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姌皱眉：“不是啊，”
她捞起旁边一个快递盒子，“这才是，你们部门印的海报，我检查完了可以用。”
陈弋婷：“……海，海报？”
她把东西放进女孩怀里，又抽出被她塞的翘角的邀请函压了压，“下次别这么毛躁，去吧。”
陈弋婷空白地站着不动，她猛地抬头，“小程总您答应我的礼物呢！”
穆以姌：“礼物？哦！”
她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卡递给陈弋婷。
“给你，是千木度假村的门票，这是套房门卡，有这个你在度假村的一切都免费。”
“……”
陈弋婷怔怔接过那张卡，嗓子眼像是被掐住一样，说不出话，只能看着手里的卡发呆。
“我看组里的小姑娘好几个一直在问有没有机会得到这张卡，看起来那个度假村应该很不错，就留给你了……”
“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不喜欢吗？”
“……”
女人的声音虚化又放大，陈弋婷恍恍惚惚地走着，她的手心死死拽着一张卡。
稍有锋锐的卡边角插进她的指甲缝，疼痛让她回神，陈弋婷才发现自己没坐电梯，此刻正在漆黑无光的逃生梯里。
她不记得自己最后怎么回答的程姌，但那都不重要了。
陈弋婷松开手，那张价值 10w 的度假村通行卡已经被她捏得弯曲。
适合她的……礼物？
陈弋婷当然清楚这张卡用途和价值，因为这本来是赫连家送给集团的体验卡！
这卡还是她亲自拿到程姌办公室的！
结果竟然如此随意地被女人当成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没有光亮的梯间照不出少女眼里肆意翻涌，甚至愈加扭曲的寒戾。
想到自己跑出办公室里时还留有幻想地问那个大提琴是送给谁的。
程姌怎么说的？
哦！她什么都没说就先笑了，看向那个大提琴的眼神是无比温柔。
女人语气很无奈：“是我们家那个大少爷，算给他的生日礼物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只是觉得他拉的话一定很漂亮就做了这个，不过青春期的男生应该不喜欢这些中看不中用的？”
“所以我多给他准备了好几个。”
“哎！弋婷你觉得 16 岁的男生都会喜欢什么？ 不然你帮我挑挑？”
凭什么！
明明她比时攸隰和艾倪都要早认识得小程总，为什么小程总就只对他们上心！对她就这么敷衍！
时攸隰和艾倪的礼物就是精心挑选，价值连城，而她，居然就只是一张廉价的体验卡？！
明明是她说过有小兔子做朋友很可爱的！
陈弋婷就像让小程总像汤姆一样做自己的朋友，只陪着自己的朋友！
只对她好！
为什么就！是！不行！
陈弋婷气得发抖，双手猛地包住那张卡用力掰折！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
一道歇斯底里地女声传来，吓得陈弋婷差点没抓住卡片，
是谁？！
她蜷缩着身子，放轻脚步往上走了一层……
透过扶杆的空隙，陈弋婷看见了正在抓狂的苏恬，还有一个背对着的她的男人。
但那头银发已经让陈弋婷知道这是谁。
几日深陷舆论被警方和社会的逼压下，苏恬像是变了一个人，几日苍老了十几岁，以往一丝不苟风韵犹存的苏影后，现在素着脸，脱离了化妆品，高科技带来的痕迹在她脸上清晰可见。
皮肉摇摇欲坠地挂在她的脸骨上，狼狈同时恐怖不堪。
她参差不齐的美甲不停抓绕着脸颊，
“怎么办！那些人全部都作证了！现在阿厉彻底被关起来，他们想要整死阿厉！这群作伪证的贱人想要整死我儿子！”
“但那都不是真的！我儿子是清白的！那些人本来就没什么价值了，用他们来填墓园的阴气明明是他们的福德！这群不识好歹的贱人！”
苏恬死死拽着时笾纪的手。
“时教授你应该相信我们的吧！阿厉他真的是清白的呜呜呜！他不是故意的，都是为了集团！”
时笾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当然是相信程总了，但他挪用公款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男人无奈摇头：
“苏夫人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既然没收好尾巴，就应该告诉我才对。”
“现在不仅是命案，这侵占了集团公共财产一罪就够你们三个蹲上好几年。”
苏恬抽动双肩，神情癫狂地来回走动。
“怎么办啊！那怎么办啊！阿厉不能有事的！他还要继承董事长的，他不能有事的……不然，不然让阿袁替阿厉顶罪吧！”
时笾纪缓缓挑眉，“哦？”
女人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脸上是枯木回春般越来越大的笑容。
“对！还有阿袁！那些投资的钱全部都是以阿袁的名义进行的，说到底，阿厉只是在执行阿袁的命令！他是哥哥必须要救阿厉！没错！找阿袁！找阿袁！”
时笾纪无声淡笑地看着她，直到女人就要夺门而出跑去让程袁履行“长兄义务”的时候，他才拦住对方。
“哎，苏夫人你先冷静一下，我觉得就算程袁愿意顶罪，您的儿子也无法留在集团里了。”
苏恬一下就炸了 ，尖叫道：
“凭什么！我儿子才是最应该坐上董事长之位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时笾纪：“还有程姌啊。”
苏恬扭曲的脸凝固住，像是一坨被冻坏的死猪肉。
“程姌？”
“苏夫人难道忘了吗，就算程厉现在完美脱身了，但项目还是没了，那些原本支持你的股东全部都倒戈到程姌那去了。”
“届时遗嘱公布，就算不需要董事会的投票，她手上都有集团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你的儿子拿什么跟她争呢。”
苏恬混沌的双瞳闪过一丝清明，她喃喃道：“程姌……这么会那么巧……”
怎么会一下所有的尖矛都刺向了程厉，而程姌却恰巧避开了所有利刃，在最后坐享其成？
时笾纪嗤笑：
“巧？苏夫人你太天真了，让我都不忍心告诉你，早在一开始，程姌就知道新四区那地有问题！但她依旧看着自己的哥哥往火坑里跳！”
男人满意地看着苏恬眼里的癫狂，“苏夫人还不知道吧，那个高官之所以会找到孩子的遗体，都是因为程姌漏了风声。”
“她什么都知道，却残忍地把自己无辜的哥哥推进监狱里！”
“……”
苏恬瞳孔颤动：“程姌？程姌！啊啊啊啊！都是因为程姌！都是因为她！！”
时笾纪直起身，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友好提议道：
“所以啊，苏夫人不如把程姌推出去，这样，既保住程袁的地位，股份的分配也会重新洗牌。”
“反正都是你的儿子！留住一个，不怕另一个起不来，是不是嗯？”
苏恬双眼彻底猩红，“你说得对！都是因为她！程姌！这个贱人！她才应该蹲大牢！她才应该替她哥哥去死！”
女人疯狂的尖叫响彻整个漆黑的逃生梯间。
一层下，陈弋婷死死捂着嘴巴，她的眼里满是恐惧。
这两个人要害小程总……
他们！他们想杀了小程总！
不行！不行！
陈弋婷贴着墙面从楼下的门跑出去，她要赶紧告诉那个人！
电梯到了，陈弋婷猛地冲进去，看清里面还站着的人时，陈弋婷呆滞一瞬，扑过去！
“小程总！小程总她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