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将尽，雪将住。
冷风不再如刀，有了一丝温暖，鹅毛般的细雪，在屋檐外落下，偶尔飘进来。
客厅中。
“几位，还请随意，我有伤势在身，不便起身迎接，还请见谅。”
陆纯仍然瘫坐在椅子上，身上还有包扎，和那天晚上的气血沸腾模样相比。
此时的他，那高高鼓起的太阳穴，早已经恢复如常，挺拔两米的魁梧身段，变得虚弱消瘦。
宛若两人。
他脸色苍白，眉心之中夹杂着一道阴气，微微抬眼，有些意外。
来人除了合欢姑娘，还有五名护卫，这五人，他还都见过。
正是当天他在四方楼，遇到的那几个酒肆打手，那位叫做刘莽的魁梧打手，也在其中。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合欢姑娘走进客厅，含笑的眼神游离在陆纯身上，“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因鬼感到困惑的富家公子，练武没有几天，竟能从这般危机活过来。”
“啧啧，确实了不起。”一旁刘莽也在啧啧称奇，瞪大眼睛看着陆纯，惊讶说道，“看不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小子也算是杀伐果断，那晚你杀不少人吧，你放心，我们不会多说半句，你不用灭口我们，嘿嘿。”
显然，四方楼能够打听到陆家的消息，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瞒不住他们。
陆纯也并没有意外。
就算要灭口也有心无力，这些人太神秘，不好拿捏。
陆纯有太多的困惑，抛砖引玉说道，“其实，我也是侥幸活了下来。”
“侥幸？谁他娘的侥幸打死鬼。”刘莽眼睛一瞪，语气还是那么的粗犷。
“你们也没死在那场大火中？”陆纯对他印象深刻，当初还多亏了他，把内功卖给自己。
“他们可轻易死不了，忘了给你介绍。”合欢姑娘说道，“这几位，可都是从西北城过来的，在四方楼充当打手只是掩人耳目，你也别小瞧他们，本领可不小呢。”
西北城，本就是青阳郡最大的郡城，这些人竟然不是打手。
这让陆纯有些惊讶。
“陆少，我们可算认得，我是刘莽。”刘莽一笑，说道，“没多久不见，一个被鬼困惑的富家公子，能走到你这一步，实在是让我惊讶，佩服。”
陆纯点头。
“对了。”
刘莽忽然意味深长的说道，“陆少的性格，实在合我胃口，该杀就杀，毫不含糊，不过也该提醒你一句，那张家有人在西北城当衙役，还是一位内功高手，名叫张成，他今日已经回来百里城。”
张家，内功高手？
陆纯神色平静，他听说过此人，就是那张浩然的叔叔，不过，仅仅只是内功高手也影响不大，还是拱手说道，“多谢刘兄提醒。”
“客气了。”刘莽笑道。
“陆公子，我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安慰你。”合欢姑娘缓步走来，站在陆纯的身侧，一根根青丝垂下，拂在陆纯的脸上。
“姑娘有话请讲。”陆纯问道。
“你是不是得到了那只鬼的能力？”合欢姑娘静静的看着陆纯。
刘莽等人，显然也知道内情。
都并不意外。
“是。”陆纯沉吟片刻，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是不是，感到头重脚轻，浑身乏力，使不上劲来，身体像是被掏空？”
“是。”陆纯疑惑道，“但这是那晚一战，我使尽全力所至，难道不是？”
赵合欢摇头。
陆纯心中没底，看来他得到鬼的能力，并不是什么好事。
“别慢悠悠的了，不就是半神了吗！”
刘莽急性子，根本忍不了，“陆少，有能力的厉鬼，就被称作为鬼神，鬼神也是神不是？所以鬼的能力，被人称作神通，有了神通，就是半神。”
“神通，半神？”
陆纯一愣，随之呼吸急促，就连一旁的明月也都惊讶的的张大小嘴，“少爷成半神了？”
“好消息是，你有神通了，成半神了。”合欢姑娘说道，“不过坏消息是，神，一般都是人死后成为，你成了半神，证明你离死不远咯，你的身体虚弱，更多是鬼的能力在反噬。”
“一般……都只有三个月可活。”
“所以半神，其实就是人，并且还是得到了鬼的能力，一个将死的人，仅此而已。”
陆纯闻言，顿时脸色黑如锅底。
什么成神，这是成鬼了啊。
旋即，他忽然变得无比平静，听闻要死了，任何人都会有着莫大的反应。
或震惊，或不甘，或朝天怒吼。
可他只有冷静，已经开始思索活路。
“合欢姑娘此前说过，有许多人在收集鬼的能力，我猜，或许这是活路？”
陆纯听说要死，反而冷静的可怕，猜测说道，“所以，我百里城出现了闹鬼命案，反而有人趋之若鹜，看似死路，这应该是条活路。”
“这是你猜到的？”她微微惊讶，笑道，“你猜的已经大差不离了。”
“其实真神，也不是没有，起码我们不知道如何成为，甚至都不知道，三个月过后该如何活下去，你可别再问其他的，我们知道的也不多。”
陆纯皱眉，原本那鬼打墙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想不到，就算能过去，也是死路一条。
死，或许他没有感觉，但等死，却让人感到无比的焦灼，煎熬。
“你们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或许，得到鬼域会有些希望。”合欢姑娘说道，“鬼域，可不是普通的鬼的能力，能够相提并论，这么说吧，展开鬼域，能够以自己为中心主宰一切。”
“鬼域？”陆纯心中猛然一跳，果然，他的是鬼域，那主宰的感觉错不了。
原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得到了鬼域。
不过就算拥有鬼域，或许也不是活下去的关键，他也不能赌。
还是需要全力以赴。
并且什么半神，什么鬼的能力，也许，他都不需要太过重视。
武道，才是他最大的依仗，再大的危机，我自横推而过，用武力杀出活路。
“陆少，如今有不少半神，也就是掌握鬼能力的人前来百里城，就是因为在远处看来，整个百里城，都被鬼域笼罩其中，犹如人间炼狱。”
刘莽说道，“这是活下去的机会，不过我提醒你一句，那鬼打墙的主，可不好对付。”
“行了。”合欢姑娘说道，“我们过来，也只是看望一下陆公子，不少人到来百里城，都落足四方楼呢，我们也该回去了，陆公子要是还有问题，想找到活路，可以多多到四方楼看看奴家。”
“公子有伤在身，就不用劳烦相送了。”
“好。”陆纯点头，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今晚我便过去。”
“那么陆公子，我等你……”合欢姑娘回眸一笑，然后消失在门外。
陆纯目前他们离开，心中心事重重。
陆肃见到他们走后，也跑了过来，“纯儿，那几位是？”
“他们，是来送活路的。”陆纯说道，因为牵扯太多，陆肃再次询问，他也没有多说。
心里仍然回荡着，此前的那些话。
鬼神也是神，鬼的能力，就是神通，有神通就算是半神，却离死不远，或许鬼域是活路……
他已经掌握一大鬼域。
他还有武道。
如果，他能活下去，如果他能成为真神……陆纯目光远眺。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前来，落足四方楼，恐怕都是为了对付那鬼打墙的鬼域。
那里，应该有活路。
“纯儿……”陆肃还想询问，陆纯摆了摆手，“爹，不要多说，有些事情，你知道也没用，只会徒增烦恼。”
“明月，今晚陪我去一趟……”
……四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