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气的脸都白了。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丝帕,哭的梨花带雨:“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她们都是我的客人,还要赶她们走,这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你都打夫人的脸了,难不成还不许她反抗?”沈长歌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
唉,小白花真烦人。
先是石翠花,又这是林姨娘,都喜欢哭哭啼啼的。
难道除了哭,她们就没别的招数了?
真不知道齐夫人怎么搞的,竟然还会被这种货色给欺负的连渣都不剩。
林姨娘恼了,扯着细细的嗓音咆哮着:“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打理后宅,可是我家老爷的意思。”
见她搬出齐徵之,齐夫人漂亮的杏眼微微一眯。
她红唇微勾,绝美的脸庞上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夫君只是让你打理后宅,又没让你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你把这些不成体统的女人带回家也罢,竟然还要我和她们打招呼。我问你,你是用什么身份来命令我呢?”
“我想知道,到底谁才是齐家真正的女主人!”
林姨娘脸色陡然一变。
“我看你还有精神到处乱走,想必病也好了吧。既然病好了,那么明天一早,你就回襄阳去吧。”齐夫人冷冷地说,“至于后宅的事情,也不必劳你费心,我自会打理。”
见这女人要赶她走,林姨娘立刻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苦苦哀求道:“不,姐姐,我不要回襄阳。到时候如果舅舅问起来,你让我怎么说呢?”
她得留在这儿,得留在齐徵之身边。
一个远离夫君的妾,哪里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呢?
见这女人对齐夫人如此卑躬屈膝,几位夫人也慌了神。
齐夫人懒得再看她们一眼,拉起沈长歌的手便离开了。
“夫人,你早点这样多好。”沈长歌笑道,“不管什么事你都憋在心里,不憋出病才怪呢。”
“听我一句劝,留心点这小妾,她不是什么好人。”
齐夫人拍了拍胸口,笑道:“话说刚才我可吓的不轻。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怒呢。”
“夫人,你做的非常好!”沈长歌冲她竖起了大拇指,“早拿出正室的威风来,你这也不会整天郁郁寡欢。”
“我这人就是这样,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她不痛快。”
“我记住了。”齐夫人笑着向她看去,“以后你就别叫我什么夫人了,以后我们就姐妹相称吧。不过说真的,训了林姨娘一通后,我心情竟然格外的好,觉得能多吃一碗饭了呢。”
“走,我们这就吃饭去!”
其实她原本也没太把沈长歌太当回事,可经过今天的事情后,她竟发现两人竟异常的合拍,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这个姐妹,她交定了。
沈长歌中午有大餐吃,可谢逸辰就没这待遇了。
他不喜欢豆汁儿,可还是去了那小摊。
一碗豆汁儿,两个焦圈儿,这就是他的午饭。
“辰哥哥。”
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石翠花拎着个半旧的篮子,有些拘谨地站在面前。
自从赔了孙疤子钱后,这小白花的日子大不如从前。
即便手里还有点碎银子,她也不敢外露,否则一定会被石家夫妇给抢走的。
谢逸辰没有理她,只是低下头继续喝豆汁儿。
听到声音,老大娘下意识地看了石翠花一眼。
这小寡妇虽算不上天姿国色,但比那黑丫头漂亮多了。
石翠花想了想,直接在谢逸辰面前坐了下来:“辰哥哥,我向你道歉,当初我真的不知道沈大祸害怀孕了。”
“其实如果替小宝着想的话,那孩子是不能留的。”
“如果沈大祸害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她还会像现在这么疼小宝吗?”
谢逸辰没理她,抬眼向老大娘看去:“有咸菜丝吗?”
老大娘听了,连忙端了一小碟送了过去。
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石翠花不禁有些急了:“辰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前些日子你被捕,那完全是被沈大祸害给连累的。如果不是她得罪孙疤子,你又怎么会受那牢狱之灾?听我一句劝,你离她远点吧,否则早晚会被她给害死的。”
“辰哥哥,我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你的。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
谢逸辰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他接过咸菜,极为优雅地吃了起来。
石翠花还想说话,老大娘径直走了过来:“妾有情,郎无意。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勉强呢?”
“你还是快走吧,过一会儿他娘子应该过来了。”
一听沈长歌要过来,石翠花吓了一跳。
她“刷”的一下提起篮子,跌跌撞撞的向人群中奔去。
老大娘看了,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人生的太好看麻烦事就是多。
这时,沈长歌提着篮子向这边走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看到她,谢逸辰只觉得阳光似乎都明亮了几分,唇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娘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连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齐徵之回来了,我怕他多想,便早早离开了。”沈长歌甜甜一笑,“对了,这些东西都是齐夫人给的。她这人实在是太热情了,非得拉着我做姐妹,还要硬塞些东西给我,不要还不行!”
谢逸辰也笑了起来:“那是娘子你人好。对了,我找到事做了。”
“在哪家做账房?”沈长歌问。
谢逸辰摇摇头,淡淡地说:“镇上倒没缺账房的,凑巧有家书铺需要抄书的。东家看了我的字,他非常满意,先给了我本经书回家抄。”
“不过,娘子,一会儿我想多买点煤油。”
虽然手里有点钱,可乡下人还是不舍得用蜡烛。
煤油灯虽然有着呛人,但至少物美价廉。
“那可不行。”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摇头,“晚上光线太差,抄书太伤眼睛了。你白天抄点就好,别累着。”
可惜她的字太丑,否则她也可以帮忙写。”
谢逸辰笑着说:“就算我不写,可小宝晚上还会有作业呢,你总不至于让他摸黑写吧。”
听了这话,沈长歌立刻点头:“那多买点。”
这年代没有护眼灯,也不知道那小鸡仔眼睛会不会近视。
见她对小宝这么上心,老大娘对她那点不满立刻烟消云散了。
她一边洗着碗,一边笑道:“小姑娘,你可真疼儿子!”
“那必须的。”沈长歌得意地笑道,“我还等着老了跟儿子享福呢。”
老大娘听了,笑着说:“一定的。小宝可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只要你好好培养,一定有你穿凤冠霞帔那天呢。”
沈长歌不想穿什么凤冠霞帔,只想他们父子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话说何大夫已经走了很久了,怎么还没有他的消息呢?
如果他能找到那味药,那该有多好啊。
夫妻俩休息了一会儿,便去店铺买了盏煤油灯还有一瓶煤油。
“家里已经有一盏了。”谢逸辰提醒道。
沈长歌调皮一笑:“这盏放你们屋里。万一你们哪天吃坏了肚子,半夜起来去茅厕怎么办?”
谢逸辰不禁有些无语。
受伤后的这女人哪里都好,就是说话太粗鲁了,整天什么的啊茅厕什么的,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也不知道在齐家吃饭时,她有没有说这些不雅之言。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付了钱。
自从修路赚钱之后,家里需要花钱的地方,他都主动付。
沈长歌也没拒绝。
既然有人愿意掏钱,她又何乐而不为?
“你这衣裳也该换身新的了。”她看了眼他身上那件洗的泛白的衣裳,笑着说,“我和小宝都穿新衣服,没理由让你一个人穿旧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谢逸辰对穿什么一直没什么讲究,不过既然这女人要求换,那他就换吧。
于是,两人便去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布店。
店里的布种类非常多,各色布料都有。
谢逸辰却没有细看,只是顺手拿起一匹白布。
沈长歌看了,不禁有些诧异:“你怎么一直穿白色呢?”
白色是挺好看,也挺符合他清冷的气质。
只不过一乡下人整天一袭白,穿着干活很容易弄脏了。
谢逸辰脸色微微一变,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