻言,心中微微一凛。
而这时,一道人影,缓步走进了房间内。
他双手微微拱起,一脸笑意的说道:“秦少卿,有礼了。”
秦祖来眼眸微眯,看着这个来自南诏的使臣,王成道,笑呵呵的点着头补。
“请坐。”
他抬起手,邀请王成道入座。
王成道也没有任何迟疑,整个人就仿佛是回到家里一样随意,就这种随意的态度,便让韩敏察觉到了此人和阿骨打的区别。
而秦祖来,也是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带着审讯的目光看着王成道。
南诏使臣!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天地阁势力!
之前,秦祖来一直没有机会和王成道直接solo!
没想到,现在,来了机会了。
在秦祖来之前得到的情报里,南诏已然被天地阁的五号和六号占据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成为了南诏的统治者。
但毫无疑问,这次南诏使臣出使大唐,绝对有他们的推动。
而被选为使臣的王成道,在秦祖来看来,要么是五号和六号的心腹,要么……就干脆是五号或者六号之一!
所以对王成道,秦祖来也是暗中较为关注的。
只是王成道来到长安之后,太过安静了。
除了利用契合拉这个蠢货推波助澜外,几乎没有主动提出过什么,更加没有偷偷离开过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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