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心头闪过一抹异样，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白婉轩，婉轩……
楚幽瞳孔轻缩，她想起来了！
白素房间的墙壁上有一副意境很美的山水画，据白素说那是她闲来无事自己画的，底下的落款便是“婉轩”二字，楚幽本以为那是白素自己取的字，但现再看，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男人追问：“你认识吗？”
楚幽抬头，脸上没有半点破绽，“白婉轩？第一次听说。”
男人的眸子深的能把人吸进去，盛满了荒废的飞灰，他低声问：“真的吗？”
“我认识的白姓人挺多的。”楚幽轻声，“但您说的这位，真的不知道。”
换成从前楚幽可能顶不住这样的目光，但如今她都被厉总练出来了，再者她清楚，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无缘无故上前询问，他肯定调查到了什么，如今不过是想要个肯定答案罢了。
男人听到楚幽的话眸色一亮，“那你认识的那些白姓……”他说着说着戛然而止，明显有些顾虑，随即转了个话头，“谢谢，打扰了。”
楚幽望着男人的背影，有个想法盘踞心中。
不知道姜西跟苗玲说了什么，少年出来时脸色好看了许多，还有些得意。
楚幽笑道：“你嘲讽她了？”
“算是吧。”姜西戴上口罩：“反正她现在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防人之心不可无。”楚幽叮嘱，“有事及时联系我。”
姜西十分感激：“好的幽姐。”
送走姜西回到家，楚幽第一时间打开电脑，搜寻着白婉轩的名字，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些。
二十年前，白家也是隔壁海城的名门望族，白家的长女白婉轩跟谢家家主谢昀楠订婚，本来是桩人人都看好的强强联合，谁知两人婚后频频爆出不合的传闻，然后白家以极快的速度颓败陨落，后又传出谢夫人死亡的消息，谢昀楠也不知所踪，繁华如烟，二十年的功夫，将曾经的辉煌湮没殆尽。
这唯一一篇还算详尽的报道最后，是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
楚幽却看得微微发愣。
照片上的白素笑容明媚，天生的狐狸眼，本该是勾人夺魄，却偏偏灵动如清泉，眼底满满的都是幸福，要不是一样的五官，楚幽都要怀疑自己认错人了，而她旁边，是个面容俊朗的青年，约莫二十几岁，眉眼间透着沉稳，正是白天堵住楚幽的那位。
楚幽往椅背上一靠，原来如此。
思索再三，楚幽还是去了一趟白素那里。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熟悉的暗红色房间，白素抽着烟冲楚幽笑。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楚幽不像往日那么从容，有些拘谨。
白素看出一些不对劲儿，微微坐直身子，声音柔媚：“怎么了？”
“素姐。”楚幽深吸一口气，“我白天的时候……见到谢昀楠了。”
白素脸上的笑倏然一收，眼底迸发出凶狠的寒光，楚幽丝毫不怀疑，如果此刻谢昀楠就在眼前，白素一定会一刀扎上去！
“你说谁？！”白素咬牙。
“谢昀楠。”楚幽压低声音：“他问我认不认识白婉轩，抱歉素姐，我私自查了查，确定是他。”
白素的神色变化肉眼可见，楚幽觉得她肯定是用尽了力气才恢复如常。
“我没找上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白素冷哼，“看来他已经查到我了，所以故意去你那里探听口风。”白素吸了口烟，“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认识的白姓人挺多的，但白婉轩的确不知道。”
白素轻笑：“聪明，幸好你是厉夫人。”
楚幽：“嗯？”
白素：“我了解那个畜|生玩意，想必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不敢招惹厉严辞，否则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把你绑了。”
楚幽不免担忧：“素姐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白素将烟管往桌上轻敲两下，神色瞧着十分慵懒，“我当年想怎么对他，现在就还想怎么对他。”
楚幽抿了抿唇，浅声问：“素姐，你的孩子……当年是流产没的吗？”
白素的恨太浓烈，如果是简单的引产，不至于如此。
楚幽清楚地看到白素的手腕抖了抖，她赶忙道：“素姐，太为难就不说了，我……”
“当年我检查出怀孕时孩子已经两个月了，但谢昀楠根本不在意，暗中陪着那个贱|人，不过谢家一直想要个新生命，所以我的孩子是满怀期待来的。”白素轻声，眼神晦暗不明，“我也很期待，哪怕谢昀楠在那个女人身边一待就是五个月。”
白素另一只手掐住沙发扶手，骨节泛白：“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在结婚前谢昀楠告诉我说他有喜欢的人，我肯定不会介入他们之间，而他只是想要给他心爱的女人一个血库，想要家族利益，我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然后呢？”楚幽低声。
白素抽了口烟，嘴唇颤抖：“然后那个女人知道我怀孕了，她心里清楚，一旦我生下谢昀楠的儿子，她再想翻身就来不及了，所以她串通医生，说病情恶化，急需用血。”
一阵长时间的死寂，白素才又跟楚幽说：“小幽，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然成型，是被……”她深吸一口气：“是被生生剖出来的！”
白素的声音嘶哑，字字泣血。
楚幽倏然起身，“什么？！”
“我当时苦苦哀求谢昀楠，可他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光漠然，好像那团被放在白布中的血肉根本不是他的孩子！”白素双眸赤红：“那个贱|人就躺在我的旁边，她一边享用着我的鲜血，一边看我如何生不如死！”
楚幽遍体生寒，太过分了……
“既然谢昀楠还敢出现。”白素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就再也别想跑掉了。”
……
“在想什么？”厉严辞从后面收住怀抱，吓了楚幽一跳。
听着女人喉咙间溢出的短促尖叫，厉严辞凝眉，“怎么了？”
“没……”楚幽放松下来，彻底软在男人怀中，“严辞。”
“嗯？”
“我今天听到了一个故事。”
“别想了。”厉严辞捂住楚幽的眼睛，没有一点儿追问的意思：“既然害怕，就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