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双方阵势颠倒过来,黑信昌占据了上风。
他命令郑剑等人退到距离汽车百米之外。
郑剑不死心,依然用之前的话威胁:“我们都是亡命之徒,活够了,我们几个换你一个,我们无所谓——”
“爬一边儿去!”黑信昌打断,“你真要不怕死,上次在乱坟岗我挟持你时,你就‘亡命’了。亡命亡命,呵呵,这种屁话,说说就行了,还当真吗?”
他用枪管顶鱼梅梅太阳穴一下,说:“现在,我挟持了鱼梅梅,你说你不怕死?你是想牺牲自己同志的命,成全你的好名声吧?”
郑剑吧唧一下嘴,无言可对。
但他是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他陪着笑,说:“黑弟弟,我们上次聊的很好啊,在爱丽舍服装店,我们不是要结拜吗?我想好了,我们必须结拜,我今天,其实是想邀请你结拜的。”
“结拜后,你成为我们军统成员,你就是我们安插在特高课的卧底。光复后,你就是国家的功臣。”
郑剑,眉飞色舞,越说越兴奋。
呸!黑信昌吐了一口唾沫,“信你个鬼!”
这是,鱼梅梅喊:“组长,开枪,开枪!”
她是真不怕死。
她挣扎反抗。
她唾骂黑信昌:“你个狗汉奸,有种你别玩奸计!”duqi.org 南瓜小说网
黑信昌笑吟吟地说:“奸计?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吧?每次都是这种简单弱智的伎俩。唉,太拉低我的智商了。”
说着,他用力勒鱼梅梅的脖颈,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很快,她身体发软,再也没有气力反抗挣扎。
见状,郑剑让步了,说:“黑弟弟,手下留情,汽车给你,你别伤害她。”
话毕,郑剑自动退到百米外。
如此,黑信昌便挟持鱼梅梅到汽车旁,然后将之弃置一旁,自己上车,扬长而去。
郑剑等人也很识时务,救下鱼梅梅,迅速逃离。毕竟,这是鬼子占领区,还距离特高课很近。
黑信昌抵至特高课后,直接去见百目鬼九郎。
他主动要求参加“千王计划”。
百目鬼九郎微醺的目光,满含着成竹在胸。
他不紧不慢询问缘由。
黑信昌语调急速讲述去圣龙会及今晚遭袭的过程。
他恨恨而言:“老子发现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老子豁出去了,八嘎他娘,干!”
他猛捋一下汉奸头,补充说,“不干掉军统,老子这辈子永无宁日!”
百目鬼九郎抿一口小酒,缓缓起身,冲他伸出手,邀请:“欢迎信昌君加入千王计划。”
黑信昌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神情肃穆,问:“课长,我的任务是什么?”
百目鬼九郎抿一口小酒,先坐在沙发上,然后示意黑信昌坐在身旁。
他迷迷瞪瞪的目光,说:“信昌君,别紧张,呵呵,放松点儿啊!”
黑信昌捋一下汉奸头,干笑数声。
随后,百目鬼九郎给黑信昌安排了一个轻松且重要的工作,谣将。
谣将?
黑信昌呵呵一笑,玩谣言的啊,好!
“课长,千王一般有八将,俗称千王八将。”他神秘的口气,“我们这个千王计划,你是千王,我是谣将,其他七将是谁?”
呵呵……百目鬼九郎打着呵呵转移话题,只是吩咐他做好自己的事情。
他给黑信昌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引诱军统和共产党入局。
诱饵,是日特名单。
黑桃A不是窃取了潜伏在红色根据地的日特名单吗?
郑剑不是寻找所谓的军统内部日特名单吗?
那好,这两份名单,整合成一份名单。
也就是说,这份名单上,既有红色根据地的日特卧底,也有在军统内的日特卧底。
百目鬼九郎,为这份假名单取了名字,“鬼策”。
黑信昌的任务,就是把这个鬼策透露给郑剑。
讲到这里,百目鬼九郎慢悠悠说:“金樽清酒斗十千,我们改成金樽清酒斗十口”。
斗十口?
黑信昌不解,问:“斗十口,这个,也太潦草了吧?”
百目鬼九郎不做解释,只是让他把修改后的,透露给郑剑。
这时,黑信昌想到一个问题:“郑剑是军统的,共党那边——”
他欲言又止。
他的意思,百目鬼九郎清楚。他缓缓而言:“你毕竟第一次执行特工任务,所以呢,你先把鬼策和暗示有线索的诗歌透露出去即可。”
“可是,我如何透露呢?主动去找郑剑吗?”黑信昌担忧的神情,“主动的话,他不会相信我的。”
“呵呵,肯定不用主动。你随便在街上逛一圈,不就被盯上吗?”百目鬼九郎笑言,“就比如,今晚。”
顿了顿,他补充,“当然,你必须有个正当的理由。”
什么理由?
