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姌愣了一下,还没做反应,就见时攸隰的目光落到她身后。
少年冷声中带着嘲弄:“tessa还有事?”
穆以姌:“?”
她回头,跟门缝中猥琐窥探的特莎对上眼。
身后压上来一只手臂,时攸隰压住门把手,高大的身板把身前的女人罩得严严实实,他半垂的眼瞳冰凉一片。
对视的瞬间让特莎手臂瞬起一片的鸡皮疙瘩,她僵硬地扯起笑容,“没...”
她本应该直接离开的,但看着一言不发的木旖冉,特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面前的两个人同样侧脸低眉,她居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融合,她甚至觉得时攸隰在护着木旖冉一样。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是碰瓷碰瓷出感情来了?
特莎心里起疑,试探问时攸隰:“冉符合你的要求吗,还是需要我再找其他的模特来?”
时攸隰:“tessa好像很了解我的取向。”
“.....”特莎瞬间闭嘴。
时攸隰拉大了门,“不用麻烦别人,换你也可以。”
“.....”
穆以姌听见特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不打扰你俩,高跟鞋的哒哒声急促的响了几下就断开。
时攸隰锁上门,勾上女人的手指,故意悄悄说:“姐姐,她终于走了。”
他还特意大呼一口气,语气里对特莎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成功把穆以姌逗笑了。
穆以姌由着他拉着,两个人走到中间的工作台前,穆以姌抿了抿唇,对身侧的人说:“时攸隰,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没说完,手里被塞进一件绸滑的布料,穆以姌看了一眼,是时攸隰刚刚抱着的那件连衣裙,应该是他这期的作品。
“姐姐,给你做的,穿给我看。”时攸隰打断她的话,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拉下嘴角,“不喜欢?那算了,把特莎叫回来换模特。”
“换换换!”
穆以姌啧了一声,起身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型试衣间。
小门关上,时攸隰嘴角的笑转瞬即逝,他缓缓拿起工作台上的裁剪刀,思索几秒,他抬手,指腹触上冰凉的刀锋...
夏装很好换,但穆以姌心思不在这,她磨磨唧唧地换了许久。
刚刚看到木旖冉的弟弟又一次被凌辱的时候,穆以姌心里瞬间涌起浓浓的厌恶感。
对自己的厌恶感。
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了,上一次,还是时攸隰因为她被人议论诟病的时候,但那时候很快就解决了。
可这次好像没那么容易。
怎么办……
她突然不想在当“木旖冉”了。
这么想着,连衣服是什么样都没顾上一眼,穆以姌刚出试衣间,后背一凉,她打了一个激灵,跟面前立镜里的自己对视,还看到了自己裸露的后背。
“这...”
“喜欢吗?”镜子里,时攸隰出现在她身后,不加掩饰地盯着她的后背,半响才看向镜子里的穆以姌。
穆以姌打量几眼肩腰的衣褶线条,挂脖的领子自她的肩后往下,后背开的不大,恰好在她的腰线上,鱼尾的设计拉长了她的腰线,绣上去的暗金波纹若隐若现,光看下半身都让人想象到是看见一条人鱼隐秘于波澜之间,眨眼转瞬消失后的惊艳。
别的不说,光从设计上,穆以姌挑不出一点错,她原本以为时攸隰的天赋只在珠宝,显然时攸隰的能力比她想象中的更全面。
“喜欢。”穆以姌满意点头,对着镜子转了几下,去看裙摆摇曳的幅度曲线,“周末有个舞会你知道吗,特莎要我做你的女伴。”
欣赏够了,穆以姌准备把裙子换下来,双手就被身后少年给按住。
“不要动。”
“.....”
穆以姌从来没觉得时攸隰的手那么大,居然能直接圈住她两只手腕。
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让穆以姌呼吸收紧,“你干嘛!”
时攸隰将人按在立镜前,从旁边的桌上拿来一条苏托尔项链戴在穆以姌的脖子上。
项链缠绕两圈,穆以姌才看见那个坠在贝母中间的一颗粉钻。
时攸隰松开坠子,水滴妆的钻石顺着女人的腰线微微晃荡,魅丽的粉色显得女人的皮肤白皙透光。
他没忍住,勾住项链,低头吻在了闪耀的宝石上,抬眼看着镜子里的穆以姌道:“姐姐真漂亮。”
“……”
时攸隰松开手,冰凉的钻石坠晃动开来,一下又一下地轻触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想到时攸隰刚刚亲过那块宝石,穆以姌觉得自己的后背都麻了。
从镜子里传来的视线感还是那么强烈,穆以姌退无可退,无处遁形,只能硬着头皮别扭地转移话题:“我,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听到了吗?”
