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南唐第四百一十五章有子继隆“小子奉官家旨意,前来求见大将军,你等竟敢横加阻拦?”只见一少年,举着比他高出不少的长枪,指着守卫怒斥。
“好个不懂事的臭小子,毛都没长齐,也敢来大将军府门前撒野?若有凭证,递上来候着,没有的话,哪来回哪去。”守卫嗤之以鼻,你说是皇帝派来的,总得拿出凭证来。
“御赐之物,岂能随便交于你等之手?”少年自是不依,就这么交过去,若是出了问题,他就只能打道回府去了。
“那就赶紧滚!”守卫也怒了,咱能给大将军守门,那也是百战精锐,大将军的亲信,居然被一个小子给鄙视了。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少年单手提枪,往地上重重一跺,随即舞了一个枪花。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就这一手,没个三年功夫,是断然使不出来的。
守卫也不敢大意,后撤数步,抽出腰刀戒备。
“住手!”慕容延钊一声怒喝,他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俩守卫,还真不是这少年的对手。虽然年级不大,壮实得跟牛犊子一般,再过两年,绝对是征战沙场的好手。
“见过大将军!”两名守卫一见是慕容延钊,赶忙躬身行礼。
“你就是慕容大将军?”少年没有任何惊讶,反倒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慕容延钊。
“正是,你在此大声喧哗,到底是为何?”慕容延钊虽然起了爱才之心,但却不会随意表露,心中暗自揣摩此人的来历。
“奉官家旨意,前来参军!”少年收起长枪,他虽然相信自己的武艺,但是跟慕容延钊这种沙场宿将比起来,差之远矣。
“你姓甚名谁,家父何人,如实道来。”若真的是官家让其来参军,那只有一种可能,眼前之人,出身将门。
“在下李继隆,家父、家父李处耘。”少年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屈辱。
曾几何时,父亲李处耘,是他仰望的巨人,成为父亲那般的大将,是他的终极梦想。每当他自报家门,小伙伴们都赞叹有加,可现在,这一切都变了。
他的父亲,被贴上了无能的标签,葬送了大宋最精锐的骑兵,死有余辜。
如今不仅仅是他,他娘亲,弟弟,都不能抬头做人。他李继隆,作为李家的长子,有责任挑起这份重担,继续李家的荣耀。
那一天,李继隆身披尚不合身的甲胄,提着不趁手的长枪,走到皇城门外,长跪不起。
这些装备,是去岁生日时,央求父亲为他请名家打造,留作日后身体成熟了再用,没想到却提前派上了用场。
对于李处耘的死,赵匡胤心情很复杂,痛惜折损一员大将,可又恨他为何葬送了自己千辛万苦打造的骑兵。
赵匡胤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见一见,看看李继隆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于战阵之上,杀出一份荣耀,为我爹、为李家,正名!”这就是李继隆在赵匡胤面前说的话,年纪不大,却掷地有声。
赵匡胤决定给他一个机会,眼下大宋的将军,尚没有年少的,若是李继隆当真有天分,不妨给他一个机会,至少能够激起天下少年的尚武之心。
至于为他爹正名,倒也说到赵匡胤的心坎里了,李处耘的死,到底有没有问题,也许让李继隆去到慕容延钊的军中,亲自去寻找答案,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是李处耘的儿子?官家旨意呢?”原本的欣赏,瞬间犹如吃了一口臭虫,无比难受,他与李处耘不和,世人皆知。
怪不得官家不派监军,居然把李处耘儿子送到他的军中,这一举一动,岂不是尽在掌握?
李处耘从怀中掏出文书,小心递过去。慕容延钊接过,展开一看,果然是官家亲笔,落款处还有大印。
“官家让酌情安排,李继隆,你想去哪?”慕容延钊看见最后一句,暗自不爽,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安排的位置高了,就是架空捧杀,低了就是打压,先锋就是送死,中军就是雪藏,这他么总能挑出问题来。
“我只想杀敌建功!”李继隆想都不想回道,来这里,就是因为大战将起,不仅仅是为了他爹的死因。
“那就去跳荡营,死亡率最高,斩首机会最多。”慕容延钊的内心,原本是想将他安排作近卫,但是近卫基本没什么立大功的机会。
“大将军,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宇文肃凑近慕容延钊耳边小声说道。
若是李继隆也死在慕容延钊大军中,这天下悠悠众口,谁能堵得住?
