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费思明打磨完一个新的指虎，段壮壮已经站着快睡着了。
以往这时候刚吃饱饭，正是回去睡觉的时候。
可是他为了让费思明感受到诚意，不因为丢失指虎的事情生气，就那么挺了半个多钟头。
在脸上被冰冷的指虎激醒之后，段壮壮的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做的那个广告连点器呢？”
“在我们房间，我最下面那层，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还没等费思明说完，段壮壮就一把夺过指虎，一溜烟跑完了。
“你们关系真好。”
胡究从费思明背后幽幽说道。
“我的命是他给的，我的光明也是他给的。”
“但他真的很蠢不是么？你爱他么？”
费思明转过身子，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
“看来是我想多了，你有什么目标么？”
胡究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想把我的这只眼睛也换成义眼。”
“那可要不少钱呢，就算捡到了垃圾，那也不过是个新的垃圾。”
费思明沉默着从胡究身边走过，继续去维修自己的那堆垃圾。
“垃圾人和垃圾不是很配么？”
“可你们两个都不是垃圾，你们不应该来这里，武士堂和学士区才是你们的归宿。”
“可我们都过了年纪啊！”
“呸，这该死的命运。”guxu.org 时光小说网
“呵呵，命运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不是么？”费思明停下手中的活计，想要吃一颗兴奋药剂。
“呵呵，是啊！”胡究斜躺在房间里的一张椅子上，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的爱人，应该是露露吧。”费思明吃了一粒兴奋药剂，最后的理智力量让他低声说出了这句话。
…………
觉得有什么东西瞒着费思明的段壮壮迅速离开了混乱街，一路小跑来到了枯燥乏味，日复一日的孤儿院。
看着没有身穿配发服装的段壮壮，刘抗拦住了他。
“你的衣服呢？”
“撕烂了。”
“去年的呢？”
“小了。”
段壮壮不想搭理刘抗，埋头就往里面走，刘抗却跟上了他的脚步。
“我有衣服，你可以穿，我还有三天就下任了，管委会肯定是要来的，你穿成这样他们肯定要把你赶出去。”
段壮壮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刘抗。
这个临时管理者虽然啰嗦了点，好歹是关心他们这群弟弟妹妹的。
“你找到去处了么？”
“进厂吧，先做学徒工。”
“学徒工一个月多少钱？”
“刨除吃住的话，基本上不剩钱了。”
刘抗的头低了下去，似乎开始后悔送衣服给段壮壮了，男生在发热量太大的重工业区，有件替换的衣服，虽然不合身，也算是有个备选。
“不如你跟我做事吧？”
段壮壮突发奇想，刘抗虽然实力差了点，好歹身体比混乱街长大的那些喽啰强点.
何况硕鼠帮包吃包住，还没啥琐事。
“你干什么？”刘抗居然笑了起来。
“我现在在混乱街的硕鼠帮做三当家，费思明在二当家手下做学徒，包吃包住，我再分给你三个信用点一个月。”
段壮壮的脑子想不到十五个信用点在他这里能做什么，但用三个养活一个副手不在话下，费思明有自己的事情，刘抗死板了点，好歹也能帮上忙。
“那你还住这里么？”刘抗没想到这个小鬼还真的有了固定职业，混乱街什么，底层谁还能看不起底层啊。
“住啊，我还没满十八岁，为啥要走。”
刘抗居然被问住了，这么多年，这个憨货说出的逻辑居然让他也无法辩驳。
过了一会，似乎想到了那日三当家可以从段壮壮的账户中轻易取出一信用点，这个憨憨的家伙也是有点财富的，若是和他合作，又包吃包住，那肯定攒钱去居民区购置房产更容易些。
刘抗也就强在组织能力和沟通协调能力上，若是去做了普通工人，怎么也算得上是浪费人才。
糊弄完了刘抗，段壮壮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的睡眠舱里。
环形光幕亮着屏，卡在熟悉的广告界面，“歌姬波莉五周年演唱会现场版点播，有广告版只要三信用点，无广告版五十信用点。”
但段壮壮还是很快伴随着波莉循环播放的一段小调进入了梦乡，不时梦呓一句刘莹莹的名字。
…………
昏天黑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段壮壮再次在波莉的小调中醒来，此时的他却觉得身下有一丝异样。
睡梦中，某个看不清楚模样的女人，用波莉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又同时做着流莺早上调戏他的动作，一丝光芒闪过，那是一双发着光的大眼睛。
摸了摸湿漉漉的裤子，嘴里骂了两句，掀开了舱门，站在了地下。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想要换件裤子，孤儿院的衣服大多都能穿很久，每次洗澡的时候穿着泡一泡就算洗过了。
可裤子里的异样让他觉得颇多不适，此前配发的那条裤子只是沾了血，没有破，现在翻出来也能穿。
“露露，打开灯光。”
“好的。”露露的声音就只剩下了成熟了，没有一丝温柔。
一束灯光射下，段壮壮借着幽暗的灯光，在自己上层摩挲一会，翻出一条裤子，换了上去。
就着那束灯光，他绕过费思明铺在地上的那些零件，一周前后者只是拆解完了球体，还没研究出个大概。
段壮壮不懂这些玩意，但并不阻止让他对知识产生敬畏之情，当然更多的是畏。
费思明一头扎进胡究的实验室就是一周，除了给他几个发光戒指之外就没什么更多的交流，似乎是忘记了这个所谓“有点意思”的高科技产品。
他俯身打开费思明最下面的睡眠舱，看到横亘在中间的机械支架，这就应该是所谓的广告连点器了吧。
此时的环幕上正放着一部免费电影，他已经看过无数遍，就连台词都倒背如流，但这部电影最夸张的地方就是每半分钟就有二十分钟的广告，但胜在免费，是这些孤儿少有的娱乐了。
取下了机械支架，把电源线从睡眠舱内部取下，又把一根不知道干嘛的线路从露露的盒子上拔了下来，还顺手摸了下插着电极的肉块。
就起身离开了房间，看场子的任务还是很重的，说不准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就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小鬼摸进去偷东西。
在他关上门后，半阖的睡眠舱内传来一个全新的广告声。
“金乌集团最新科技，照明手环，给你在深夜一道光明，手环只要三信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