时攸隰歪了下头,接话:“说什么?”
穆以姌莫名松了一口气,对着镜子奚
落他,“舞会!舞会!周末的舞会啊。”
时攸隰不慌不忙点头:“嗯舞会。”
“我看了一下,那里面邀请了好多新锐设计师!还有 g 家的主编!”穆以姌陷到自己的思绪里,滔滔不绝,“不知道 lacy 会不会也在里面……”
时攸隰眼睛一眯,“lacy 是谁?”
穆以姌:“也是一个设计师,不过他好像不是英国人。”
毕竟 lac 是利国的奢侈品牌。
时攸隰见她深思的表情,心里不爽,“你很喜欢他?”
穆以姌在看邀请函随口道:“是啊,所有设计师里面我最喜欢了他的风格了!”
“哦,特莎要我做你的女伴,也不知道她到底想……”
“我不去。”
“……”穆以姌卡住,转头看他,“什么不去?”
时攸隰不理她,扭头走到工作台开始瞎捣鼓。
穆以姌追过去,“你怎么能不去啊?你不去我就不能去了!特莎就是要我跟你去的。”
时攸隰转着人台裁布料,他捏着珠针刚要插上去,面前的人台突然多了个头。
“……”
穆以姌把人台挪走,“说、话。”
时攸隰不说话,扎不了人台扎自己身上,穆以姌看他一针针把自己扎成个仙人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说好的演戏,抓叛徒?你不去我一个人演独角戏啊!那特莎还不得恁死我!”
少年被她堵在工作台上,抓起什么就被穆以姌拿走什么,两个人你来我往,把桌上的工具挪了个方位,直到时攸隰再也拿不到任何东西,才不情不愿地看着她道:“我们演什么?”
穆以姌:“舞会当然是舞伴?”
“不对。”时攸隰捏住她的手腕骨,“对别人来说是舞会,但姐姐不是,你是女伴。”
“.....”
“作为舞伴只需要跳舞,但作为女伴,”时攸隰一用力,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盯着女人慌乱的眼神,“我的女伴,你要做的不仅仅只是跳舞。”
穆以姌声音发颤,“那还需要什么...你离我远点,要戳到我了!”
其实根本戳不到,珠针只有一头是针,他们两个人都知道。
她怕针头戳痛他,但他想她压上来。
“还需要做什么...”时攸隰压着肩膀上的手,没多少力气却能让穆以姌动都动不了,只能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喃喃:
“还需要比舞伴更亲密的拥抱,更频繁的触碰,更自然的交换对饮,不仅要寸步不离的勾搀,还要跟宣示主权一样的粘着我,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女伴。”
时攸隰探身逼近她,一字一句:“甚至,要在别人起哄的时候接吻。”
“这才是女伴。”
穆以姌眼瞳一颤,下意识用力缩回手往后躲。
时攸隰松开力道,看着她满脸惊慌,精准补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胆怯,他自嘲地勾唇笑道:
“这才是特莎想要看到的,你做我女伴的样子。”
“姐姐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吗?
不再是可以借位的拥抱和亲吻。
而是光明正大的,直白又明目张胆的。
穆以姌心脏狂跳,反应迟钝,呐呐地张口又什么都说不出。
时攸隰臭着脸冷哼:
“你根本做不到,也没准备做,你想去舞会就不是为了帮我,姐姐只想着看那些个什么设计师,既然演不了,那还不如不去。”
像是点燃空气里火星,她心里憋了许久郁闷一下就炸开了,“你这是怪我?是我不想演吗?明明就是你——”
“我什么?”时攸隰站直身子,直勾勾盯着她,像是紧盯猎物的猎人。
“.....”
残存的理智让穆以姌把剩下那半句话咽回去。
不能说。
不能说出来。
究竟是害怕面对那个答案,还是不想面对,穆以姌分不清,她摇了摇头,有些自暴自弃道:
“既然不去那就算了,我早就说我演不来,抓人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刚好,她一点也不想再看到那些视频了。
她的反应来得突然,时攸隰愣了一下,勾住她的腰想要蹭过去撒娇,却被穆以姌偏头躲开。
“衣服没机会穿,还给你。”穆以姌推开他想去更衣室,却见时攸隰踉跄了一下,抓着自己的右臂低呼了一声。
“唔!”
穆以姌懵了,“怎么了?你要碰瓷我?我刚刚没用力啊!”
她凑近一步,看他的动作,“你是不是捂错了,我推的左胸不是右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