“好,我就去跳荡营。”李继隆将门出身,自然知道这跳荡营的危险,但是他此来,本就是为李家正名。只有于万千危险中,搏杀出一条生路,才能让世人重新承认他们。
“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慕容延钊想通了,既然这小子是个人才,自己又不待见他,那就扔出去磨炼。成了,那是他本事,自己也给了机会。不成的话,那就跟他爹作伴去,至于流言蜚语,他慕容延钊本就准备解甲归田,去他娘的。
“不用,我就去跳荡营。”李继隆摇头,本就年轻气盛的他,如何会让慕容延钊小瞧了他。
他是李处耘的儿子,不是废物,跳荡营本就是最精锐的所在。
“好,带他去跳荡营,至于职位,你去挑战,只要赢了,就能取而代之。”慕容延钊也并非大老粗,心思也是有的,很多时候不屑为之。
既然官家不明说,那他慕容延钊也不限制,看你自己的能力,军中凭拳头说话,乃是常态。就说官家,当年在义社兄弟中,凭什么被大家推崇,还不是拳头硬,打出来的。
“卑职,谢过大将军!”李继隆原本看慕容延钊哪哪都不顺眼,但是这一句话,让他觉得,这慕容延钊,也是个汉子。
之前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被慕容延钊留在身边混资历,抑或是直接安排个大头兵当炮灰,他都认,眼下的结局,已经好上太多了。
“不用谢,去吧,看你自己本事。”慕容延钊摆摆手,让守卫带他过去,至于他自己,要去水寨那边看看。大战在即,总得盯紧了,若是出了岔子,他就是另外一个李处耘。
跳荡营只是一个称呼,里面都是些不怕死的,大宋十万禁军中,跳荡兵也只有区区五个营,一个营五百人,总计两千五百人。
“叫你们的头都出来接客!”守卫大喇喇往营地门口一站,扯着嗓子就喊开了,这架势一看,就是风月场所的老手。
跳荡营再羁傲不逊,也不敢对慕容延钊的亲兵下手,他可是带着大将军的命令来的,动他就是跟大将军叫板。
“呸!老费你个死不要脸的,就你这小身板,吃得消我老牛?”一名壮汉从帐篷里钻出来,赤裸着上身,腰围估计五尺左右,走动的瞬间,肥肉如波浪一般,上下摇动。
“哈哈,牛校尉,今儿个天气不错,我就是带人来走个过场,客官是这位。”老费讪讪一笑,这身板,扑下来他连喘气都费劲。
赶紧将身旁的李继隆往前拉了一把,自己往后缩回去,今天运气不好,一来就碰到这跳荡营五虎里最难缠的胖虎牛奉。
“细皮嫩肉的,还是个雏吧?老费,这算是孝敬色虎的?”胖虎牛奉也就是口花花,性取向还是正常的,五虎里面,也就是色虎东方锆,好男风。
东方锆虽然好男风,但是在营地里,还算守规矩,不过眼下这小子被他看见了,也许不好说,色心大发也是有可能的。
“我说老牛,少在背后说人坏话,当心老色鬼听去了,晚上去你营帐里。”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扛着鎏金大刀,从营地后方走过来。
带路的老费给李继隆介绍,这位就是猛虎王霸,五虎之中的最强者,一柄鎏金大刀,难逢敌手。
李继隆突然觉得,这跳荡营是来对了,至少眼下这两位,他都不是对手。只有与强者待在一起,才能不断进步。
“王校尉,牛校尉,这位叫李继隆,乃是已故大将军李处耘的长子,奉官家的旨意,来此参军。慕容大将军说了,让他加入跳荡营,至于职位,由他自己决定。无论挑战谁,只要赢了,就替代其职位。”老费觉得,他还是早点撤,这跳荡营实在没有善茬,待在这他浑身不自在。
“李处耘,就是在这江陵城外战死的那位?”一名身量中等的汉子,不同于猛虎跟胖虎的粗犷,赤裸上身,身上甲胄俱全。走近了些才看见,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一直到嘴角,若是再深一些,恐怕当场就给开颅了。
这位就是五虎之一的恶虎窦无伤,平日里寡言少语,老费也是难得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