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天军舰队开足马力,很快便抵达了花果山上空。
站在旗舰上,北斗星君俯瞰着下方的花果山,一挥手:“传本星君将令,大天尊口谕,寸草不留。”
“诺!”
天军的炮火很快就覆盖了花果山,无论是混世魔王,还是花果山的一众猴子,他们的抵抗在这十万天军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在花果山生灵被天军屠戮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和尚就站在花果山不远处的海面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在他手中,一个古朴的钵盂轻轻地转动着,将一些什么东西收入其中。
如果有佛门中人在此,一定会认出这个青年和尚的身份。
地藏王菩萨。
............
五百年眨眼即逝。
自从猴子被释迦牟尼镇压之后,整个三界仿佛就此平定下来,五百年间,除了天庭派军剿灭花果山引起了一些波澜之外,此外,再无大的纷争。
曾经缔结为盟,相约伐天的人族和西牛贺洲妖国,并没有真的伐天,仿佛双方把这件事都忘了一般,甚至,不光没有伐天,就连以前还会出现的一些小摩擦都消失不见了。
天庭也一反常态的沉默了下来,不再在三界之中四处寻找存在感,而是默默地潜心在天庭发展着自己势力。
北俱芦洲,陆压与鲲鹏建立了妖国之后,也并未像世人所想的那般有什么大动作,只是默默地待在北俱芦洲,然而在妖师与妖帝血裔的号召下,每天都有大量的妖族投奔北俱芦洲的妖国,北俱芦洲妖国的实力每一天都在飞速的发展着,很快就全方面的超过了西牛贺洲的妖国,与之相对应的,自从北俱芦洲的妖国建立之后,一直飞速发展的西牛贺洲妖国的实力就陷入了增长的停滞期。
而作为洪荒另外两股举足轻重的大势力,青华帝宫以及佛门在这五百年中也没有什么大动静,就连天河水军例行的对北俱芦洲妖族的清剿练兵也随着北俱芦洲妖国的建立而停了。
总而言之,这五百年间,整个三界都很平静。
风平浪静。
而就在这风平浪静的五百年后,大秦帝国,帝都咸阳,一名婴孩呱呱落地。
婴孩的出身很好,父亲是一个读书人,名为陈光蕊,乃是当朝状元,母亲殷氏亦是名门之后,所以,婴孩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只是,待到他稍微长大一些之后,他却是对父亲教他的那些儒家经义不甚感兴趣,反倒是对在大秦传播并不甚广的佛家经义十分感兴趣。
对此,在百家争鸣,并非某种思想一家独大的大秦,陈父虽然遗憾儿子不能继承自己的学问,但是也没有特别反对。
然而,就在他十八岁的那年,大婚之日,他却不知为何无故失踪,不知所踪,其父母苦寻许久,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
太阴星。
月桂树下,玉人斜倚着桂树,细细的端详着怀中的男子。
修长的玉指轻放在怀中男子两侧的太阳穴上,轻柔的揉按着,而随着佳人的按摩,男子俊逸的面容双眸微闭,舒展的眉宇间透着难得放松。
良久,叶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澄澈而温柔的眼眸。
“醒了?”
“醒了。”
缓缓坐起身来,叶玄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这么清闲过了,可惜只有短短的五百年。”
叶玄淡淡道。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望舒认真的看着叶玄,问道。
叶玄明白她的意思。
她并不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很久之前,她便是这天地间为数不多的圣人级别的战力之一,即使到了现在,他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然而,叶玄只是轻轻的伸手整理了一下她额前的发丝,温和的笑道:“等我回来。”
看着叶玄温柔的眸子,望舒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缓缓的点了点头:“嗯。”
............
东胜神洲,一个衣着邋遢的年轻小和尚骑着一头老毛驴,一摇一晃的朝着大秦帝国的边境走去。
一路上,看着不时从头上呼啸而过的大秦帝国的战舰,小和尚笑而不语。
不久之前,大秦帝国各地兵马就开了频频调动,整个大秦帝国的氛围都随之变得肃穆起来。
很少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但凡有些眼力的人都明白,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只不过,这个看似邋遢的不起眼的小和尚,却就是那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他甚至知道,那件事将会什么时候发生。
西牛贺洲,不知什么时候,妖国外封的四大妖王都率领着麾下的妖军,驻扎到了妖都四周。
天庭。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整个天宫都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
短短五百年,斗牛宫名下的天军已经不知道扩张的几倍。
北俱芦洲,一名名妖王纷纷率领着麾下的妖军按照陆压的命令朝着北俱芦洲的妖都汇聚。
青华帝宫,东华殿,四名身着战甲的天将静静地候在殿中——东海水军元帅敖丙,天一军团元帅孔宣,天河水军新任元帅猪刚鬣,灌口军团新任元帅杨戬。
灵山,大雄宝殿,佛门一众大能齐聚殿中。
整个三界,几乎在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而在洪荒大地上,那个衣着邋遢的小和尚,依旧骑着他的那一只破毛驴,不紧不慢的,晃晃悠悠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大秦帝国的边境走去。
他的嘴角,始终都噙着一抹意味不明,又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微笑。
就仿佛,这天地间骤然紧张的局势他丝毫都察觉不到一般。
............
