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书房里和姜远山聊天的时候，罗阳特意把姜帆也喊上了。
有意无意的，把自己周末所做的事情展示在她的面前。
甚至包括逼迫蔡富军站队的事情。
“从当初的角度来看，你找人合作一起创办奈雪，属于正确的选择。”
姜远山不知道罗阳特意披露这件事的初衷，以为是想从他这里得到经验：“当时的你缺乏人脉，也缺乏资金，选择和人合作，属于分摊风险，没什么好遗憾的。”
“是的，当时的我也不知道做奶茶会不会取得成功。”
罗阳笑了笑道：“实际上后来做柠檬cc，我也觉得有一定风险，因为走低端市场，用价格来取胜的商业模式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市场接受......心里只想着那1个亿的贷款还有人可以帮着分担45%的风险。”
屁个风险，基于记忆，他知道成功的可能性超过80%。
说到底，还是罗阳的脸皮不够厚，加上当时和刘海山他们之间相处的非常融洽，他就没在意分享利益的事情。
但是当企业规模做大之后，很多决策上的事情开始受到约束，起源就是开始分了股权。
按照罗阳的心思，赚的钱可以分，但是权利受限就有点难受了。
“很正常的事情。”
姜远山开解女婿道：“生意场上就是这样，很多合作的人可以共患难，但是难以一起享福，分道扬镳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创始者被赶出局的事情也不鲜见......”
他还拿国美的事情举例。
“当初老黄出事，根子上是他做的不规范，但是国美乱成这样，何尝不是内部出了问题？”
“国美出事，苏宁吃饱。”
罗阳没有系统的关注过国美的事，只能凑趣的调侃了一句。
“是啊，一鲸落，万物生，零售电器行业要进入群雄并起的时代了。”
姜远山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苏宁或许有机会成为龙头。”
“做大不难，成为龙头......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
罗阳想了想道：“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网购平台将会兴起，电器的实体店零售业终将慢慢凋零......”
“你这么看好移动互联网产业？”
姜远山诧异的看了女婿一眼：“包括你这次和沈南鹏谈到的项目融资里，就包括了一个基于移动互联网方面的创业内容，是打算试试水，以后进军这个产业吗？”
“哪有这心思，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说到这个，罗阳苦笑了起来，随后把吕校长和他聊天的内容翻出来说了一遍。
“因为鲲鹏科技的成功，学校现在把我当成招牌了，希望我再追着风口搞一个创业项目，现在风口就是移动互联网+，我就异想天开的弄了这个共享单车项目......”
这话半真半假。
不想过多介入移动互联网项目是真，但是异想天开算不上，共享单车还是可以捞一笔的。
姜远山不知道，听了罗阳的解释后，哈哈笑了起来。
“难怪你们学校要给你保研名额。”
坐在一旁帮着泡茶的姜帆皱起了鼻子：“原来是被学校当做招牌了。”
“诶，这件事上，罗阳谈不上占便宜。”
姜远山忍不住开口教育女儿道：“虽然他和本校加强了关系，但也错过了读名校mba的机会，那可是拓宽他人脉关系的一条途径。”
就在最近几年里，除了清北复交之外，还有包括南大、武大、浙大等名校，纷纷开办mba工商管理硕士班。
现在的mba含金量还行，报名的大多是大企业的老板，除了补充学习知识之外，拓展自己的人脉关系也是吸引人报名的一个重要因素。
再往后几年就不对劲了，这类班慢慢开始变质，主要是诸多受过培训的“名媛”也掺在里面，想着钓金龟婿，把mba这块招牌变得鸡肋一样。
“罗阳，这次柠檬cc要是能融资成功，按照你的计划发展起来，后续新能源汽车制造第一笔投资的钱就凑出来了。”
刚才话题扯远了，姜远山再次拉回来：“哪怕到后年卖掉，如果按照100亿估值的话，你差不多也能拿到50个亿，等于是提前两年兑现了。”
当初罗阳和姜远山说过，三年以后，五年以内。
老姜认为到第五年也够呛，可是现在看来，自家女婿的本事远超自己预想，筹集几十个亿资金对他似乎并不难。
“爸，这笔钱里一部分我另有用处。”