黑信昌狐疑的表情。
“换人,换龟田君。”百目鬼九郎告知。
黑信昌轻叹一声,说:“我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人家相信吗?说白了,他们抓龟田君,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换我,只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所以,我们要设计一个圈套,布下天罗地网。这个圈套的要义是,换人是假,一网打尽是真。”百目鬼九郎解释,“当然,不是真打尽。我会在适当的时机,放开一个口子。”
“届时,让郑剑挟持你逃出生天。然后,就看你的本事了。”
百目鬼九郎运筹帷幄状。
黑信昌点点头,同意了。
随后,他假装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离开课长办公室。
当晚,他准备睡在特高课的宿舍。因为特高课外面,风险太大了。
宿舍内,不仅有他,还有马葳蕤。
马葳蕤,就在他的旁边。
黑信昌开门时,隔壁的马葳蕤正好走出来,端着洗脸盘,还有盥洗的物件。
黑信昌瞥她一眼,没做声。
而马葳蕤,也没言语。
可是,马葳蕤经过他身旁时,突然来了一句,“骗子死全家。”
她再意味深长地冷哼一声,缓缓走向盥洗室。
她似乎知道黑信昌在背后望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她竟然走得摇曳多姿,风骚妩媚。
黑信昌嘟囔一句,“东施效颦!”
他进房,再砰一声,把门关闭。
他和衣躺在床上,考虑如何趁自己是谣将的机会,把龟田丹打造成黑桃A。
想到龟田丹,他苦笑,本想把百目鬼九郎引到山田美惠子的“樱花茶道”,让他发现龟田丹的线索,却意外频频发生,迟迟不能实现计划。
这时,房门突然砰砰响起来。
“谁啊?吃饱撑的,敲个鬼啊?”
黑信昌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是马葳蕤。
她还没盥洗。她端着盆子,气呼呼瞪着黑信昌。
黑信昌漠然问:“何事?”
“谁东施效颦?说谁呢?”
马葳蕤呵斥着,想进门。
黑信昌堵住门口,说:“大半夜的,男女授不亲。有事在这儿说。否则,会被人误解的。”
这话,显然是嘲讽马葳蕤下午的所作所为。
马葳蕤白一眼,说:“我说的事,在哪儿都能说,就是担心你的老脸,能否挂得住。”
黑信昌满不在乎的神情,说:“我的老脸,就一个优点,厚,机关枪打不透。”
马葳蕤冷哼一声,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我——”
话到这里,她一脑袋顶在黑信昌胸口。
黑信昌,万万没想到,平时稳重冷酷的马葳蕤会干出这种泼妇般的行为。
他捂住疼痛的胸口,蹲在地上。
而马葳蕤,则抬腿从他脑袋上跨过去。
“你,你,你——”
黑信昌惊掉了下巴。这妹子,玩的太花哨了。
马葳蕤走进房,把洗脸盆甩到黑信昌的床上。然后,她坐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桌上。
“你,你,你这什么造型?”
黑信昌越发越惊诧了。
他不明白,马葳蕤为何一反常态,又是东施效颦学徐吉凤妖娆,又是还以彼身学自己玩无赖和粗鲁。
马葳蕤喝令:“关上门。”
黑信昌犹豫不决,说:“半夜三更的,孤男寡女,会让人误解的。”
马葳蕤呵斥:“我是你妹妹,怕什么怕?”
啊?黑信昌茫然了,这妹子,第一次主动承认是自己妹妹!
不过,黑信昌依然关上门。
马葳蕤上下打量黑信昌,恶狠狠说:“骗子死全家。”
“你什么意思?”黑信昌不解的神情。
“皮包!”
马葳蕤手指黑信昌皮包。
黑信昌意识到,她估计知道金枪的事情了。
他豁然一笑,说:“之前吧,皮包的确被军统抢走了,很巧,我又找回来了。”
“恭喜。”马葳蕤皮笑肉不笑,“金枪。”
“金枪,呵呵,已经送给你姐姐了。”黑信昌解释,“我不是去圣龙会嘛,像以往一样,你姐姐不见我。她不仁,我不能不义,我把金枪留在那里了。”
嗤!马葳蕤不屑的轻嗤一声。
她目光诡异,说:“你这人,说谎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不揭露你,你说谎说的,比真的还真。”
她起身走向皮包。
黑信昌没阻拦。
马葳蕤打开皮包,翻寻金枪:没有金枪,只有金条。
这出乎她的意料。
她用疑惑的目光盯住黑信昌。
黑信昌诚恳地解释:“真送给你姐姐了。这不,她为了回报我,给我五根金条。”
顿了顿,他从腰间掏出手枪,“她担心我安危,赠给我手枪。”
他说谎,简直是谎话篓子级别的。
马葳蕤似乎相信了。
她沉吟一下,说:“既然如此,金枪我不要了,借你的钱你也不用还了。不过——”
“不过什么?”黑信昌笑问,“不过,不能娶你姐姐吗?呵呵,你死这条心吧!”
马葳蕤淡淡一笑,说:“不过,你要把课长交给你的任务告诉我。”
黑信昌一怔,盯住她,判断对方的目的。
“你是?”他犹豫不决的口气。
“你放心,我不是黑桃A,也不是共产党,更不是军统,”马葳蕤依然笑容满面,“我就是好奇,你一个不学无术的软饭男,课长老奸巨猾的,为何会给你如此重要的任务?”
“哎哎哎,有这么说话的吗?课长是你干爹。”黑信昌呵斥,“要尊重课长。”
呵呵……马葳蕤干笑,不屑一顾的神情,说:“别转移话题,说正事。”
“正事?”黑信昌话里带话,“正事就是,我要去课长那里告你。”
话毕,他起身走出房门,直奔课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