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夏觉得头很痛,很晕。
她皱着眉头,觉得眼皮很重。
她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觉得好像一身都施展不开,是自己在做梦吗?
那种梦里面才会有的力不从心的感觉。
“醒了就别装睡了。”一个有些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声音粗鲁无比。
程晚夏整个人一怔,猛地睁开眼睛。
她觉得眼花,用了好半响时间才努力看清楚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的一个男人,中年男人,微胖,络腮胡,手臂上刺着纹身,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肉很厚,皮肤黝黑,长相恐怖!
“你是谁?!”程晚夏惊醒后,已经觉得全身都在冒冷汗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体,不能自由的伸展是因为被一条粗麻绳捆得严严实实,她防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缩。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嘴角突然笑了,几颗金色牙齿露了出来,看上去更加恐怖了。
“你绑着我做什么?!”程晚夏感受胸口处一声一声剧烈的心跳声,整个人说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绑着你肯定是不想你逃走!”男人笑得更加恐怖了,一副高高在上,看着别人胆战心惊,自豪无比的样子!
“你想要什么?钱吗?你可以给我的经纪人打电话,你要多少?我看上去很光鲜,实际上没多少钱的,200万够不够?”程晚夏连忙说着,她望着他,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男人叉着手,没有说话,脸色依然恐怖无比。
“300万?我真的没那么多!”
“我不要钱。”男人一字一句,冷冷的说着。
“不要钱?”程晚夏喃喃,猛地一阵心惊,不要钱,是要人吗?“你要杀了我?”
“我如果要杀你,为什么不在你没醒的时候杀你?”男人反问她。
“不杀我,绑架我,不要钱,那你要做什么?”程晚夏有些纳闷,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大叫,“告诉你,我可是有艾滋的!”
“没空搭理你!”男人似乎已经没耐心和程晚夏对话了。
程晚夏就看着男人大步的走了出去,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楚这个破烂的地方,外面又走进来一个男人,不是刚刚那个,这个看上去要年轻些,瘦点,明显的标志就是脖子上带着一根有小手指母那么粗的黄金项链。
这些人不缺钱吧。
看上去不是缺钱的人。
她皱着眉头,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面对面看着她,“喝水不?”
普通话稍微,标准点。
程晚夏依然警惕的看着她。
“不喝水?”男人继续问她。
程晚夏没有说话。
“你不要在这里给我使脸色,死了我可不好给我们老大交代!”男人恶狠狠的说着,口气中没有半点耐心。
“我不想喝水,我不口渴。”程晚夏就怕男人一个心情不舒畅,对她拳打脚踢!
她还不想在什么都搞不明白的情况下,自讨苦吃。
“你想喝水的时候叫一声。”
男人丢下一句,就想出去。
“大哥。”程晚夏突然叫住他。
男人停了停脚步。
“大哥,我跟你无冤无仇,我虽然在娱乐圈是霸道了些,但是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哥你们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啊?”程晚夏很小心翼翼的说着,连绑架都不敢说。
“这个,后面你就知道了。”
“大哥,你能给我一个安心点的答案不?你们到底要这样我多久啊?”程晚夏继续问道。
“不好说,那得看有人的诚心了。”男人恶狠狠地笑了,笑得狰狞无比。
程晚夏觉得心颤。
她完全听不懂他们说的一个字,她忍不住问他,“大哥,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程晚夏,是娱乐圈那个程晚夏,你们是不是认错了,那个抓我来的大哥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他是不是看错了?”
“放心吧,就是你程晚夏,言爵的女人!”男人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件事儿的重点!
“言爵?是言爵让你们这么做的?”程晚夏脑袋有些短路了,说出来就觉得不对,连忙改口道,“你们和言爵有仇。”
男人没有回答,沉默却就是在默认。
程晚夏心突然漏跳了两拍。
她很早之前就隐隐约约觉得言爵这次回到金三角处理的肯定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果然!
