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军营。
梁虎正在练字,愁眉苦脸的。
在京城的时候,还只是认字。
因为笔墨纸砚太贵,侯爷心疼银子不肯买。
大伙就只认字,侯爷检查的时候也是拿根木棒在地上写。
可来成山卫的时候,侯爷让定西侯支援了一批笔墨纸砚,从此大写就开启了练字的痛苦经历,对他们这些厮杀汉子来说,练刀枪棍棒那没问题。
但练字着实有些难为人。
奈何侯爷下了命令,不练又不行。
除非想体验侯爷的鞭子。
小小的笔杆仿佛有千斤之重,感觉握笔比握刀还要费劲。
正痛苦万分呢,许长勇又进来了。
梁虎皱眉问道:“又是何事?”
许长勇瞥了瞥桌上的纸,忍不住脱口而出:“老大你是在涂鸦吗?”
梁虎勃然大怒:“狗日的你不想混了?”
许长勇一激灵,连忙说正事:“老大,那帮废柴不太对劲。”
“嗯?”
梁虎一凛:“怎么不对劲了?”
许长勇道:“刚刚我借着检查卫生转了一圈,发现那帮废柴少了几十个人。”
梁虎顿时大皱眉头:“什么时候少的,人去了哪里?”
许长勇摊着手:“这就不知道了,咱们也就是这几天才开始留意那些废柴,谁知道那些不在营里的是之前就出去的,还是这两天出去的。”
梁虎思索了下,道:“派个机灵一点的盯着,不能出问题。”
许长勇答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
梁虎考虑了下,还是将消息报给了侯爷。
周启收到消息不为所动,反而取出他的兵器擦拭。
好久没上战场,有些怀念在燕山血战厮杀的日子。
那时虽然艰难,但酣畅痛快。
不用与人勾心斗角。
现在是安逸了,可每天却要与人斗心机。
卫所那些官员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只能说各有各的好。
兵器是一杆枪,铁匠吴阿三用纯铁给他打制的一杆铁枪。
枪身粗如婴儿手腕,重八十多斤。
枪身与枪头熔铸为一体,千锤百打后始开锋,比成人手掌还要宽的枪刃泛着冷光,看着就杀伤力十足,枪身上裹了一层皮革,固定的十分牢固。
处理的也十分精细,不细看几乎都看不出来。
撸铁的滋味可不是那么美妙。
有了这层皮革,用起来可就趁手多了。
周启试了诸多兵器,挑来挑去也没个合意的。
最后还是选择了枪这个百兵之王。
亲兵们用敬畏的目光看侯爷擦拭兵器。
八十多斤重的武器,体弱者想拿起来都吃力。
就算他们这些体壮如牛之人,扛着这玩意儿也坚持不了多久。
更不要说持之杀敌。
可在侯爷手里,却跟普通木枪没区别。
蒋秉兴瞧了瞧铁枪,又打量周启。
想不明白那并不雄壮的身体怎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白天很快过去,天黑了。
夜色下的成山卫城静静匍匐。
守备府中一片漆黑,只有书房里还亮着烛光。
丁良看着桌案上的公文,看似在思索,实际上在走神。
色夜渐深,烛火也变的昏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隐隐传来惨叫声。
丁良一個激灵,闹起来了啊!
有些振奋,也有些惶恐。
骚乱从来都是把双刃剑,能伤敌。
但若操持不好,也可能伤己。
丁良没干过这种事,不安也是难免的。
惨叫声越来越大了,还夹着各种喊叫声和怒吼声。
丁良坐不住了,干脆起身推开窗户往外看。
时间悄悄溜走,城北也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