罗阳笑了笑道：“只能留出一半来给新能源汽车制造项目......资金的大头或许要看共享单车项目。”
“啊？”
姜远山愣住了。
他看了看罗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共享单车这个项目别看现在小，不起眼，但是赶上移动互联网产业这个风口，绝对会见风就涨。”
罗阳见姜远山一副不信的表情，耸了耸肩膀道：“爸，您瞧着吧，等我抛售的时候，起码捞上十几、二十亿出来。”
“要不你俩打个赌吧？”
姜帆在一旁拱火：“一个不信，一个十足把握，索性打个赌，看看谁赢。”
“切，我才不和爸赌。”
罗阳撇嘴道：“他最宝贵的闺女已经给了我，没什么值得我贪恋的了，没什么好赌的。”
“呸！”
姜帆娇羞的啐了一口：“不要脸！”
嘶~~~
喝羊汤时候的感觉又来了。
姜远山赶紧打断小两口：“新能源汽车制造项目打算放在哪里？”
他这话不是简单问问，在老姜眼里，这个大项目放在阳市肯定不行，不光是因为城市能级的问题，也包括完善配套的问题，没看到魔都为了引进特斯拉，还在市区各个开发区引进产业链上企业。
超一线城市都如此，何况一个五线小城市？
“研发肯定不行，但是装配生产可以放在阳市。”
罗阳想了想道：“爸，闵行高新区那边不是已经要落地一个配套企业了嘛，既然动力电池研发放在了那里，将来新能源汽车制造企业的总部也可以放在那里。”
“就像你的无人机产业一样？”
姜远山若有所思。
鲲鹏科技的研发大多在魔都，包括总部，但是负责组装的德阳电机却放在了阳市。
生产组装嘛，需要的是产业工人，受地域的影响相对较小。
“其实如果考虑生产用工成本，甚至可以把厂子放到隔壁徽省，或者豫省也行。”
姜远山完全从商人角度考虑问题道：“咱们长三角区域的用工成本的确有点高......附加产值低一点的企业放在这里，压力会很大的。”
“爸，你说到这个，倒是让我想起一部叫《黑冰》的电视剧里的对白台词。”
罗阳没有直接反驳姜远山，而是借用电视剧台词来隐喻：“我记得好像是王志文主演的，最后他在狱里那段台词挺有意......”
“诶，是不是和蒋雯丽？”
姜帆眨了眨眼睛：“最后那段精彩的对白？”
“对，就是和蒋雯丽的对手戏。”
罗阳笑着回了姜帆一句，随后又看向姜远山道：“这段对话里包含了对权力的一点解读，观点或许不全面，但我觉得很有意思。”
“权力绝不是说一纸公文就能让你荣辱升迁的某个职务，权力也不是某种让你实现人生价值的行为快感，权力的实质是看你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和控制他人，乃至整个社会的精神生活。”
没想到姜远山比罗阳记得还清晰，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老姜颇有深意的看了女婿一眼：“难怪你在老家投资这么多产业......但是我要告诉你一句，光是做这种高新产业是不行的，俗话说衣食住行，只有涉及这方面的产业才能深入影响到方方面面。”
衣，罗阳已经有了一家服装厂。
住，罗阳打算组建一家地产开发公司，借助地产行业最后的余辉，在阳市开发三四个楼盘。
食，暂时没有涉及，但是已经让安颖在悄悄布局中了。
行，四五年之后，罗阳计划介入新能源汽车制造产业，而姜远山的电瓶车早就涉及了。
不想不知道，细细一盘算，吓一大跳。
按照这个布局，今后罗阳只需要弄出一个平台载体就行了。
这个载体可以是超市，也可以在移动互联网端。
说到这里，姜远山看向女婿的眼神变了又变：“罗阳，你说不想介入移动互联网产业，但是......我觉得难说。”
罗阳如何听不出老丈人话里的意思。
“就不能搞超市吗？”
他咂嘴道：“学豫省的胖东来，就在老家周边搞几家，我就不信砸钱也弄不好。”
豫省许昌的胖东来，这才是深入老百姓生活的产业，说句不好听的话，许昌可以没有出租车，也可以没有菜场，但是就离不开胖东来。
“胖东来？”
这会儿姜远山可不知道胖东来，乍一听到，觉得有点奇怪。
“一家位于豫省许昌的超市，我听朋友说起过，做的很牛逼。”
罗阳一句话略过，随即转移话题道：“爸，其实你的远帆集团下面这么多子公司，其实不也涉及了很多行业，牵扯到方方面面了吗？”
远帆集团下面有联动车险的汽修厂，有车行，有山里种茶叶和生产土特产的山庄，有酒店，有幼儿园及中专院校......包含的产业还是蛮多的。
“这些子公司，远帆都不控股，参股最多的也只占了20%。”
姜远山摇了摇头道：“大多是家里亲戚或是要好朋友弄的，我也就是在创办时候出资支持了一下，现在能给我分红的，寥寥无几......”