她抿着唇,言爵在金三角到底都做了什么?!
“你是言爵的女人,是吧?!”男人看着她,口气是笃定的。
“大哥,我不是言爵的女人,娱乐圈的风风雨雨,你们怎么就能够信啊,我就是巴着言爵炒作炒作,然后为了出名的,你可以在娱乐圈去问问我程晚夏,我的男人多得很,我随便数都可以数一箩筐,我和言爵的关系,就是那种,嗯,怎么说呢,也就是闹闹绯闻的,我和他没啥关系,真的大哥,你就放了我吧!”程晚夏急切的说着。
男人冷冷的笑了一下,“有没有什么关系,看言爵会不会出现就知道了。”
“大哥,言爵不会来的,你还是放了我吧,我真的和言爵没关系,真的!浪费大哥你们那么宝贵的时间!”
“哼。”男人睨了一眼程晚夏,没心思和她多说。
程晚夏看着男人走了出去,上下看了看空荡荡的房子。
这里应该是一处没有人住,且荒废了很久的房子,墙壁上面连石灰都没有刷,她透过窗户看出去,外面似乎还有些绿色植物,窗户上面的玻璃是破碎的,看上去像是被石头砸破的,因为她看到房子里有些小石头!这么看来,这个地方应该不算完全的荒郊野岭,被石头砸坏的玻璃应该是顽皮的小孩子所为!这地方旁边不远处肯定是有村庄的。
她抿着唇,让自己的情绪努力的平静下来,她在想如果自己这么逃出去,会不会也会有一线生机!
只是,她能怎么逃出去,她看着除了一扇门就只有一个窗户的房间,看着自己被困得严严实实,完全没办法动弹的身体,她觉得逃出去的希望,很渺茫。
她抿着唇,努力挪动自己的屁股,想要让自己能够靠在一边的墙上,她觉得被这么捆着一身酸痛无比,她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
好不容易让自己靠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程晚夏静下心在想一些事情,言爵肯定是和这些人有仇的,而且应该是言爵此刻已经占了上风,而这些人想要利用她来报复,她突然很担心言爵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她是真心希望言爵不要来!
她蹲坐在墙壁边上,天色已经黑尽。
房间里面没有一丝亮光,只能够依稀看到窗外的天空上,有些隐隐约约的星星。
突然,房门再次被打开。
一束光线照了进来,随之进来的是一个男人,身影有些熟悉,程晚夏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她可以肯定他的身影应该是她熟悉的人,她努力的仔细看着,背着的光线却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那个男人手上提着的电瓶灯点亮了,那个男人的脸就直白的出现在了程晚夏的眼前。
“王大哥?”程晚夏不相信的喃喃道。
王剑。
真的是王剑。
程晚夏有些激动,“王大哥,你是来救我的吗?还是,言爵已经来了?”
王剑把电瓶灯放在地上,他转身走向门口,在一个人的手上拿过来一个饭碗,里面装着米饭和菜,他反手把门关了过来,一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向程晚夏。
他蹲在程晚夏面前,“我先给你松绑。”
程晚夏觉得王剑很奇怪,不像是来救她,也不像是言爵来了的样子。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剑把她身上的麻绳松开。
身体得到了自由,但她却没有第一时间伸展自己的身体,她只是木讷的看着王剑,“王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王剑把地上的饭碗递给她,“先吃点饭吧。”
“王大哥,言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程晚夏问他,有些紧张。
“没事。”
“没事的话,你不会是这样的表情?”程晚夏很是担忧的神色。
“程晚夏,如果你真的喜欢言爵,真的为了言爵好,你……就去死吧。”王剑一字一句,面无表情的脸上,说着残忍无比的话语。
程晚夏纳闷的看着王剑。
让她去死?!
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言爵好,自己就要去死?!
