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住了韩钧,许怀义心事去了大半,也有心思跟媳妇儿八卦了,回去后,就神秘兮兮的卖关子,“你知道小鱼身上,有啥奇妙之处不?”
俩口子私底下相处多喜欢待在房车里,说话就很随意,完全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顾欢喜靠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的吃零食、看电影,闻言,只当他又搞怪,随口敷衍了句,“不知道,难不成出生时,彩霞满天、百鸟来贺?”
许怀义点头应了。
顾欢喜讶异的转头看向他,“你认真的?”
许怀义唏嘘道,“再认真不过了,好家伙,我以前以为这种异象都是杜撰的呢,是为某些人造势,或是一种唬人的噱头,敢情,还真是有啊。”
而且,就发生在他身边再熟悉不过的人身上,就更觉得神奇了。
顾欢喜蹙眉,“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不会是韩钧告诉你的吧?他当舅舅的说这种话,很可能掺水分,你竟也信了?”
许怀义摇头,“不是韩钧,是小鱼先说的,之后,我才找韩钧求证了下,甥舅俩说的一样,韩钧有可能为了给外甥造势说谎,小鱼总没理由骗咱们吧?。”
闻言,顾欢喜催促,“仔细说说,到底咋回事儿?”tehu.org 火鸡小说网
许怀义忙道,“就是小鱼说,他当年之所以被几位王爷不停的算计谋害,可不是因为他皇长孙的身份,毕竟齐王又不是中宫嫡子,皇长孙这个称号压根立不住脚,其实是因为,他出生时天降异象,被认为是大吉之兆,这才让建兴帝看重喜爱他,招了那几位王爷的眼,让他们起了杀意。”
听了这话,顾欢喜之前想不太通的地方就都恍然大悟了,她就觉得哪里古怪,一个几岁的孩子,父王又没有夺嫡的实力,怎么就让那几位王爷容不下了呢?
天降异象,大吉之兆,这种事儿发生在皇家,那背后的寓意就再明显不过了。
她好奇的问,“小鱼出生时,真的彩霞满天、百鸟来贺啊?”
许怀义道,“那倒不是,比你猜的可神奇多了,小鱼出生那天下大暴雨,天阴沉沉的,狂风乱作,十分可怖,下了很久,地势低的,雨水都开始倒灌,当时还有不少人怕闹灾呢,谁知,小鱼发出啼哭的那一刻,暴雨说停就停了,原本阴沉沉的天,突然就放晴了,碧空如洗,瓦蓝瓦蓝的,然后便有无数的喜鹊飞到了齐王府鸣叫,那场面,据说非常壮观,都震动整个京城了,很多人特意跑去看……”
顾欢喜听的表情古怪起来,“你信这个?”
许怀义感慨道,“搁在穿越前,那肯定不信,现在嘛,倒是觉得啥神奇的事儿都能发生了。”
毕竟他们都能带着房车穿越了,还有孟瑶,也能重生,那出生时天降异象还有啥不能接受的?
“倒也是,那看来,上一世,小鱼真坐上那把位子了啊,难怪孟瑶派人去找他呢。”
“嗯,可惜,她没那个命……”许怀义嗤笑,“她算盘打的倒是挺好,提早寻到小鱼,解救出来,施恩于他,再结个亲,那她后半辈的荣华富贵就到手了,可惜啊,来了咱们一家,提前截胡了。”
顾欢喜心里一动,“咱们一家是意外,那你说,会不会改变上一世的历史轨迹?”
许怀义不以为意的道,“早就改啦,媳妇儿,改的地方还不止一处两处。”
“那最后,会不会影响小鱼的命运?”
“已经影响了啊,放心吧,我知道你担心啥,应该不会,最后那个位子,八成还是他的。”
“最好如此。”不然本是帝王命,却毁在他们手上,那可罪过了。
许怀义撇嘴,“当皇帝有啥好的?最苦逼的职业了,没有之一。”
顾欢喜叹道,“你不屑一顾,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宁愿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太子之位要有结果了吧?”
“理论上,应该是快了……”
三天后,太子的人选定下来了。
这效率属实挺高了。
不出两口子所料,果然是端王,圣旨一经颁布,朝中争论的声音就歇了。
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储君也是君,谁再质疑,那就是纯纯找死了。
至于其他皇子,再不甘心,明面上也要对着太子行臣子礼,以此明确彼此的地位变化,从此后,除了兄弟血缘,就是君臣关系。
端王府,一下子热闹起来。
每日都有携带厚礼前去烧热灶的,这时候不示好巴结,更待何时?
提前就跟着端王混的那拨人,自然就成了赢家,他们下注成功了,如今正该是得意的时候。
像苏家,作为端王的钱袋子,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很快便水涨船高,风光无限。
之前敢依仗着祁王跟苏家打擂台的尹家,几乎立刻就缩起了头,露出颓势来。
权力更迭,有人上,有人下,再现实不过。
不过这一切都跟顾家没多大关系,许怀义借着生病,躺在家里吃吃喝喝,万事不操心,惬意的很,直到苏喆上门。
一见面,许怀义就打趣,“恭喜了,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
苏喆苦笑着摇头,“快别提了,什么见月明?我现在只觉得苦不堪言。”
“咋了?”许怀义躺在软榻上,一边捏核桃挑肉吃,一边好奇的问,“你这会儿不是该一脸春风得意吗,怎么瞧着倒像是做生意赔钱了似的呢?”
苏喆郁郁的叹道,“还不如赔钱呢,钱没了还能赚,现在,真真是要没了退路了。”
许怀义越发不解,“端王不是当太子了吗?苏家算是功臣之一,没跟着沾光?”
