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刻钟后,换了一身正服的陈元鹰来到只有几本线装书籍的书房里。
四十来岁的王府长史朱自梅正陪着一位衣着儒雅的九旬老人攀谈。
啧啧,这位头发并不斑白的老爷爷真的与外祖父有几分相似,但明显更锐气,更自信。
朱长史一见陈元鹰就马上从座位上起身,恭敬地见礼:“王爷来了!这位就是来自威国公府的谢尊者!”
陈元鹰朝朱自梅点点头,再按低阶武者向九品尊者的觐见礼,朝着这位九品武者老人深深一礼.
老人眼中有满意和赞赏,不避不闪,生受了他这一礼。
待陈元鹰直起腰杆,老人再双手环抱,向他缓缓地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谢梦擎见过鹰王殿下!”
陈元鹰按这个世界的规矩,侧半身,受半礼,见老者眼中赞赏更多,便坦率地问:“您……您真是我的曾堂外祖父”
他这一问,这老人头上就立刻跳出一个“龙城守护者”的头衔!
陈元鹰微愣,再去看一旁跟着进来的贴身护卫武成与武量。
没有!
“叮,龙城守护者已就位,不死不弃,可放心雇用!”
原来是系统NPC!
谢梦擎含笑看着陈元鹰,老眼中有着九品尊者的矜持:“王爷不必怀疑,老夫回来之后,已与两位殿下的曾外祖父做过血缘鉴定。以后,王爷可叫老夫擎祖。”
陈元鹰心中顿时轻笑。
咱耀华国只有四位九品强者,您是其中之一,这么找上门来,就算没血缘关系,只有八品中期的谢家也得把您好好供着!
不过陈元鹰还是尊敬地道:“是,擎祖!”
待双方重新在书房的会客椅上坐下,陈元鹰便疑惑地问:“听说您老带来了我大哥和外祖父的信?”
“对!”谢梦擎笑着伸手入袖,取出两封信一起递给他:“太子殿下还是很记挂四殿下的!”
陈元鹰接过,先看了外祖父谢宏清的来信,不外是交代了谢梦擎的来历,并嘱咐他好生发展庆城,少涉足龙城。
再看太子大哥的来信,陈元鹰的脸色立刻变得古怪:“那毒妃又张罗选妃?太后奶奶不是说了,本王至少要再过十年才能立妃?”
原身虽然贵为皇后嫡子,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被务色皇妃人选,但选出而尚未下旨的第一位太常侍卿的嫡长女突然就传出有口疾的恶名,第二位人选是礼部尚书的嫡次女,又在一次闺阁小姐的聚会中不幸伤着了腿;
第三位是国子监祭酒的嫡长孙女,下旨的前一晚,意外失踪,两天后才被找到,却是和某个勋贵家的嫡次子有了肌肤之亲。
于是,京里有传言,可能四殿下的姻缘未到,八字过硬,暂时不宜议亲。
这事惊动了太后娘娘,她心疼嫡孙,索性就下了懿旨,等陈元鹰年满二十二岁时,再议亲也不迟。
那时,各王公大臣们家里新一轮的嫡女也差不多该议亲了。
现在那毒妇居然又想插手自己的婚事?
她就不怕得罪太后奶奶?
谢梦擎淡淡一笑,老眼中有几分讥讽:“太子殿下大婚已满三年,膝下尚无子女,太子妃、太子良媛和良悌均未开怀;二皇子与三皇子成婚才半年多,均不见有喜讯。贵妃娘娘认为,有必要为几位殿下重新纳选侧妃,太后也并未反对。”
“现在宫中内务已经交由太子妃来打理,但选妃一事,涉及皇上,所以还是由贵妃娘娘主持,太后娘娘监查。”
陈元鹰立刻忿然皱眉:“岂有此理!我大哥刚成亲就遇上蒙城动乱,出征剿匪,母后病逝前才回京,又要守三年的孝,不能与太子妃同房,他哪有机会让太子妃生孩子?”
“二哥与三哥成婚才半年而已。京都里半年内未怀孕的新婚夫妻多的是,那毒妇急什么急?我看她是不想二哥和三哥离京太久,用这个理由来召他们回京呢!想得倒美!现在圣旨还没有下吧?”
见谢梦擎笑着摇头,陈元鹰目光一转,马上正色道:“本王立刻向父皇上奏,父皇想选秀充实宫庭,本王没意见,但我们几个做儿子的就算了!二哥和三哥必须在封地里呆足了一年,才能回京,否则,本王严重怀疑他们的忠诚!”
谢梦擎目光一凝,微笑着提醒:“王爷您这折子可要快点上!齐家现在正在串连一帮老臣,想推齐贵妇封后。”
“不可能!”陈元鹰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本王先前急着来封地,就是不想被她逮着在朝堂上同意她封后。”
这时,恭伯前来汇报,酒宴已经备好。
陈元鹰马上看向一旁同样皱眉的朱自梅:“朱大人,这份奏折,您帮本王来写,明天早上给本王吧!”
等朱自梅微微欠身应下,陈元鹰又放缓脸色:“擎祖远道而来,想必饿了,如不嫌弃本王这龙城废旧,就和本王一起共进晚餐吧!”
谢梦擎含笑点头,眼中有一抹欣慰:“多谢王爷盛情!”
……
龙城荒凉,这顿王府大宴都只有鸡鸭和山珍,林林总总加起来的菜,比起王府定例的二十道菜数量,足足少了一半。
连酒都是从庆城带来的酒,看得谢梦擎都为陈元鹰动容扼腕:“王爷这次,着实受委屈了!”
“是啊王爷!”陪坐的陆前顿时附合:“您可是皇后嫡出,那富庶的苏城原本应该是您的!”
见在场的其他王府属官,如录事参军、诸曹参军、主簿、卫帅等人,亦是一副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陈元鹰顿时不在意地笑笑。
就是要一穷二白,咱才好在系统里发展啊!
不然,光是迁地、迁户,就够本王头痛的了!
他满不在乎地挥退来服侍的侍女,拿起从京都带来的御赐酒壶,给居于主位的谢梦擎开始倒酒:“擎祖放心,龙城会慢慢发展起来的!咱们俩合手,谁来都挡不住!”
谢梦擎微怔,见他稳稳地执着酒壶,很有诚意地倒酒,很快就欣慰地笑了起来,但又很是惋惜地道:“可惜,老夫不擅内政!”
“没关系,您只负责保护本王就好!内政本王来搞!”陈元鹰自信满满地道:“不就是铺路,建房,种田,管人口吗?小事!”
见一旁的陆前狂使眼色,陈元鹰很随性地挥手:“没事,我擎祖和我父皇一样,都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