“不愿意吗?”王剑问她,口气很冷,却没有半点讽刺,仿若只是在要一个答案。
“王剑,我想知道这件事的经过,我想知道你要我死的原因!”程晚夏突然就冷静下来,突然就冷静的问他。
王剑一屁股坐在程晚夏的旁边,整个人没有什么表情,却能看到如死一般的绝望,他说,“是我对不起言爵。”
程晚夏安静的听着。
“言爵的父亲言王死了。”
程晚夏相信的看着他,“死了吗?不是重伤吗?大叔怎么能死呢?他怎么就死了……”
程晚夏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大叔不是还说过要我送一座城堡的吗?
大叔,你怎么能食言而肥!
“言爵呢?”程晚夏看着王剑,言王死了,言爵心里是有多难受?!
王剑抿了抿唇,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言爵第一次回去金三角的时候,言王受了重伤,不是所谓的大腿挨了一枪,是连中了5枪,分别在右手,大腿和腹上,特别是腹上那一枪,几乎都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好不容易才脱离危险。
言爵回去查明真相,能够这么伤着言王的绝对不是所谓的兴起的一个小帮派,要知道言王随便走哪里,都是跟着一支地下军队,会这么被人埋伏,帮派里面肯定有内鬼,而且是了解虎门所有运作的内鬼。
言爵不动声色的看似一直在对那个面上的帮派打击,其实早就在让自己亲信查处帮里的每一个能够亲近言王的人,那段时间几乎是让保卫队随时随地的守在言王的床边,就怕内鬼找到漏洞下手,言爵也不敢离开一步的守在那里。
而言爵回上海的第二天,就是他父亲言王被人暗杀的那一天。
当时他决定回到上海,一是程晚夏的要求,他一直放心不下程晚夏,担心她在傅家受到委屈,二是他父亲让他回到上海,把大陆这边的生意结束了,现在虎门的处境不适合和大陆做交易,中国军方早就下达了言王的通缉令,而且是不需要留活口,直接可以击毙,虎门目前动荡的实力还不想招惹中国的军方,暗地里和非洲那些小国家做点买卖就行。
当时言爵预计的是待上5天,把事情处理完了就回去。
他走的时候自认为已经把所有一切安排妥当,却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他父亲言王死亡的消息,没有任何伤口的突然暴毙!言爵第一时间回到金三角给言王做了尸检,从尸检中查到了言王血液里有一种致命物质,混杂在平时输的消炎水里面,通过血液循环扩张致以死亡!
言爵当时是很气的,气得全身发抖!
当然也很自责,他原本以为在这么多天的排查中,已经确保了待在言王身边的都是自己人,却没想到,这么严密而谨慎中,居然还会有内鬼,不禁质疑自己的能力,也恐慌那个暗地人实力的强大!更更让他痛心的时候,他的疏忽,直接导致了他父亲的死亡。
死亡,他不是没有想过,生活在他们这种血淋刀锋下的人死很平常。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看过太多人死亡,他父亲甚至还经常在他耳边嘀咕,他说爵爷,哪天老爸嗝屁了你就得好好的把虎门撑起来。
小的时候他一直觉得他父亲是神不会死,他纳闷问他父亲,“你为什么要死?”
言王说,“因为我们就是生活在死亡边缘的人,每天能够见到升起的太阳,就要感谢上帝的恩赐。”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他父亲会随时离开他,他也会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有想过,真正面临这一切的时候,会是如此的感受。
他想,他之前之所以会觉得死人平常,那都是因为那死的不是自己身边的人!
他咬紧牙,把所有的难受藏了起来,没有人看得出来,他冷漠的脸上,到底有多恨,多恨不得把那个地下黑手揪出来,杀了他!千刀万剐!
