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裘球瞪着那双大眼睛，好像要瞪到天荒地老。
“我……”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所以，你想好，怎么跟我解释了吗？”林陌挑挑眉，调侃道。
“我……”
裘球顿时脸有些微红，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看着地上那几个大汉，她轻咬嘴唇，面色苍白了几分。
“安啦安啦。”
“跟你开玩笑呢。”
林陌只是笑了笑，看到裘球目光看着地面那些大汉，也看到了裘球微微苍白和沉重的脸色，他拍了拍裘球的肩膀道：
“同学。”
裘球回过头：“嗯？”
她看着那青年，俊雅的五官，可苍白的脸色，让他看上去有些微微虚弱，可他却笑的如此的明亮，如此的耀眼，耀眼到好像能照到她身上，给她一些温暖的阳光。
“总会好的。”
他说道。
裘球轻咬嘴唇，点头：“嗯。”
“会好的……”
“会好的。”
她说着，脸上笑容又出现了。
“那个，亲爱的老板，我想请个假，可以吗？”
她用甜甜的声音说道。
林陌耸耸肩：“总不能还开业吧。”
周围一片狼藉，显然也不能开业了，肯定要重新装修整顿一下了。
“那谢谢老板咯，我先走了，拜耶！”裘球挥挥手，快步转身，离开了这里，迎着阳光。
但突然，她脚步微微一顿，背对着林陌，又突然开口道：
“老板。”
“谢谢你哦。”
挥挥手，走了。
“……”
林陌看着裘球离开的背影，看着她向着门外的阳光走去，只是背影却被一些阴暗的地方挡住，他看到裘球的肩膀，似乎在微微颤抖，在她的前方，林陌好像看到了一滴晶莹剔透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那是……
一滴泪。
“唉。”林陌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看向地面的光头大汉，眼中闪烁出了危险的光芒。
“现在。”
“该我们算算账了。”
……
……
所以。
人生是什么？
是还不完的债务。
是无地自容的难过。
还是喘不过气的生活？
她不知道，她也找不到答案，更不看到前路的希望，那压塌一切的债务，好像能把她压死在十七岁的时光。
她明明，只是一个高中生，却要面对成年人的世界，面对一个又一个残酷的现实，她明明很努力，很努力，可就是……
怎么都看不到希望啊。
“……”
裘球失魂落魄的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她避开喧闹、汹涌的人群，穿过一个又一个偏僻的街道，却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
她不害怕那些人。
可她知道，暴力无法解决任何事情，就算解决了他们，债务问题还是存在，她只能用一个又一个工作去填补。
放学。
周末。
别人在放松，在休息，但她只有做不完的兼职，她不敢停下，她害怕那些要债的人找到学校，破坏她的生活，她不喜欢别人异样的目光。
谁能想到，在她十六岁面对这些债务的时候，周围同学那些惊讶的目光，让这个少女有多难为情，多无地自容。
但她却依旧要装的很坚强，装的一切都无所谓，装成一切，都能解决的模样，可有时候，她真的好像撑不下去了诶。
“……”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走到哪，这是一个偏僻的路边，旁边是草地，草地旁是河岸，她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夜风微微吹拂。
泛起凉意。
她望向河岸，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缓步朝着河岸的边缘走去，一步，一步，又一步，明明很靠近河岸的边缘，可她却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那眼前的灯火璀璨，汽车在河岸对面呼啸而过，欢声笑语的一家人在河岸边越走远。
她看到爸爸背着女儿，手牵着妈妈，欢声笑语的走到了远处，最后忽明忽暗的灯光把这一家人吞噬，又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暗。
她看着眼前的边缘，就要走下去。
不知道从哪里。
一阵轻缓的音乐声，在这条路的另一头，那模糊的黑暗中响起，似乎有人在轻轻弹奏着吉他，手指轻轻波动着吉他弦，轻缓而温柔。
就好似那吹来的晚风，凉意泛起，却散去燥热。
她听到低沉轻缓的声音，在远处忽远忽近的响起，远的模糊，却又仿佛近在耳旁，轻缓的讲述着那说不出的故事：
‘不过是大梦一场空’
‘不过是孤影照惊鸿’
‘不过是……’
‘白驹之过一场梦。’
她脚步，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