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柠溪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她觉得只要事关元夜,她就不是自己了一样。
她为了不在元夜面前露出破绽,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撑起一抹笑来,才回过头:“佛子有礼。”
李柠溪强撑的笑让元夜的心里一阵刺痛,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佛祖面前看了太多这样的事例,他们称这样为情爱,可他从来没有见过李柠溪才对。
他紧紧地皱了眉头:“贫僧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公主?”
元夜的话像一把尖刀插进了李柠溪的心里,甚至还剜了两下。
住持的话在李柠溪的脑海里回响,让李柠溪觉得自己满心满腹的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更什么都没有过错。
可为了让元夜活着,李柠溪只能笑道:“出家人都是这样开玩笑的吗?我久居深宫,没去过相国寺,更没有请过相国寺的僧人讲解佛经,怎么可能见过佛子?”
“可……”可李柠溪给元夜带来了无比的安心,甚至元夜能够感觉出来,李柠溪在撒谎。
“我是来看明妃娘娘的,不好一直在外头耽搁,不打扰佛子的清净。”李柠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绷不住了,赶忙寻了个托词进了屋子。
元夜捂着自己的心房,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在叫嚣什么,动情是犯了佛门大忌的,可他能够明确感受到自己对李柠溪是动了心的。
他跪在佛祖的面前,诵了整整一夜的经文,所有的小沙弥逗不能劝动元夜,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
只有住持明白,元夜是在跟佛祖请罪。
“元夜,你一夜未眠,佛祖可曾宽恕你?你的心思是否安定了下来?”住持的声音低沉,让元夜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摇摇头:“师傅,我跟福娇公主到底有过什么前尘?我不信这种感觉是平白出现的,尽管我诵经念佛,满心满眼还都是她。”
元夜见住持迟迟不言语,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惹怒了住持,他赶忙请罪:“弟子坏了清规戒律,还请师傅责罚。”
住持摇摇头,他本来以为元夜是个通透的人,可面对李柠溪的事情就成了榆木疙瘩,半分不开窍:“既然你的心思始终在她身上,也正是说明佛祖给了你指点,你又何苦一直跪在佛前。”
给了指点?元夜不明白。
“弟子愚笨,还请师傅明白告诉。”元夜显得十分卑谦,让住持不明白是不是没了记性,元夜的脑子也都不好起来。
他又摇了摇头,解释道:“元夜,顺从你自己的内心,也就是顺应了天命。”
自那日李柠溪碰到了元夜,就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不管杏儿跟翘翘怎么逗她,她都一声不笑。
直到杏儿某一日面色沉重拿着书信往李柠溪的屋子里头去。李柠溪的面色也有了不同。
“陆家这两年竟然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还瞒得这么好,要不是往这方面查,只怕还被他们蒙在鼓里。”李柠溪知道这一次自己真得给李九安招惹了个祸害。
“公主别自责,他们有心瞒,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更何况……”杏儿觉得跟陆家有牵扯的太多了些,“这些大部分都是替薛家干的,就算真得论罪,只怕也会怪到薛家的头上,甚至还有三皇子在背后替他们撑腰。”
这句话让李柠溪倒吸了口凉气,她本来以为前世陆生是在贪污罪名以后才投靠李修竹的,现在看来,陆生能够做到现在的官位,背后少不了李修竹的扶持。
可薛家并不准备扶持李修竹,那陆生这么做,是为了薛家,还是为了跟李修竹联手对付薛家?
李柠溪觉得现在的情况太过复杂,桩桩件件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也就是说,从贪污罪名开始,他们都在一步一步引着皇兄走进这个圈套。”李柠溪不敢细想,如果陆家的事情东窗事发,那李九安跟薛家都没有办法独善其身。
为了保命,他们就必须答应陆生的种种要求,后果不堪设想。
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杏儿,你说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告诉皇兄?”李九安最近一直忙着改革的事情,没有心思摆弄这些事情。
“公主不可说——”
李柠溪看见跑进来,跪在地上的翘翘愣了愣,这些事情她一直都是瞒着翘翘的。
“翘翘,你全都听到了?”李柠溪的眉头团到了一块。
“是,奴婢都听到了。”翘翘有一根死筋,她侍奉李柠溪,就满心全都是李柠溪,哪怕是都不会出卖,“奴婢刚刚侍奉公主,公主心里头不信任我也是人之常情,可奴婢是一心一意为了公主的,就连赵嬷嬷素日都跟奴婢说哪怕粉身碎骨,都要护好公主。”
李柠溪没想到赵嬷嬷会说出这样的话,更知道翘翘明知道自己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却还是冲出来制止自己是在表真心。
“你不用跪着,起来说话。”李柠溪知道翘翘看事比自己通透,“你告诉我,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皇兄?”
李柠溪这样的态度就让翘翘心里头有了底,自己的痴心没有白费,李柠溪是器重她的:“奴婢制止公主的原因有二:一来,太子殿下忙着政策改革,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难免分心,一旦分心就会让人抓住把柄;二来,陆家的女儿已经成了太子侧妃,东宫跟陆家就成了密不可分的,太子殿下是个正直得人,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藏着掖着,这时候把事情抖搂出来,东宫也难逃其咎。”
李柠溪满意的点点头,翘翘这样的人委身在后宫做个宫女着实可惜:“那你说该如何?”
“这个时候,公主应该提点太子殿下,不要处处护着陆家,最好能够在一些事上发生争吵。”翘翘知道李柠溪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顿了顿,继续道,“而公主应该冒险一回,亲自去探探三皇子对陆家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