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羲和笑盈盈地挑眉,
“你问表姐啊?表姐她春困不醒,贪睡了一会儿,母亲怕她饿,特意吩咐了厨房备着吃食。喏,瞧这燕窝粥,正是给她熬的呢。”
王姨娘顺势瞧着那托盘上放着的那盖着盖子的饭盅,只觉得心底那股子苦意一点一点地泛起来,差点要将自己淹死。
林芙也还活着?怎么折腾了一场,他们的女儿都还好好的?
凭什么!
“喔,对了,今日玄王在西郊抓到了什么奸细,正在游街呢!可吓人了,姨娘若是觉得府里憋闷无聊,去看看热闹也好。”
留下这句话,云羲和没在看她,领着丫鬟朝林芙所在的客院送粥去了。
王姨娘的脸上顿时失了血色,什么?
三皇子安排的那些以一当百的杀手,没成事也就算了,还不以死谢罪,竟然被活捉了起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别人不清楚,但她心里可清楚得很,那些杀手,可都是西凉人!
她不知道三皇子与西凉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只知道,那些西凉杀手在替三皇子做事!
这杀手还落入了玄王爷的手中,这可是天大的隐患!
要知道,前些时日那江南美人案,多少人自诩骨头硬,可亲玄凌当街审案那架势,最后又有几人不张口的?到后来,又有多少人闻风丧胆,不打自招!
她心底满是不安,这西凉杀手若是一个受不住,招了!回头再牵扯出三皇子,那所有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不行,那杀手肉体凡胎,在秦玄凌这等阎王爷手中,肯定是受不住的!
况且,那秦玄凌一看就不像是善罢甘休之辈,捉了人也就算了,还如此兴师动众的游街,不就是想要引出更多的背后之人吗?
王姨娘越想越怕,她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玄凌将她的小主子拉下高台!
她现下迫不及待地想要再出府一趟,去联络那西凉人,那游街的杀手是个诱饵,他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云羲和送碗粥,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特意往母亲的院中去了一趟,想交代她一些事情。
“和儿。”
云夫人一见她,就面容严肃地拉她坐下,“母亲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仔细听着。”
看云夫人如此郑重,云羲和倒是把她想说的话暂且压在心中,耐心地听着,
“母亲,您说。”
“你要切记,你是未来的太子妃!那玄王是太子的长辈,是你招惹不起的人!咱们云家已经出了莺儿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再走岔路子了!”
云羲和哭笑不得,
“母亲您怎么会这样想?要不是玄王出手,女儿和表姐又怎么能平安回来?女儿心中对王爷只有感激之情。”
云夫人叹了口气,面色和缓了些,
“和儿,这救命之恩,对王爷感激也无可厚非,但你切莫将这种感情放在心上。
这份恩情,你父亲和你舅舅,自会出面去报答。
母亲实在是不愿意,你一个闺阁女儿,招惹上什么坏名声的事。对女子来说,清白比什么都重要,你可清楚?”
看到母亲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云羲和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母亲说的道理,自是她深宅妇人的经验见识与生存之道,在如今这个世风下,是无比的正确。
可今时不同往日,云羲和活了两世,真的很难再去做那种嫁人比天大的大家闺秀了。
她叹了口气,保证道,
“母亲,您放心吧。在我心中,玄王爷就像是我的长辈一样,我定会洁身自好,保全我们云家。”
“那就好……那就好。”林氏松了口气,伸手摸着她的头发,
“和儿,虽说天象不吉,但你和太子…….”
“母亲!”
云羲和开口打断了林氏,现在哪是说这个的时候?府里还有个狼子野心的王姨娘呢!
“母亲,您有所不知,表姐被绑这件事,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那劫匪不谋财,不好色,他们甚至冲的也不是表姐。”
云羲和说起正事来,听得林氏也是一阵心惊胆战,也就再顾不得说什么婚事不婚事了。
“那他们是?”
“是为了取我的性命!”
“什么?和儿,好好的,你怎么牵扯进去了?”
林氏惊得站起来了,面露自责“早知道这样,今日就不该让你出府……”
云羲和拉着林氏坐了下来,假意示弱,
“母亲,女儿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我这会儿要跟您说的,正是其中的弯弯绕。如今父亲不在,祖母身体还未好全,您可是女儿的主心骨啊!”
“对对,你说,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跟娘说说。”林氏说着,忍不住又红了眼睛。
云羲和略去了三皇子那部分,说起了那日派人尾随王姨娘一事。
起先林氏还十分不信,
“和儿,你是不是搞错了?王寻她不过是个后宅妇人,这二十多年在咱们府上伏低做小。也就是莺儿出事这一阵,她冒了几次头,那也是情有可原啊。”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林氏心里有些接受不了,那个柔弱的王氏,能做出杀害她女儿的事?
王氏可是看着羲和长大的啊!
云羲和叹了口气,“母亲,事实就是如此。光凭王姨娘一人,当然做不成这么大的事。现在不动她,也是为了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而后,她便又将秦玄凌绑了西凉杀手游街示众、引蛇出洞一事讲了清楚。
最后,云羲和又说道,
“母亲,您若是还不信,就看今日王姨娘会不会求到您面前,说自己要出门。若是被女儿说中了,就请您一定不要阻拦她!”
话音刚落,林氏身边的红嬷嬷就进来通传,“夫人,王姨娘在门外求见。”
果真是,迫不及待的要出府!
林氏闻言,蹭得拍了一把桌子,“这个恶妇!”
云羲和怕她情绪上头,赶忙拉住她的袖子,“母亲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林氏抬手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和儿,你放心,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母亲知道!”
这么多年,她一个将军夫人,竟然叫妾室蒙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