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新的追逐,沈默等人整理了一下行囊,灭了昨夜生的火堆后就朝前走去。
而阎达开他们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沈默等人身后,众多匪徒杂乱无章的在小道上行走,沿途碰到的野兔野鸡什么的都没躲过他们的毒手。
与他们相比起来,沈默他们走的就比较匆忙了,昨夜有着夜色弥漫,也猜不出敌人追到了何处。
可是现在已到白天,扭头看去就能看到那些匪徒所惊起的飞鸟,距离他们仅有一里多地。
也幸亏现在有着晨雾遮挡,不然恐怕那些匪徒就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众人互相扶持着朝前走着,此时也没时间再布置什么陷阱了,也不知道先前设下的那些陷阱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
此时沈默正被程处嗣搀扶着朝前走去,边走边思索该怎么样甩掉后边的追兵。
照此速度下去,迟早要被那些匪徒追上,可是现在再布设陷阱也来不及了。
正在沈默愁眉不展之时,略微抬头,刚好看到一个挂在树上的蜂巢,大的就跟个烧饼一样,周围还有许多蜜蜂在嗡嗡的飞着。
这不是一个现成的陷阱吗,匪徒人数比他们多,能挡下他们的进攻,难道还能挡下这些小巧的蜜蜂不成。
既然无法甩掉敌人的追击,与其这般狼狈的东躲西藏,还不如与他们真刀实枪的做过一场呢。
当下甩开程处嗣搀扶的手,对走在前方的众人喊道。
“诸位同僚,按照我们这样的行进速度,迟早要被那些匪徒给追上,与其到时候被他们围追堵截,还不如就此停下脚步,设下埋伏,与他们真刀实枪的做上一场。
也好显显咱们金吾卫的威风,一直这么狼狈的逃窜,丢的可是咱们金吾卫的风头。”
听罢沈默所言,走在他前面的诸位战友也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面色苍白的沈默。
有一兵卒走上前问道。
“沈默,其实我们也不愿这样狼狈的逃窜,可是敌我双方人数差距较大,真与他们正面对抗的话,恐怕我们不占优势。”
沈默看着这人,脸上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抬头瞟了瞟头顶那个硕大的蜂巢,嘴角上扬,不屑的说道。
“哈哈,陈巧平,虽然我们跟匪徒的人数差距比较大,可我们是经受凌虎那厮训练出来的金吾卫,对方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并没有那么恐怖。
待会儿我们藏在四周,再让几名准头儿比较好的兄弟用弓箭瞄准着这个蜂巢。
待到那些匪徒来到此处之时,射下蜂巢,让这些可爱的小蜜蜂先招待招待他们。
待到他们队伍骚乱之时,咱们再一拥而上,保管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默这话说的让站在他旁边的战友想入非非,想起那些匪徒被蜜蜂蛰成的惨样儿,个个忍俊不稽。
也就赞同了沈默打埋伏的建议,各自在周围寻找藏身的地点。
大树后,草丛间,枝杈上个个都是他们的藏身之处,再加上用树叶和草枝简单的伪装,还真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与此同时,还有五名准头儿比较好的兵卒用手中的弓弩瞄准着高悬在树上的蜂巢,只等那些匪徒的到来了。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匪徒的到来。
而黑风寨追来的匪徒们此时也行走在崎岖的山间小道儿上,距离沈默他们藏身的地点也越来越近。
阎达开处在匪徒队伍的最后方,看着走在自己周围的这三百多名喽啰,心中满满的都是自信,就连原本因为伤势未俞佝偻的身体都挺直起来。
哈哈,沈默呀沈默,现在你可算是落入了耶耶的地盘,待到抓到你们之时,耶耶一定要将曾经受到的刑罚加倍奉还。
眼看着道路上的痕迹越来越多,阎达开也知距离沈默他们越来越近,朝跟在一旁的匪徒们催促到再快一点儿。
这些匪徒自然不敢违抗二当家的命令,慌里慌张的加快了脚步,原本就乱七八糟的阵型更加散乱。
而沈默此时正藏在一颗大树上,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在树上也能看的更清楚,眼看这些匪徒走的越来越近,心中也提起了一口气。