苏喆语气复杂的道,“沾了,还沾了不少,原本我苏家就是第一皇商,被人捧成大雍首富,现在更是不得了,生意好做的一塌糊涂,谁都给苏家几分面子,还有上赶着来求合作送银子的,过去需要苏家陪着笑脸、上下打点才能谈下来的买卖,如今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许怀义眼神闪了闪,“那不好吗?”
苏喆幽幽的看着他,“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真的好么?”
许怀义干笑,“把握好分寸,就不会出问题。”
“可问题是,苏家很多人把握不好这个分寸,这才几天啊,就开始飘了,一个个的出门恨不得鼻孔朝天、抬着下巴看人,好像端王当了太子,他们立刻就跟着高贵了一样……”苏喆烦躁的吐槽着,“苏家再有钱,也是商户,身份注定了的,能贵到哪儿去?一个个的不自知,迟早要惹出乱子。”
“你二叔没管一管?”
“哼,怎么管?连他自己都有些忘形了,觉得立下了多大的从龙之功……”苏喆拧起眉头,“苏家其实并没做多少事儿,无非就是孝敬了些银子而已。”
“银子就很重要。”
“可我总觉得,端王这次能被立为太子,跟银子的关系,并不大。”
闻言,许怀义笑起来,“所以,你这是心里发虚?”
苏喆痛快的点头,“跟你没啥好瞒的,我确实心里不踏实,太子之位落在端王头上,苏家人都喜极而泣,可我,却正相反,不止心虚,还觉得不安,但又说不来哪里不安……”
“这是找我来解惑了?”
“嗯……”
被他眼巴巴的看着,许怀义哭笑不得,“你对我倒是信任,我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能给你解惑了?朝堂上的事儿,你得找那些大佬才行。”
“你可是有大气运的人……”
“快打住吧!”许怀义见他一脸哀怨,翻了个白眼,“解惑我是没那本事,但可以提醒你两句。”
苏喆顿时欣喜,“怀义快说,我洗耳恭听。”
许怀义低声道,“端王这时候被立为太子,时机有那么点微妙。”
闻言,苏喆面色变了变,他也不傻,稍微一提醒,就琢磨出味道来,“你是指,端王上位的太仓促了,是朝廷和皇上,不得已妥协的结果?”
这些话说出来,其实多少有些犯忌讳,但书房里只俩人,苏喆倒也没那么紧张。
许怀义倒是眼皮跳了跳,他说话口无遮拦,那是因为骨子里是现代人,对皇权没什么敬畏,但苏喆可是纯古代人,皇权意识不该深入骨髓吗?
这对他也太信任了吧?啥话都敢说!
“咳咳,你说的,只是其一……”
“那其二呢?”
许怀义意味深长的道,“现在不管是谁当太子,面临的都是个不好收拾的局面,南边虽然打赢了,但战后恢复,也需要很长时间,需要朝廷救济,北边更甭说,时不时的还要输上一场,消耗的粮草越来越多,而国库又空虚……
除此外,还要解决刚造反的那支义军,听说人数足有五万,起兵不过半个月,就占了两座州府,其间还挟裹了十几万百姓,这规模,能是寻常百姓弄起来的?
最大的隐患,其实来自于京城和宫里,楚王可是一直贼心未死呢,还有晋王和祁王,他们之前付出了那么多,就能认命了?”
苏喆下意识的点头,喃喃道,“是了,就是这样,难怪我会不安,就是因为,端王即便现在被人推到太子的位子上,怕也坐不稳啊……”
历史上,被废的太子可太多了。
许怀义提醒,“这话出去,可别乱说,表情上,也不能带出来。”
苏喆回神,脸色已微微泛白,“放心吧,我不会作死的,就算端王真的坐不稳,我也不会去做什么了,我没那么不自量力,一切,全凭天意吧。”
许怀义试探着问,“端王的事儿,你参与的还很深?”
苏喆苦笑,“我这样的身份,想掺和的深一点也没那资格和本事,但肯定是有关系,你也知道,我的生意里,好几桩赚钱的买卖都给他留出了分红,他后院的那个得宠的妾室,也是我送的,甚至,我那个同父的妹妹,还被封为太子良媛了,有了位份,又有孩子傍身,苏家肯定是撇不开的。”
听了这话,许怀义也忍不住挠头,“那确实不好办……”
照着眼下的标准,苏喆和端王一系,牵扯的已足够深了,妥妥的太子党,将来太子出事,他们肯定会被连累清算。
苏喆颓然的叹了声,“可恨苏家那些人,还觉得苦尽甘来,终于熬出头了,殊不知,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也不知道,还能风光几天,苏家百年基业啊……”
“不至于,也就是多出点血。”
苏喆没这么乐观,眉头紧蹙,“最近几天端王府门庭若市,都赶着去送礼,苏家也送了很大一笔,还跟着帮忙操办宴席,我那几个庶兄上蹿下跳的蹦跶,想在端王面前卖好,搏个前途,真让他们得逞,只出点血哪够啊?”
“你没拦?”
“我哪拦的住啊?我父亲,我二叔,都默许了,他们觉得只要有一个能入了太子的眼,苏家就能再兴盛三代人,还撺掇过我,我没理会。”
“那端王是个什么态度?”
苏喆的表情变得僵硬,“端王倒是要抬举我,却不是因为我有本事,而是我跟你交好,你如今可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新晋权贵,他想通过我,拉拢你。”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精美的帖子,苦笑着道,“看,给你送帖子了。”
许怀义无语,“我在养病呢,基本上都不下床,还能跑出去去吃吃喝喝?”
苏喆道,“我也这么替你说了,端王的意思,就是他心意摆出来了,就看你接不接。”
许怀义,“……”
好家伙,原以为立储跟他无关,到头来,还得被刮带进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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