他安葬了他的父亲,然后第一时间把他父亲的私生子言某某接了回来,对,就是叫言某某,他父亲说,言某某这个名字是他取的,他没什么文化,言爵这个名字还是言爵的母亲取的,而言某某的母亲也没有文化,言王就想着,言某某是私生子,不能取大气的名字,免得言爵知道了会伤心,就取了个模糊不清的名字。
言某某今年23岁,对虎门知道一些,却太过年轻,也不是在虎门长大,不能坐镇,但这个时候不得不锻炼了,就让言某某一直跟在了他身边。
言某某虽然年轻,但一点都不笨,相反的,言爵觉得言某某迟早都会超越自己,做到虎门的一把手。
这算是他内心的一点欣慰。
两兄弟齐心协力,花了10来天的时间,已经查出了这个所谓强大的地下黑手。
不是别的谁,虎门的二把手,王剑的男朋友瓦拉里洛。讪攀,原泰国国籍。瓦拉里洛的父亲和言王年轻的时候一同打天下,言王当时在大陆作案,被逼去了金三角,遇到当时已经在做鸦片买卖的瓦拉里洛的父亲,两个人靠贩卖鸦片崛起,不到5年之间成了当地乃至全世界最大的毒枭之一,后来言王提议不做这个买卖,影响面子太广,容易出事,但瓦拉里洛大的父亲执意如此,两个人分道扬镳,言王成立的帮派虎门越来越壮大,瓦拉里洛的鸦片生意也也来越辉煌,但因为瓦拉里洛当时太过招摇,成了不止中国外,其他如美国,德国,俄罗斯等多个国家的通缉犯,最后被美国特种部队击毙,死的时候,留下了10多岁的拉瓦里洛。
拉瓦里洛。讪攀被言王接回了虎门,好好培养。
当拉瓦里洛一直对言王怀恨在心,觉得当初如果不是言王不出军队去营救他父亲他父亲就不会被乱枪击毙。
当然,言王不知道拉瓦里洛有这种思想,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抚养昔日旧友的孩子,让他长大了也能有一番作为。
拉瓦里洛也确实很努力,最后坐上了虎门二把手的位置。
到了这个位置,就再也爬不上去了,他清楚得很,他不能坐上一把手,就算言王死了,还有言王的儿子,而他永远会低人一等。
他不甘心,对曾经他父亲的死也不能释怀,于是在很久之前就策划了想要杀掉言王的事情,当然,杀掉言王是第一步,杀掉言爵及言某某是第二步,坐上虎门的一把手,就是他的终极目的。
所以,他策划了很多,甚至把王剑安排在了言爵的身边,王剑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单纯的一直以为他拉瓦里洛对言王、对言爵忠心耿耿!
后来,事情终于还是败露。
他是真的低估了言爵以及言某某的能力,也低估了言王对整个虎门的影响力,他实在没有想到,整个虎门对言王的忠心程度,那些他以为是自己亲信的人,都被言爵及言某某拉拢了去。
他被言爵和言某某围攻的时候,已经是必死的地步。
当时是王剑跪着求言爵放了他,言爵对王剑是有感情的,必定两个一起在上海生活了这么多年,王剑对他的照顾他自己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当时言爵是极恨的,特别是想到自己父亲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杀了,就更加的恨了,但最后,他就打了拉瓦里洛5枪,曾经他父亲遭受的那5枪,他还给拉瓦里洛,避开了要害,最后死不死,看他自己的造化。
这件事情原本就完结了。
王剑觉得是最好的结果。
他带着拉瓦里洛到一个地方修养,给他疗伤。
他远远没有想到,给他疗伤的几天内,拉瓦里洛已经筹划了另外一个阴谋,他联系了他的地下党派,筹谋了绑架程晚夏,威胁言爵的把戏!
他真的很恨,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让言爵杀了拉瓦里洛,他不管多撕心裂肺的劝拉瓦里洛放了程晚夏,不要这么做,拉瓦里洛依然无动于衷,他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虎门,他要定了!
不折手段!