双眼紧紧的盯着手持弓弩藏在草丛中的那几名战友,眼看着匪徒们已经走到了那颗树下,现在就差那几名战友能否射中蜂巢了。
战场之上,时机稍纵即逝,藏在草丛中的那五名兵卒此时也是紧吸一口气,指尖用力,将手中弓弩拉成半月状。
只听得嗖嗖嗖…
几声利箭撕破空气的声音,五支带着红菱的弓箭,从各个方向飞向了那个蜂巢,为防失误,几人又接连追射出了两支箭。
这么多弓箭射下去,那蜂巢自然从树上掉了下来,不凑巧的正掉在一个匪徒怀中。
每个人都希望天上掉馅儿饼,但是如今掉在他手中的可不是什么馅儿饼。
手中猛的多出一个东西,还将这匪徒给吓了一跳,直接顺手丢了出去。
哎呀,这下可了不得了,只见从那蜂巢中飞出来数不清的小蜜蜂,翅膀振出嗡嗡嗡的声音就四散开来,向他们这些不速之客发起了进攻。
现在虽然只是四月中旬,但是由于旱情的影响,天气炎热,这些匪徒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打着赤膊,正好给了这些小蜜蜂进攻的地点。
要说碰到什么敌人,这些匪徒还能聚集起来一同对抗,可是这漫天飞舞的蜜蜂,那是真心没法儿呀。
一时间,这些匪徒被蜜蜂蛰的吱哇乱叫,挥舞着双手挡在面前就朝四方跑去,想要躲开这些蜜蜂。
这使得他们原本就杂乱的阵型更加嘈杂,阎达开在后方也看到了此种情况,心道不好,如此杂乱的阵型,岂不是给沈默他们进攻的机会。
张嘴就朝前方杂乱的匪徒呵斥道,让他们稳定下来。
可那些匪徒此时正满心想着如何躲开这些烦人的蜜蜂呢,那顾得上听从二当家的吩咐,待在原地给蜜蜂当靶子吗?
场面依旧是杂乱无比,在队伍边缘的匪徒更是直接,朝着旁边的丛林就跑了过去,可是再也没能回来。
这般杂乱的场景看的阎达开大为恼火,迈步就朝前方走去,准备好好呵斥一下这些不成器的喽啰。
可是当他刚走到匪徒中间时,沈默等人也迫不及待的从树后,枝杈间,草丛中冲了出来。
常言道‘痛打落水狗’,现在这些匪徒已经被蜜蜂闹腾的不成阵型,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猛的一下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一百多名兵卒,也让这些匪徒们惊慌失措,慌乱之下被沈默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身边还有不断飞舞的蜜蜂,一时间不知是对敌好,还是优先防范蜜蜂为好。
而沈默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脸上大都蒙着面巾或布衫,再加上身上都穿戴着甲胄,所以并不怎么顾忌飞舞的蜜蜂,拿着手中的武器只管朝这些匪徒杀去。
众人交战成一团,而匪徒们第一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是还要防范蜜蜂的叮蛰,所以节节败退。
甚至有些在战场边缘的匪徒见敌人来势汹汹,连打都不打,转身就朝远方逃去。
围在匪徒中间的阎达开亦是被气的火冒三丈,在自己的地界儿,自己这么大的优势,竟然还被沈默他们打的这么狼狈。
握着手中的长刀,大呵一声便朝前走去,准备先杀两名兵卒振振士气。
殊不知沈默他们早已防备着他,在阎达开朝前走的时候,就有四五人甩开自己的对手朝他围来。
正是程处嗣、牛师赞、尉迟宝琪、柴令武等人,而秦怀玉由于之前被马冲撞的伤势没好,也就没跟着一起围过来,而是在旁压阵。
阎达开一看又是当初对战的那几人,怒火大盛,溜圆的眼睛怒瞪,哇呀呀大叫一声便挥刀朝面前的程处嗣砍去。
眼见这一刀来势汹汹,程处嗣也不敢硬接,双手握住朴刀刀把,由下至上迎上了阎达开砍过来的刀锋。
只听得嘭的一声,火花四溅,程处嗣没有阎达开的力气大,只感觉双手都被震得发麻,连忙后撤两步躲开阎达开紧随其后的攻势。
牛师赞与尉迟宝琪等人自然不会看着程处嗣一人孤身作战,抄起武器从各个角落砍向阎达开。
而阎达开此时已被怒火攻心,出手时大开大合,也算是小宇宙爆发,叮呤咣啷的将众人的攻势一一拦下,又挥刀朝离自己最近的尉迟宝琪砍去。
要说起来,尉迟宝琪的力气也不小,再加上他性子直,见阎达开挥刀砍来,握紧手中的朴刀拦下后就又朝他反攻而去。
叮叮当当的刀锋不断接触,火花四溅,程处嗣与牛师赞他们也时不时的挥刀或刺剑骚扰阎达开。
几人交战在一起,一时间还真没分出什么胜负,至于原因,第一就是程处嗣他们长途奔袭,身体疲惫的力气跟不上。
第二就是因为阎达开此时怒火大盛,小宇宙爆发,功夫比起之前威猛了不少。
他们几人的战斗在整个战场上特立独行,无论是匪徒还是金吾卫的将士在交战过程中都有意或无意的避开他们的战团。
