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颂安慰他不用害怕之后,再讲解了这种台灯,是靠白天吸收了太阳的能量,从而在晚间能够提供照明的简单原理。
袁徽听不太懂,但对使用它,还是很快就可以操作了。
按动开关键,他连续地“啪啪”地试验了几次,灯光随即明灭。
“奇物,真乃奇物!”袁徽赞不绝口,“如此,读书人就可以更刻苦了。”
“除了读书,晚间做些杂务也很方便。”士颂补充着说道。
袁徽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想了想,再开口说道:“我明白了。将军的意思,为了能有更多人读书,是要对学生配发这个,这个‘太阳能台灯’?”
士颂大笑着说道:“何止于此。”
看着士颂胸有成竹的样子,袁徽毫不犹豫地拱手说道:“请将军示下。”
士颂从身边拿来一张纸,递给他:“请先生查阅,这样是否妥当。”
袁徽双手接过来,戴上老花镜后,借着太阳能台灯的亮光,仔细地观看着。
看罢,他把老花镜收起后,对士颂连连点头:“观之令人震骇。”
纸上所写,是士颂为了更好地让不同身份的子弟,尽可能地来学校安心快乐的学习,而给予的优惠内容。
男孩子来上学,可减免赋税、徭役;女孩子去女校,家里人同样得到这样的待遇。
每名学生的餐费由郡府财政承担,另外每天还可以获得一枚鸡蛋、一碗奶粉汤、五枚饼干——这些食物,必须在学校吃掉,以免不能补充学子的营养。
除比之外,每名学子奖励一盏太阳能台灯,在家里使用。
“别的不用讲,只这盏台灯,不管是什么人家,那都必是要拿到手,才肯罢休的。”袁徽捋着胡须,开心地笑了起来。
稍后,他又询问道:“将军,别的某已尽知。那奶粉是什么?”
士颂笑着拍拍手,不多时,就有一名侍婢端着食案走来。
她跽坐一旁,把食案放好后,双手捧起来递给袁徽。
鼻中闻着喷香的奶味,袁徽看了看木碗,再迟疑地问道:“若说是奶类,应该是洁白才对,可这个怎么颜色偏暗?”
“先生所言极是。”士颂点头称是,再解释道,“这是添加了‘可可粉’的牛乳,可以更多地补充热量,口感也更好。请先生试饮。”
袁徽端起木碗,仰头喝了一口。
“哈——”他长呼口气,顿觉体内精力充沛,激动的心情更是无法用语言表达。
停顿片刻,他“咕咚、咕咚”地把这碗奶粉汤喝了下去。
立刻就觉得腹内热气翻腾,他的额角冒出微汗。
把木碗放回食案,他看着侍女起身离去后,再对士颂说道:“我真是祖上有德,祖上有德。”
“先生何出此言?”士颂诧异地问道。
袁徽躬身施礼:“能与将军共行安定天下的大计,某三生有幸!”
“先生万莫如此。”士颂连忙还礼。
看着既是自己的爱徒,又是英俊洒脱的士颂,袁徽再捋着胡须笑道:“盛德,恕某直言,你也到了该婚娶的年纪了。最起码,也可以先纳妾了。”
古礼男子二十岁行弱冠礼,即宣告正式成年并可娶妻。
在实际生活中,汉代男子多在十五至十八岁时,就已娶妻;女子,十三岁以后即可成婚。
士颂今年十八岁,按说是可以成亲了的。
听到老师的关怀话语,士颂拱手说道:“某必要行弱冠礼之后,方可成亲。”
他这样说,倒也并不只是让袁徽开心,更是因为他另有打算。
天下大事,尤其在这个封建思想很严重的时代,有一定社会地位与身份的人,娶妻纳妾都是要和政治挂钩的。
士颂或者不能免俗,但他更要追求自己,适合这个世界的婚姻幸福。
袁徽见弟子谦恭如此,心里很是满意自己对他的教导。
还想着再劝说几句,他却猛然间听到有侍卫走了进来。
“将军,刺史部有书牒发来!”侍卫说罢,得到士颂的允许后,叫来了堂外等候的驿兵。
拱手施礼已毕,驿兵从腰间解下一枚小竹筒,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打量了一下,士颂拿在手里。查验了封泥后,他拆开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笺。
内容很简单,交州刺史部太守、士颂的父亲士燮,用略带责备的话,勉强承认了士颂在这里的暂时任命。
另外,他再补充说,会让士颂的大哥士廞(xin)前来接管郡守的职务。士颂,仍担任正道将军等军方的职衔。
对此,士颂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命人取来纸笔。
写了“颂为天下万民,不敢稍有松懈。身负使命,只能勠力,不可假手他人”的话后,他把书信封回竹筒,递还给驿兵。
驿兵拱手快速离去,袁徽不禁低声问:“将军,如果太守,”
摆摆手,士颂淡然地说:“我父生性仁厚,不是强行针锋相对的人。况且,他身居官场多年,也知道这样的事关系重大。先生权且放心,南海郡及交州刺史部,不会有内乱发生的。”
袁徽沉默着思考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将军,我担心太守会令士廞直接领兵前来。”
默默地点点头,士颂暗呼口气后,略作回应:“亲人的刀兵相见,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我只希望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大兄长,都能辨别情势,适可而止。”
见他神色凛然,袁徽的心中也是一紧:“将军,若太守真的派士廞率兵前来,又当如何?”
摆摆手,士颂淡然地笑道:“我当初打定了主意来到这里,与老师等人一起行平定天下的大计,就已经不会再有什么顾虑。”
沉默了片刻,他遥望着西方,嘴里悠悠地说道:“士廞如果强行要来,也必会遇到袁忠、李嗣业等人。不用真的交锋,士廞见到他们,就会主动退去的。”
“哦?”袁徽低声追问道,“将军确有如此把握吗?”
他这样问,首先的疑虑就在于袁忠、李嗣业等人,是否能够获胜来犯的荆州兵将。
再者,士廞也并不是小儿,拿出刀剑吓唬一下就能够逼退的。
袁徽心中忐忑不安,士颂却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嗯,”他轻松地笑了笑,“老师尽管放心。欲成大事,就没必要瞻前顾后。”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袁徽嘴里说着,神色仍是不安。
士颂看了看他,并不开口。
果然,沉默着坐了一会儿的袁徽,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