东华殿,大殿上方的座位上一阵空间波动闪过,叶玄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殿中。
见此,下方四人同时行礼道:“属下参见帝君。”
微微点了点头,叶玄道:“免礼。”
然后,大殿中便陷入了沉默。
西牛贺洲,妖都皇城,苏雅雅缓缓出现在妖皇殿中,大殿中站着的一众妖王见礼后,也是没了下文。
北俱芦洲,妖都皇城,一众妖王觐见陆压之后,也都没了动静。
斗牛宫,凌霄殿。
灵山,大雄宝殿。
咸阳,皇宫。
昊天,嬴政,释迦牟尼不约而同的纷纷现身,然而,却都没有任何动作。
就仿佛,这三界中最大的几方势力,都在默默的等着什么。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洪荒大地,东胜神洲,大秦帝国境内,那个年轻的小和尚依旧不紧不慢的骑着他的老毛驴,朝着边境走去。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终于,这一天,小和尚看到了大秦帝国的边界。
那是一座山。
既是大秦帝国的边界,亦是东胜神洲与西牛贺洲的交界。
或者,准确的说,乃是四洲的交界。
那座山叫做五行山。
小和尚来到了山前,看着眼前的这座山,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他在犹豫,自己是否该踏上这座山。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前进一步,整个三界都会因为自己的这一步而陷入无尽的战火。
然而,他也清楚,如果不踏出这一步,那么他将永远没有机会去践行他的道。
小和尚抬头望天,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自嘲的笑了笑,小和尚往前一步,踏上了五行山——现在的他,除了往前,哪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呢?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小和尚牵着他的那只老毛驴,吃力的爬着山。
他没有再去想别的事情。
自从踏上了这座山开始,除了身前的路,其他的一些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花了一天的时间,小和尚终于翻过了这座山,来到了山的另一面脚下。
深深的喘了一会儿气,小和尚从老毛驴背上的行囊里拿出水囊喝了几口,又随便啃了几口干粮,便朝着山脚下的一个地方走去。
那里,有他要找的人。五行山下,猴子一如当初那般百无聊赖的在地上画着圈圈。
自从被压在这五行山下后,那猴子,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人,释迦牟尼是第二个,观音菩萨是第三个。
从那之后五百年,猴子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好在俺老孙不吃不喝也饿不死渴不死,不然恐怕早变成了猴儿干了。
无聊之余,猴子不禁吐槽道。
然后,猴子就听到了一个脚步声。
不,准确来说,是两个脚步声。
一个是人,一个应该是马之类的。
对于这个,猴子很有信心。五百年中,五行山周围经过的脚步不知有多少,猴子闲着无聊,就一边听着这些脚步,一边猜有多少人,有几匹牲畜。
一开始,他还听不甚明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有一大堆人马经过,他竖耳一听,也不会出半点差错。
脚步声渐近。
猴子皱起了眉。
虽然他看似是就这么被压在了五行山下,但是时间却证明了,在他的周围,绝对是有着禁制存在的——这五百年来,从五行山下经过的脚步不知有多少,但是却没有一个发现了猴子。
然而,这一次,脚步声却是直奔着猴子这里而来。
会是谁呢?
他突然想起了观音和释迦牟尼的话。
那么,会是那个人吗?
猴子眯起了眼睛,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脚步渐近,猴子终于看到了来人。
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和尚,以及,一头老掉牙的黑毛驴。
小和尚牵着毛驴一直走到猴子面前才停了下来,猴子静静地看着小和尚,小和尚也在看他。
两人都没有急着说话。
只是,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和尚,猴子却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猴子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
所以,他率先打破了沉寂。
“小和尚,俺老孙和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闻言,小和尚轻轻地笑了笑:“大圣觉得见过,那便见过。”
“所以说究竟是见没见过?”
“大圣觉得,这很重要吗?”
猴子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的确不重要。不过,你这种说话方式俺老孙不喜欢。对了,你知道俺老孙是谁?”
小和尚依旧是一脸笑吟吟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呵呵......”猴子重复了一遍,笑了一声:“所以说,小和尚,你叫什么?俺老孙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小和尚笑了笑:“大圣可以叫小僧玄奘,当然,大圣愿意继续叫小僧小和尚小僧也不介意。”
“玄奘......算了,还是叫你小和尚吧。”猴子摇了摇头。
“小和尚,你是来放俺老孙出去的吗?”
“大圣觉得是就是,大圣觉得不是就不是。”
猴子呲了呲牙:“喂,你这小和尚,故弄玄虚还上瘾了是不是?”
玄奘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小僧的确能放大圣出来,只是,若是大圣不愿意出来,小僧也不会硬要放大圣出来。”
猴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你这小和尚,倒是好生无聊,哪有你要放俺老孙出来俺老孙却不愿意出来的道理?你知道俺老孙被压在这里多少年了吗?五百年!这五百年,俺老孙除了两只手和一个头,哪里都不能动,这种日子,你觉得俺老孙会愿意继续下去?所以,俺老孙为什么会不愿意出来呢?”
玄奘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一脸认真的道:“可是,小僧却觉得,外面,不一定就比山下要好。大圣觉得被压在山下不得自由,但是,小僧却觉得这五百年,是大圣这些年来最自由的日子。”
听到小和尚这么说,猴子想要发笑,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这五百年,是自己最自由的日子?
如果是以前,猴子对这话肯定是嗤之以鼻。但是,将一切羁绊尽皆斩断,纳入恶尸之中的现在的他,听了之后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细细回想了一下,猴子自嘲的笑了——原来,自己活了那么些年,一直自觉无拘无束,斗天斗地,但实际上,却甚至不如被压在山下活的自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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