俗话说得好,兵对兵,将对将,在此时的战场上,阎达开与程处嗣他们就是各自将领的代表。
无论他们这些兵卒之间的战况怎么样,阎达开与程处嗣他们之间的战斗才是重点,无论是那方获胜,肯定会提振自方的士气。
而沈默呢,此时仍在树上靠着,看着下方焦灼的战况,心里也不禁提起了一口气。
他腰间之前受得那一刀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但是还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所以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树上靠着旁观。
当他看到阎达开出手威猛,将程处嗣他们压至下风时,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忍不住朝下方喊道。
“处嗣,用我给你的那件东西。”
程处嗣此时正被阎达开逼迫的不断后退,听到沈默的话后,脸色突变,挥刀挡下阎达开砍来的刀锋后。
一手伸进怀中,不知摸出了什么东西,朝着阎达开脸上就是一撒,同时口中还大喊了一声‘妖孽,看法宝。’
唉,也不知道程处嗣是怎么想起这句话的,这还是沈默之前给他讲西游记时,他记下来的一句台词。
感觉用在此地恰逢其时,可真别说,还真唬到了阎达开。
阎达开只感觉一股粉尘袭来,还没等他防范之时,那粉尘就已经迷到了双眼,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双眼扩散开来。
让他连眼睛都睁不开,眯缝着双眼只能看到几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这种情况下自然不适合再留下作战。
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就准备离开,可牛师赞等人怎会放他离去,各个皆瞅准机会朝阎达开发动进攻,而尉迟宝琪就更为直接,挥刀直朝阎达开脖颈砍去。
阎达开不能视目,虽然依靠武者本能挡下了牛师赞等人的攻击,却没防范到来自背后的刀锋。
等他感受到脖颈传来的寒意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硕大的头颅直接被斩落在地,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直接喷了程处嗣一身血迹。
当程处嗣甲胄上布满血迹,伸手抄起阎达开的人头之时,战场之上这些匪徒的士气也是一落千丈。
没见武艺最高强的二当家的都被那些官兵给杀了吗,他们这些小喽啰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了士气,自然也没有了再继续战斗下去的心思,随着在战场边缘一人的溃逃,其余的匪徒们也都开始了朝四面八方逃窜。
正好让金吾卫的这些兵卒们也松了一口气,待到剩余的这些匪徒都逃走以后,金吾卫的众将士们也暴露出了疲态,随便找了个地方便坐了下来。
而沈默此时也从树上爬了下来,看到程处嗣身上那满满的血污时,竟神头鬼脑的来了一句。
“处嗣,你怎么来葵事了,哈哈哈哈…”
此言惹得坐在地上的战友们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憋的程处嗣脸色通红。
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想起他们如今刚刚取得大胜,这般乐呵一下也不错,就没有开口辩解。
等到众人都歇息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时,才将目光都投到了在程处嗣脚下的那个血淋淋的人头。
阎达开,黑风寨二当家,如今已变成他们手下亡魂,哈哈,还正好借此人头去向凌虎请功。
也让凌虎那厮知道知道他们并不是贪生怕死的‘新兵蛋子’,没见黑风寨二当家的都死在了他们手上吗。
众人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将那些不幸牺牲的战友埋葬后,便带着阎达开的那个头颅朝山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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