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回到卫城时,已到了亥时。
周启一点情面不讲,愣是压着一众官员们把分配的麦田割完,才让大家回城。
不少人累到站都站不稳,年轻的还好一点。
那几个年老的,比如按察使,再比如巡视御史高捷,都是五十几的人了,早就不以筋骨为能,今天这一番体验生活,几乎去了半条命,骑马都坐不稳了。
最后是被牛车拉回来的。
本来有轿子的。
可现在没人敢坐了。
回到卫城,也不挑三拣四了。
连饭晚都没吃,脸也不洗了,官员们倒头就睡。
周启吃过晚饭,洗了把脸正和蒋秉兴商量事呢。
亲兵来报,唐文享求见。
周启皱眉:“让他进来。”
亲兵领命而去,蒋秉兴则转入了后堂。
过不多时,亲兵领着唐文享进来。
唐文享咬咬牙,进门就拜倒在地:“下官愿唯侯爷马首是瞻。”
周启盯着他打量了半晌,才淡淡地道:“起来吧!”
唐文享起身站到了一边,一副垂首听训的模样。
周启没有多说,只交待一句:“以后用心做实事,别再搞这些歪门邪道。”
唐文享忙不迭应下,又是一头汗。
等到了外面后,才长长吐了口气。
浑身感到一阵轻松。
侯爷既然没有拒绝,那就算是默认了。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不然伤体面。
大家都是聪明人士,意思表达到也就够了。
丁良这次铁定是完蛋了,并且丧妻丧子又丧孙,其本人已经彻底垮了,不想活了,被免官是必然,有竞争力的,也就自己和同知姚兆年了。
姚兆年是同知,又与兵备道关系匪浅,巡抚衙门也有人。
自己虽然和参将府亲近,但在一卫首官这种重大人事任命上,参将府的话语权是不如兵备的,更不如巡抚衙门,想弯道超车,必须得有强硬的靠山。
目前除了周启,他也不知道该抱谁的大腿。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估且一试了。
只是难免担心,破虏侯似乎圣宠不太隆啊!
就成山卫的这点事,若是陛下任信破虏侯,就不会再派钦差下来调查。
而是直接召破虏侯回京奏对。
派了钦差下来,就说明对破虏侯并不是无条件信任。
也不知这番表忠心结果如何!
唐文享也只能安慰自己,该做的都做到了。
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唐文享离开后,蒋秉兴也从后堂出来。
周启问他:“明举觉的此人如何?”
蒋秉兴道:“侯爷自有定见,又何须询问在下!”
周启叹息:“姚兆年在走其他的路子,不用此人我好像也无别人可用。”
蒋秉兴道:“侯爷若欲政令通畅,则非唐文享不可!”
周启轻轻点头,这是大实话。
让唐文享上去,才能保证他以后的一系列政令畅通。
若是让姚兆年上去,日后给再他来了阳奉阴违。
明面上不反对,暗地里却拖后腿。
那可就闹心了,总不能再来一次清洗。
折腾一次,崇祯帝或许还有耐心听他解释。
再来一次,崇祯帝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