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祖来,话音一出。
满座皆惊!
这次是真的全都震惊了!
韩敏一脸懵逼。
魏征也是双眼瞪大。
李承乾也是不敢置信。
李成义可是刑部侍郎,可是太子李承乾的心腹,对李承乾忠心耿耿。
他怎么可能会是补刀的人?
他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李成义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就笑着说道:“秦大人,你还真的是会开玩笑,你多虑了,本官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呢?”
“秦大人,你可别因为本官之前帮殿下惹你不快,就诬陷本官,这可不好。”
“要知道,无论是动机还是其他什么,本官都没有任何必要对太子殿下的奶娘出手。”
“行凶,需得有利益可得,这杀死太子殿下的奶娘对本官来说,根本找不到任何益处,秦大人,你可千万要多多考虑才是。”
众人又都将视线放到了秦祖来身上。
秦祖来似乎早就知道李成义会这样说,神色并无变化。
他说道:“李大人手段真的很高超,更重要的是,算计的基本上是十全十美了。”
“如果不是遇到我秦某人来调查这个案子的话,也许魏大人就真的要被陷害致死了,哪怕魏大人最后可以翻案,那太子殿下也会因此背锅,名声受到影响,最后黯淡收场。”
魏征和李承乾闻言,脸色都是大变。
李成义却是说道:“秦大人,断案不是随口乱说的,多说无益,既然你说本官是凶手,那么证据呢?”
“证据在哪里?断案可不是呈口舌之利就可以!”
“对啊,秦县令,我们……我们有证据吗?”韩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陆秦祖来笑了笑,说道:“证据自然是有,我们一个一个来。”
“昨日秦义以公务理由请魏大人去他府邸,后来魏大人发现秦义是为殿下说情,魏大人一怒之下,和秦义吵了一顿,便拂袖离开了。”
“而等魏大人离开之后,你便出现,安抚同样愤怒的秦义,然后趁秦义没注意,一刀杀了他。”
“杀了秦义之后,你便跟着魏征去了程家酒楼,并且暗中观察奶娘算计魏征的事情。”
“可谁知道,奶娘自杀到一半时怕了,反悔了,不想死了,你便直接从窗户跳了进去,杀了奶娘,栽赃嫁祸给魏征,然后秘密离去。”
“这样,秦义被杀案,奶娘被杀案,就完美无缺的全都盖在了魏大人的头上,让魏大人有口难辨,最后替你做替罪羔羊!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心思缜密,当真是好算计啊!”
韩敏等人听到秦祖来的话,心中都不由得有些震惊。
若真的是这样,那李成义为了让魏征背锅,做的也就真的太充分了。
可李成义却冷笑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完全是你的胡乱猜测。”
“一面之词?不,我的所有推断,一向都是有理有据的。”
秦祖来说道:“秦义为什么早不邀请,晚不邀请,偏偏在下人沐休的那天邀请魏征?其实就是你要将魏征的所有路都给断掉。”
“你是太子殿下的心腹,秦义是太子奶娘的儿子,对你自然是亲近,也信任你,所以只要你在他面前随便说一下太子因为魏征而产生的苦恼,略微诱导一下,秦义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要找魏大人说情。”
“你再说殿下现在的情况很紧迫,那么秦义自然就会想要以最快速度去找魏征说情,这样的话……秦义在哪一天,甚至哪个时辰找魏征,都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下。”
经过秦祖来这么一说,李承乾此时的神色也有了变化了。
原本李承乾还觉得陆青是要诬陷李成义,可现在……这么一想,自己身边,也的确只有李成义可以让秦义那般信任了。
秦祖来又说道:“秦义的尸体本官也检查过了,刀口是斜向上方的,明显是被人刺杀!而且他还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这就说明杀他的人是他一点都不设防,丝毫没有防备的,所以才会是这般。”
“故此,结合这些,你说你有没有嫌疑?”
李成义脸色也有些变了,他说道:“这种事只要是东宫的人,都能做到,都有嫌疑,为何非要盯住我?可以做到这些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
秦祖来点头,说道:“的确不止你一人,那么我就想问了。”
“在两个案发时,李大人……你在何地呢?”
李成义说道:“本官在家中休息。”
“可有人能证明?”
“本官前一日太过疲惫,又偶感风寒,需要安静休息,无人打扰……不过府中下人可以知道本官未曾出府。”
“那就是说没有人可以确定李大人一直在房间里了。”秦祖来说道。
李成义皱眉道:“本官说了,下人可以证明本官没有出过府。”
“是吗?那我就很好奇一点了……”
秦祖来说道:“为何有人在案发时,在案发现场附近,见过大人呢。”
“什么?”
李成义一愣,然后他说道:“胡说八道,完全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秦祖来拍了拍手,冷冷的说道:“来人,带证人上来。”
很快就有几个乞丐被带了上来。
秦祖来说道:“你们看看此人,是不是曾在秦府和程家酒楼附近见过他?”
乞丐们仔细看了李成义一眼,然后纷纷点头。
“我见过他,那时他带着斗笠,平常人都看不到他的脸,但我跪在地上要饭,抬起头正好看到他了。”
“我也看到了,他当时是从程家酒楼后院后门出去的,当时我还纳闷呢,还以为他是程家酒楼的新伙计呢,我之前去程家酒楼要饭时,也没见过他啊。”
这些乞丐,都纷纷开口。
李成义脸色彻底变了,他说道:“胡说八道,你们都是胡说八道!殿下,你别信他们,他们一定是勾结起来要害我!”