“就像吸血虫一样。”
说起这个，姜帆就有怨言：“爸，早就让你剥离掉，你总是瞻前顾后不愿意......虽然说在税收上能帮到集团一点忙，但是相比较整体拖累而言，这点好处得不偿失！”
“帆帆，这里面没这么简单，爸是放长远了看。”
罗阳这时候反过来帮着姜远山说话；“之前公司没有上市，很多数据只在内部看，还显示不出好处，但是等到远帆电动车、光伏、新能源电池这三家企业上市后，或许帮助就大了。”
听到女婿这么说，姜远山脸上露出了笑容。
“帆帆，你是学财务的，怎么还看不透这里面的东西？”
老姜对着女儿道：“尤其开年以来还在跟远帆电动车上市，你自己想想上市公司在财务方面的特质呢？”
对于一家上市公司来说，财务公开是必须的，而且分季报和年报。
年报不必细说，季报，那就是一个季度一次公开。
对于姜远山来说，集团旗下有若干亏损的子公司，年度财务报表出来，数据就不会好看。
当然，这个不好看是针对非专业人士，在专业人员眼里，一眼假。
可是姜远山要的就是隐形在普通大众眼里。
说到底，他也是一个不怎么愿意出风头的人，在阳市瞒不过也就算了，阳市以外，还是越低调越好。
可是姜帆似乎不怎么能理解。
对于她来讲，规规矩矩做生意，赚钱了还要隐藏着，没必要。
尤其是这次罗阳约见沈南鹏的消息，对她刺激很大。
老公能力先不提，社交圈子和名气肯定是越来越大，而她姜帆，截止目前为止，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远帆集团项目委员会秘书长。
要不是光帆电子执行总裁挂在名下，简直就是路人甲的存在。
而且姜帆心里明白，老姜现在年富力盛，不可能让她接班，等到老姜年纪大了，她儿子差不多也可以接班了，这意味着她站不到远帆集团的前台。
罗夫人这个称呼固然要，姜总裁这个名号她也喜欢。
这就是姜帆现在内心的想法。
但是当着自己爸爸的面，又不好直接说出来，于是她嘟起了嘴。
“帆帆，最近阳光电子的业务开始起来了，我这边倒是没时间去打理，你还忙得过来吗？”
罗阳把姜帆的表情全看在眼里，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她的心思，但依旧下意识的说道：“要是有空的话，帮我把这家企业给管起来吧？”
光帆电子是生产和销售智能手机充电宝的，阳光电子是生产和销售自拍杆的，两者可以共用营销渠道，一起交给姜帆管理，比罗阳自己找人打理还合算。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让我帮着管理，正好借用光帆电子的销售渠道。”
姜帆嘴角已经翘起来了，但不能让罗阳看出来。
她傲娇的压着喜悦道：“哼，你打算用多少薪水聘请我？”
“执行总裁正虚位以待，年薪100万怎么样？”
罗阳调侃她道：“这可比800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有良心了吧？”
“噗呲！”
姜帆破防，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白了罗阳一眼：“算了，免费帮你带着管管吧，省的你一天到晚拿800调侃我！”
“120万一年，不能再多了！”
罗阳差点拍桌子：“姜小帆，你适可而止啊，不要太贪心了！”
“啪！”
姜远山在边上默默点上一支烟，破了女儿在身旁不抽烟的习惯。
还能怎么办？
实在看不下去了啊......
小两口在自己面前聊着聊着就开始秀恩爱，撒狗粮，简直不把自己这个当爸的放在眼里。
他决定了，以后和女婿聊天，坚决不能带上漏风的小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