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你又没作业，就在这儿陪客人吧。”叶太太挽留道。
“那我去换身衣服再下来。”
“好。”
叶太太让女佣接了一杯水过来，放到了凌谦高的面前。
“谢谢叶阿姨。”
“不客气。”
见凌谦高这么懂礼貌，叶太太心底发怵，总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面前坐着一个分裂症患者，患者表现的这么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好吧？
就在叶太太内心煎熬的时候，叶先生打开了别墅的大门，他换了鞋，“家里来客人了？”
“是啊。”叶太太走上前，一边帮他脱外套，一边小声提醒:“是凌家的孩子。”
叶先生的动作一顿，然后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走到了凌谦高身边的沙发坐下。
凌谦高说:“叔叔好。”
就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让叶先生的眼中浮现出几许诧异，又有些……紧张，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叶先生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问道:“吃饭了没。”
虽是疑问句，但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凌谦高回答:“还没有。”
叶先生又问:“爱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我不挑食，而且我相信叶家厨师的手艺。”
叶先生继续找话题:“我家云灼跟你一个班。”
“是的，云灼学习很刻苦。”
叶先生听了，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说:“不用替她遮掩，她一心只想着玩。”
“叶叔叔怎么知道的？”
“她高中逃课，被请家长，我去的。”
“人总是会变的。”
叶先生沉思片刻，点头道:“……确实。”
叶先生本来是一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但今天和凌谦高一问一答，竟然一直没有冷场。
……
云灼换了身衣服，没有急着下楼，而是来到了姐姐的房间。
叶清予正在写作业。
听到云灼开门进来的声音，叶清予转过头，朝云灼笑了一下。
“姐姐，我感觉你……变了。”
叶清予放下笔，笑问:“哪里变了？”
“更漂亮了。”
也更爱笑了。
“就你嘴甜。”叶清予拿出卷子，摆到了云灼的面前。
云灼把卷子正反面都看了一下，是张空白的英文卷子，纳闷道:“哪道题不会？”
“都不会，你帮我写作业吧。”
“啊？”云灼先是惊讶，继而摇头道:“这不好吧。”
“作业太多了，而且我也不想写。不然我去了只能抄作业了。”叶清予双手合十，祈求道。
“这……”云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姐姐说出来的话，姐姐不是一向很爱学习吗？之前老师布置十张卷子，姐姐恨不得做二十张，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叶清予又拿出一张数学卷子、一张语文卷子摆到了云灼的面前，说:“云灼，我今天头痛。”
“我的字体跟你的不一样……”
叶清予说:“没关系的，老师不会在意这些。”
云灼又道:“今天头痛的话，作业可以留着明天写，明天周日，不着急……”
“我最近学习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付出和回报总是不成正比，我心好累。”叶清予沮丧道:“我想你陪我一起写。”
云灼看着叶清予期待的目光，无奈道:“行吧。”
之前叶清予喜欢学习，所以云灼尽力帮她，而现在，叶清予不想学习，云灼当然也要帮忙了。
不过，以世俗的观点，云灼现在的行为，看起来是在害叶清予，因为这样不利于叶清予的学习。
但在云灼看来，只要姐姐高兴就行，其余的都不重要——
从一开始，云灼就是为了让姐姐活的开心，而不是要求姐姐必须活成优秀的样子。
“好耶！”叶清予欢呼一声，让开了座位。叶清予的房间有三张书桌，其中一张桌子上面摞满了书，另外两张可以供人学习，她示意云灼坐到她的旁边。
云灼摇头道:“等会儿吧，凌谦高还在楼下，等吃完饭我再陪你写。”
“那我也去吃一点。”
姐妹俩一起下去，叶太太神色哀怨地看了云灼一眼，仿佛在控诉云灼刚才嘴上说换个衣服，可实际却去找叶清予，这么晚才下来。
云灼回以歉意的目光。
叶先生和凌谦高已经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两人相谈甚欢，叶先生几乎都要忘记凌谦高是个病人。
凌谦高在叶家吃完饭，又坐了几分钟，便找了个借口起身告别。
“路上慢点。”叶太太客气道。
云灼把他送出了门外，小声说:“你早晨送我的玫瑰花，我留在车里了。”
“我明白，让叔叔阿姨看到不太好。”凌谦高朝她挥了挥手，道:“周一见。”
“下周见。”
送走凌谦高以后，云灼回到姐姐的房间，跟她一起写作业。
云灼写完一张卷子，叶清予拿过来看了几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云灼正在写第二份卷子，感觉姐姐在发呆，转头问:“怎么了？”
叶清予说:“我之前做了个梦，梦境清晰而完整，你在梦中……跟我的关系不太好。”
云灼咬着笔杆，说:“梦是反的。”
“不是，虽然梦境跟现实有很多不同，但我可以确信它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多出了这么多的变数。”
“你梦到什么了？”云灼放下笔，问道。
“我梦到，我是一个身世凄惨的虐文女主。”
“……”
云灼讶然，却又觉得理所应当，“所以，姐姐在病房里醒来后变得有些奇怪，就是因为那个梦？”
“嗯。”
叶清予点头，又说:“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我，我所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我会觉得对方在开玩笑，因为我有血有肉，有思想有喜怒哀乐，我生活的世界这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可事实就是如此……你是不是觉得我正在胡言乱语？”
“不，”云灼摇头，一脸认真道:“我是在想，你愿意把这个梦分享给我，一定很信任我吧？能得到你的信任，我很高兴……”
叶清予:“……”
“不得不说，你的反应，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叶清予扯了扯唇角，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梦境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以及你的命运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