……
以上,就是王剑知道的所有一切。
程晚夏蹲坐在地上,搂着自己的小腿,把额头放在弯曲的膝盖上。
她整个很安静,安静得仿若刚刚就听了一个别人的故事,一个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别人的故事。
她只是觉得心很痛。
痛得她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敢去想象言爵这将近一个月的时候,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她只是好想看看言爵,好想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好想和他说说话。她想让言爵知道,一直以来他都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她,她还可以给他安慰。
“程晚夏,言爵很爱你。”王剑转头对着她。
程晚夏点头。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言爵爱她,比她爱言爵多得多。
她一直以来都清楚得很。
她咬着唇,死死的咬着,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言爵知道你在拉瓦里洛手上,肯定会来。”王剑对着她,“我杀不了拉瓦里洛,不是我不忍下手,而是我没有那个能耐能够杀他。但是我不想让言爵受伤,如果言爵来了,他会被拉瓦里洛弄得很惨,拉瓦里洛有多残忍……”
言爵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程晚夏,早晚到最后,你都会死,落到拉瓦里洛手上,不管言爵来不来,你的下场都会是死。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言爵喜欢的那个女孩吗?那个女孩的绑架案一手策划就是拉瓦里洛,最后那个女孩的下场我没有对你说,其实不是不知道,而是说出来,我怕吓坏你。”王剑一直在控制情绪,程晚夏看到他的眼眶早就红到不行,“所以程晚夏,不要为难言爵了,我提前送你一程行吗?”
程晚夏的眼泪没有规律的不停往下掉。
在面对死亡那一刻,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她形容不出来,只知道,莫名其妙的,眼泪会流个不停。
也会不舍,也会害怕,也会依恋,也会……痛。
心痛。
不知道为什么心痛。
仿若脑海里面在那一刻浮现了很多画面。
很多曾经不曾在意,却此刻无比心痛的画面。
来不及和任何人说再见,来不及和任何人道别,来不及告诉他们,我要走了,离开这个我眷恋的世界,来不及说出,我的爱。
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能够稍微平静下来。
她擦着眼泪,告诉自己,别哭了,别哭了,死的时候,让自己好看点。
“王大哥,拜托你一件事儿可以吗?”程晚夏说,这算是遗言吗?
都是遗言了啊!
“你说吧,能够做到的,我都做到。”王剑的眼泪也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他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十恶不赦,猪狗不如。
“告诉言爵,我真的从没有后悔过,不管最后我们的结局怎么样,我都没有后悔遇到他,想要嫁给他的决心。让他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照顾自己,找一个自己爱或者爱自己的女人,不要待在虎门,去国外好好的过完自己的下辈子。”
王剑喉咙一直不停的波动,说不出来一个字,只是不停的点头。
反倒是程晚夏,平静无比,她继续说,“王大哥,你一定要看着言爵,不要让他做什么傻事。”
王剑继续点头。
“王大哥,你说人会有来世吗?”程晚夏突然问他。
王剑看着她,然后狠狠的摇头。
他不知道,他没有死过,不知道死后会怎么样!
程晚夏低垂着眼眸。
如果会有来世,她想她会告诉那个男人,她其实爱他!
