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深呼吸一口,缓缓回气。
狼王啸月是一记好招。
不过气血澎湃之下,用得总有几分三板斧的感觉。
如果秦海在这,肯定识别得出他招式中的“斧味儿”。
谢渊看着面前躺倒在地的对手,谨慎的朝他胸口又扎了两刀,见他确实全无反应,才确认他的死亡。
他有些不解,刀都没真砍到身上,这敌人怎么突然就死了?也不知道他最后想说啥……
不及细想,眼见孔春被两名敌人包围,渐渐不敌,谢渊提刀便踏步而上。
匪徒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都是心中一喜。
肯定是刀疤解决对手来帮咱了!
不愧是能排进豹山七匪的狠角色,这么快就干掉了敌人!
小豹爷真是……他咋躺在地上?
谢渊先前的对手回望一眼,看到刀疤青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再看到谢渊大步奔来,顿时呆住了。
他才赶过来多久?这不中用的狗屎就他妈撂了?
土匪目眦欲裂,但此时已无别的选择,只得闷声发狠往孔春脑袋上砍去,只求赶快砍死孔春,以二敌一,博取一线生机。
敌人攻势加快,孔春一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好在两边距离也就几步,呼吸间谢渊就已赶到,一刀磕飞一匪武器,第二刀将其砍翻,第三刀绕过另一人竖刀,扎进他的肚囊皮,然后收刀而立,看着对手缓缓软倒。
孔春猛喘几口气,竖起左手大拇指:
“小谢,你真牛!”
这两名匪徒功夫不在他之下,而且出手十分狠辣,悍不畏死,任一人与他都在伯仲之间。
结果如此悍匪,在小谢面前不过一合之敌,那要是换做自个儿……不用换算,大家都是一个镖局的,让他冲,我给他摇旗喊趟子就行。
谢渊正要说话,忽然眼神一凝,见被砍飞出去的匪徒竟然还没就死,正在缓缓爬动,手已经摸到了地上的刀。
谢渊将手中刀一紧,正要冲上去结果这匪,却见他捡到刀后并不起身反抗,而是猛的一抡,将刀疤脸身首分离。
谢渊:“?”
孔春:???
那匪徒这下似已用尽全身力气,又似了结心愿,哈了一声,有气无力的狠笑道:
“被你个杂种……害死了,老子做鬼也、也不放过你!”
他呸了一口,然后气绝而亡。
谢渊和孔春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三人不是一伙的?咋最后还内讧上了?
赢了都是兄弟,输了先喷队友?
正在这时,唐大伟先一步赶到,而吴春应是在后面带着镖物慢来。
不是唐大伟姗姗来迟,从接到响箭信号到拍马赶到,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已是极快;
但这场战斗结束的更快,谢渊一共没砍出十刀,没踏出二十步,敌人就已伏诛。
见二人无事,而敌人虽有三名但都已倒下,唐大伟心下稍定,料定匪徒功夫都稀松平常。
他远远就喊着:
“还真给你们撞上了,幸亏敌人并不算厉害……等等。”
唐大伟突然顿了一下,看着身首分离的刀疤青年,再看了看他肩头隐露的豹头刺青,顿时惊讶道:
“豹山七匪?这这,这是豹山七匪最后一个?能在赵头儿手下跑掉的那一个?”
谢渊一怔,旋即恍然,怪不得觉得这人实力不错,逼得自己用了全力。
他点点头:
“可能是,他实力明显比另外两人高。”
“他是二练,实力当然高!小谢,你把他斩了?”
唐大伟心下如起惊涛骇浪。
“倒也不是……”
谢渊将过程稍稍讲了,末了摇头:
“不过我觉得他没有二练。赵头儿不是说重伤了他?想必是他重伤未愈,实力大不如前。”
唐大伟的震惊这才稍稍小了一点,不过仍是怀疑:
“真要伤得不行,肯定觅地休养,岂会出来活动?”
这时吴青驾着镖车也已赶来,几人一对,顿时猜到是刀疤青年挟持本地帮派拦路,想要报复镖局,结果撞上谢渊,含恨而死。
“这家伙如此心计,要是我和大伟遭上,结果如何都不好说。小谢,你做得很好!”
吴青连连赞叹,另外两人也是如此,让谢渊谦虚不得。
豹山七匪是通缉犯,正好有人代劳削好,他们不用辛苦,直接撒上石灰以防腐,用布裹走。
镖队继续前行,再无风波,安稳到了金山县,将镖物交给金山县范举人,得了信物,回返交差。
回去的路上,几人压力顿松,只考虑到还拿着个人头,不然兴许会去附近山林探幽访胜一番——三个武夫倒没这雅致,但谢渊有些蠢蠢欲动,只时机不合适而作罢。
回到云照,到了镖局交差,又将刀疤脸的头颅交上,等赵星扬返回后亲自核实,这确是豹山七匪最后一匪。
豹山七匪是官府通缉的红名,全部伏诛,这又是功劳一件。
官府发了嘉奖信,由县太爷亲自撰写,县尉亦署名盖印,和赏银一起敲锣打鼓的送到了龙腾镖局。
沈龙腾看着县尉的盖印,呵呵一笑,直接往镖局大门口一贴,还专门让人看管,不能毁了。
由于七匪全是赵星扬镖队解决,沈龙腾专门嘱咐为镖队庆功,由卢振宇全权操办,镖局上下尽欢。
酒过三巡,赵星扬提议这次任务开始定的简单,但有刀疤青年这个变数,应该定做丙等任务,且谢渊应变有力,帮助镖局拿下豹山七匪最后一个,应额外嘉奖,另擢升高级趟子手。
沈龙腾从看到嘉奖信开始就高兴得很,意甚佳许,自无不允;卢振宇欲言又止,但见赵星扬说得有理有据,便也没有反驳。
于是一场任务过后,谢渊成了能独当一面的高级趟子手,并且还清了功勋欠账,一身轻松。
宴会过后,谢渊告假几天,回了小石村。
说起来,自进镖局,他已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回村子里,只是让人捎过话回来。
和久不见的李兰他们聚餐一顿,在满口“渊子进城干活有大出息”中闲话许久,谢渊看着院中堆积起来的木头,摇了摇头。
“也许该教石头哥他们怎么处理木头,万老板的渠道也交给他们,我收点指导顾问费得了。”
不过银子还是有用的,至少可以打好斧头好刀,还有皮甲什么的,若真要置办一身,花费还不少。另外练肉以及后面依然可以用药汤,费用自然比练皮时更贵。
只是谢渊如今武道踏上正轨,时间是越来越不够用了。
他将堆积的存货连夜处理,花了数天时间,又和王磊、朱东明他们聚一聚,交代几句,便收拾了干粮清水,直接往山里行去。
“养身功突破不远,直接去大树那儿搭个棚屋,闭关十天,应当能用最好的状态突破。”
谢渊规划好,一路往深山走去。以他如今实力,走起山路和平地没什么区别。
不过小半天,谢渊到了那处空地,却是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眼睛慢慢瞪大。
林地还是那片林地,树也还在那。
只是之前郁郁葱葱遮盖百米的大树,此时竟枝枯叶落,如同一架巨大的枯骨。
“灵秀的感觉也没了,反倒有些沉郁的气息,似乎是瘴气……怎么回事,这树怎会突得枯死?”
谢渊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凑近看清楚间,突然身体一僵。
他看到枯树巨大的根须之上,有一个全身裹着宽大黑袍的影子,正默默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