可此时李承乾却没有理睬李成义,他看向秦祖来,说道:“就算李成义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吧?万一是巧合呢。”
秦祖来说道:“的确,也可能是李大人糊涂了,记错了。”
“那我还剩下一个问题。”
秦祖来忽然走到李成义面前,看着李成义那被白布包裹的手,意味深长道:“李大人,能解释一下,你的手是怎么伤到的吗?”
刷的一下。
李成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的一变。
…………
“伤口?”
韩敏等人听到陆青的话,都连忙向李成义的手上看去。
果然李成义的右手上缠着白布,白布上侵染了一些深色的血迹,果真是受了伤了。
只是之前他们根本就未曾注意过,所以秦祖来不说,竟是无人有这个印象。
韩敏问道:“秦县令,下官不知,李成义的伤有什么问题吗?”
秦祖来看着面色陡变的李成义,轻轻一笑,淡淡道:“伤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谁还不受点伤?只是这受伤的原因,可能有些问题。”
“受伤的原因?”众人一怔。
太子李承乾目光直接落到了李成义的身上,问道:“怎么受的伤?”
李成义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在家里不小心被刮了一下,给刮伤了,怎么?秦大人,难道本官连受个伤都不许吗?”
“在家里受的伤?”
轻笑一声,他没回答李成义,而是看向李承乾,说道:“殿下,李成义自从昨日案发后,一直没有离开过殿下身旁吧?”
李承乾不明白秦祖来这样问的意思,但还是答道:“没错,昨天我听说奶娘出事后,就立即将他叫了过来,让他帮我调查。”
“之后他便要么与我在一起,要么一直待在东宫里,未曾离开过。”
秦祖来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李成义,说道:“所以,你还没机会将决定性证据销毁吧?”
“什么?”
韩敏都蒙圈了。
“秦县令,什么决定性证据?下官怎么越听越不懂啊。”
不止韩敏蒙圈。
魏征也罢,李承乾也罢。
现在他们觉得自己就是个智障,明明秦祖来每个字都明白,可连在一起,却完全不懂秦祖来在说什么了。
醉了,真的是醉了。
李承乾脸色不好,说道:“秦祖来,少卖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秦祖来一口断定李成义是凶手,又一直卖关子,当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秦祖来看着李成义变白的脸色,就知道,一切都如自己预料的那般。
李成义真的是成也李承乾,败也李承乾啊!
他说道:“卢十三。”
“在。”
“去,搜一下李成义的身。”
卢十三闻言,没有任何迟疑,就向李成义走去。
李成义见状,大惊道:“住手,殿下,这里是东宫,你难道就任由秦祖来他们如此嚣张?”
可李承乾却是皱眉看着李成义,想了想,说道:“你就让他们搜一下,若是最后结果是秦祖来诬陷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秦祖来的。”
李成义闻言,忽然露出了一丝惨笑。
他原本还在挣扎,可此刻,在听到李承乾的话后,脸上的神情,竟是一百八十度转变。
他冷眼看了一眼李承乾,嗤笑道:“你还真是继承了你们李家的冷血狠毒啊,亏我跟了你五年,做了你五年的狗,可到最后,却都比不过一个刚刚与你发生冲突的人的话!”
“你说什么!?”
李承乾听着李成义的话,脸色一黑,顿时厉喝道:“李成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成义却看都没有再看李承乾一眼。
他扭头看向秦祖来,说道:“不用搜了,我的确没机会毁了它。”
一边说着,李成义一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布包,交给了卢十三。
卢十三连忙将布包递给秦祖来。
“少卿大人,这里面是什么?”韩敏连忙凑了过来。
秦祖来扔给韩敏,说道:“自己打开看。”
韩敏二话不说,连忙打开了布包。
然后他就发现,这布包里装着的,竟然是一根珠钗——更准确的说,是断了的珠钗。
而且珠钗上还沾满了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珠钗?”韩敏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了:“大人,这珠钗有什么问题吗?”
秦祖来没回答韩敏,而是看向李承乾,说道:“殿下,你来看看,看看认不认识这个珠钗。”
李承乾连忙走了过来。
仔细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他说道:“这是……这是我送给奶娘的,这珠钗是我专门命人打造的,全大唐只有这一支,可它……怎么会在这里?”
“李成义,奶娘的珠钗,怎么会在你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李承乾忽然扯着李成义的衣领,怒吼道。
李成义却是粗鲁的一把推开了李承乾,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没搭理跳脚的李承乾。
而是看向秦祖来,目色复杂的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又是什么时候确定是我的?”
众人也都看向秦祖来。
这个案子从始至终,李成义似乎都没有任何关联,所以秦祖来究竟是怎么就把真凶的目光锁定在了李成义身上的呢?
秦祖来平静道:“奶娘被杀案,你故意设计陷害魏征,不得不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完全的密室,而且还是人赃并获的现场。”
“只是,你在离开现场制造密室时,留下了线索。”
“什么线索?”李成义问道。
秦祖来说道:“梅苑的窗户锁是插销,我想你从窗户离开时,为了制造密室,应该是用细线绑住了插销的头,然后你关上窗户后,用力一拽线,将线给弄断了,插销自己就会向下落去,也就会锁上窗户,形成密室。”
“可你没发现,细线滑动窗户的木头,留下了痕迹,而这,就让我知道魏征是被陷害的。”
“所以在那时,我就开始将怀疑从魏征身上移开,开始寻找其他人。”
李成义叹息道:“那个婆娘最后关头竟是怕死,不想死了……所以我不得不出手,否则的话,哪里会匆忙之下留下这样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