她的眼泪,又不停的流了出来。
她深呼吸,“王大哥,就这样吧。”
王剑看着程晚夏面前那一点都没有动的饭菜,“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晚夏摇头,“吃不下的。”
古代的时候,在要问斩的时候,都会让犯人吃的饱饱的,好上路。
她不是犯人,所以不想要这个环节。
王剑拿起地上的那根麻绳。
他没有枪,枪被拉瓦里洛收了,也没有锋利的刀子,他身上甚至没有任何可以致命的武器,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让程晚夏以最痛苦的方式,结束她的生命。
他把那根麻绳放在程晚夏的脖子上,程晚夏身体抖了一下。
她闭着眼睛,狠命的闭着。
她怕死,真的很怕。
她身体在颤抖,不停地颤抖。
王剑其实已经看不清楚面前的任何东西了,他手指死死的捏着麻绳,沉默了两秒钟,伴随着他无比痛心的声音,“程晚夏,对不起。”
程晚夏,对不起。
然后,程晚夏感觉到脖子一紧,一股窒息的感觉瞬间袭来。
她条件反射的用手去拉扯那根绳子,不管她用多大的力气,窒息的感觉却是越来越严重,她觉得很难受,难受无比,她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总觉得面前的灯光都黑了下来,她手指已经没有力气,她双手无力的垂下,觉得这一辈子,真的就到了这个点上,结束了。
“呯!”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剧烈的声响。
然后,她感觉她整个人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她没有力气,眼皮很重,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她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努力让自己看看,她是不是已经脱壳。
她面前很模糊,她觉得喉咙还是很难受,她重重的咳嗽,喉咙更痛了。
她摸着自己的脖子,还能够感觉到那根绳子挂在她的脖子上,她的眼前慢慢清晰,她看到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停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边的人。
那个男人的脸色很冷,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左脸上有一处狰狞刀疤,显得有些恐怖,身上多处包裹着白色的纱布。
这个人是拉瓦里洛。
程晚夏从来没有这么肯定过一件事。
“小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拉瓦里洛说的中国话,不算很标准,但很流利。
程晚夏转头努力让自己看着王剑,看着王剑的手臂上,流出了很多很多血,有些血液染在了她的衣服上,狰狞无比。
“你放了言爵不行吗?!他都可以不计较你杀了他最爱的女人,杀了他的父亲,你就不能放了言爵吗?!你都没有心的吗?”王剑看着他,狠狠的问他。
“没有心?”拉瓦里洛讽刺的笑了,“没错的,小剑,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心的。”
王剑似乎是极恨的,似乎是及痛苦的,“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把言爵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要不然你就不会找到程晚夏,要不然你就不会知道言爵的软肋了,拉瓦里洛,你这个魔鬼,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拉瓦里洛似乎不在乎,他转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把小剑带下去好好照顾着,把子弹取了,天气这么热,不能然伤口恶化了。注意了,别让他乱跑,伤了自己。”
那个男人毕恭毕敬的点头,把王剑从地上拉起来,带着他往外走。
王剑似乎是被强硬着拖走的,他手臂上的血流了一路。
程晚夏看着王剑离开的方向,看着面前的男人,拉瓦里洛。
和自己想象的还是有差别,她一直以为拉瓦里洛是一个高大威猛且有些帅气的男人,要不然不会让王剑这么痛这么爱,但真正看着拉瓦里洛,却和大多泰国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程小姐,好好在这里休息,把面前的饭吃了,你死了,我可是会不安的。”拉瓦里洛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
程晚夏等着他。
拉瓦里洛对身边另外一个男人,也就是程晚夏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有些微胖男人说道,“你看着她,别让她做什么伤自己的事情,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知道后果。”
“是。”男人点头,亦是毕恭毕敬。
拉瓦里洛最后看了一眼程晚夏,推着伦理走了出去。
程晚夏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转头看着那个坐在她旁边的男人,男人眼睛不眨的一直守着她。
她抿了抿唇,问他,“你也是虎门的?”
这么一个过程,她甚至没有一丁点从鬼门关过来的庆幸,反倒是觉得有些遗憾。
她不想死,所以她做不到自我了断。
但是她不想连累言爵,那样,还不如自我了断。
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逃出去。
可是,怎么逃出去?
“我不是。”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想程晚夏多说话,“老大说让你把饭吃了,你要是不吃,我开始捆绑了。”
“不捆绑不行吗?我这么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之力,能怎么样?”
“不行。”男人很严肃,“最后问你,吃饭吗?”
程晚夏看着地上已经冰冷的饭菜。
吃,不吃的话,更不能逃出去了。
她拿起碗筷,匆匆的吃着,实在是吃不下去,没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吃下去,她吃了几口放下,“我不吃了。”
男人二话没说,直接把她捆了起来。
程晚夏望着黑透的天空,她觉得那一刻真的很绝望。
她靠在墙壁上,男人走在离她不远的位置,看上去没有一点松懈的样子,程晚夏问他,“现在几点了?”
“11点15。”
已经这么晚了。
她被绑架了5个多小时了吧。
卫小小会报警吗?
她希望警察能够先到,她不希望看着言爵来。
真的不希望。
这么迷迷糊糊的靠在墙壁上,房门再次被人打开,拉瓦里洛被人推着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手机,他把手机递给身边的男人,男人毕恭毕敬的接过后,放在了程晚夏的耳边。
程晚夏不知所措,看着那个男人。
拉瓦里洛冷冷的说道,“说话。”
程晚夏咬紧牙。
耳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晚晚。”
是言爵。
她鼻子突然一酸。
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说话,她不说话,言爵就不会知道她在这里了。言爵就一定会出现。
拉瓦里洛脸色一沉,“说话!”
口气,恶劣了很多。
程晚夏咬着唇,就是不发出任何一个音符。
拉瓦里洛脸色剧变,他眼神一横,让那个给程晚夏电话的男人扇了程晚夏一巴掌,剧烈的声响,轻轻处处的回荡在电话里。
言爵有些着急,“晚晚你说话。”
程晚夏忍着痛,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嘴角都被牙齿刮破了,现在有血流出。
她怒视着拉瓦里洛,我不说话,你能把我怎样。
坚韧的眼神,熏红的眼眶。
拉瓦里洛突然笑了,够了勾手指,他让帮程晚夏拿手机的男人过来,一把拿过手机,“言爵,她的样子,像极了10年前,你那个小女朋友的样子,眼神那个恨……”
“拉瓦里洛。讪攀,你敢对她做一丝一毫,我发誓,我要把你剁成肉酱!不要怀疑我的能力!”一字一句,不只是威胁。
拉瓦里洛笑得很狰狞,“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放心,在你没有来之前,我不会对她做什么,就像10年对你那小女朋友一样!”
“拉瓦里洛!”言爵怒吼,“把电话给程晚夏!”
拉瓦里洛指使男人把电话又放在了程晚夏的耳边。
“晚晚,你说话,我就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言爵那边急切的说道。
程晚夏没有说话,眼眶通红。
“晚晚,不管你说不说话,我都回来,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现在怎么样了!”
程晚夏咬着唇,却依然没有说出一个字。
“傻晚晚,对不起,最后把你连累了。”言爵不再追着让程晚夏说话了,他很是心痛地说着。
程晚夏摇头,眼泪狂飙。
她不怕被连累,她怕他真的来,上了拉瓦里洛的当。
“晚晚,你你要坚持,我一定会平安的把你救出来,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你不要害怕……”
我不要你来救,傻瓜言爵!
电话已经被男人拿走了。
男人递给拉瓦里洛,拉瓦里洛对着电话说道,“甜言蜜语什么的,明天见了好好说个够,不过说实在的,言爵,你这次这妞,比你上次那个还要正点,你知道我是同性恋,但我这帮兄弟可不是,明天别太晚,太晚了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程晚夏看着拉瓦里洛,恨不得此刻上去狠狠的扇他几耳光,撕烂他的嘴!
他怎么可以这么去威胁言爵。
“别这么看着我,我对你真的没兴趣。”拉瓦里洛说。
程晚夏狠狠的瞪着他。
“程晚夏,听说你伺候的男人很多,我这帮兄弟也很寂寞,你想不想伺候一下我的兄弟?”
程晚夏脸色瞬间,惨白,无比的惨白。
“哈哈!”拉瓦里洛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笑得很畅快,他说,“放心,今晚上你还是安全的,你最好祈祷言爵明天会来,要是不来,最后是什么结果?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或者两者都来?你,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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