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宴是什么车?”
姜有信知道丰田大众,也知道奔驰宝马。
但没听过卡宴,北安没有保时捷。
小县城经济发展水平太落后,有钱人的财富也有上限。
两百多万的车,就算是天花板了。
最好的车,也不过就是570、X5、LS500这些。
姜宁道:“保时捷。”
姜有信问:“那车多少钱?”
姜宁笑的开心:“两百多万吧!”
姜有信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姜宁道:“爸你说的啊,你要给冯雨买。”
姜有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没那么多钱。”
姜宁就降低些档次,道:“那就大G吧!”
姜有信问:“大鸡是什么?”
姜宁道:“奔驰G系。”
姜有信眼皮跳了跳:“多少钱?”
姜宁道:“便宜点的一百多万。”
姜有信:“……”
这混账玩意分明就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啊!
姜宁笑的贼开心。
姜有信说:“我就给你三十万,多的没有。”
姜宁道:“得了吧,心意我替冯雨领了,钱就算了,你的钱你留着和我妈养老吧,也别舍不得花,我不是还给了你一笔钱吗,婷婷也会跑了,嫂子一个人也能带,等冬天菜收完没事了,你和我妈就去旅游吧,趁着还没老早点享受一下生活。”
姜有信说:“旅游什么啊,出了门连厕所都找不到。”
姜宁道:“你找不到我妈能找到,我妈可比你强,多出去走走看看就什么都会了。”
姜有信点着头:“等收完菜再说。”
姜宁也没多说,看了看就走了。
去看一群老头子下象棋。
天气越来越热,北安人已经热疯了。
话说这两年天气有点不太正常。
正常北安其实不怎么热,往年夏天最多也就32度左右,都没感觉到热就过去了,这两年老天爷做妖,去年就很热,今年更热,五月中旬就天天30几度。
前几天直接飙到38度。
从来没这么热过的北安人确实有点怀疑人生。
年轻人要是能承担得起电费,还可以吹空调。
老年人大多不喜欢空调,老杨就领着一群老头子来农场避暑。
在八号林区开劈了一块地方,休闲放松。
姜宁去的时候,十几个老头子有的在下象棋,有的在打扑克。
还有拉二胡的,懒散又惬意。
林子里的野草已经被割掉了,只剩下了草坪。
搭了几个帐篷,铺了几个防潮垫。
还有些小凳子、小桌子,吃的喝的到是不多。
老头子们认识姜宁,看到他都笑着招呼。
姜宁和这些老干部也不陌生,都是些五十多岁快六十,半退休的老年人,比如文联的主席啊,作协主席啊,学调学督之类的,没什么正经事,就到处瞎逛悠。
在任的时候不知道。
反正现在一个个都挺开心喜乐的。
也没什么架子。
就一个寻常的老头。
但随便问一问,某个学调去年可能是一中的校长。
某个督导去年还是某局局长。
杨老头曾经主持喉舌部门的工作,这个部门比较特殊,和各单位都要打交道,认识的人那真是多,没事隔三差五组织一帮老家伙搞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孤单。
文联的宋主席是个干瘦又朴素的老头,看着根本不像当过领导的,说他是个农民,也没什么不对,而据老杨说,这老头也干净了一辈子,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但这老头比老杨强,会开车,而且驾驶技术相当不错。
有一辆手动档捷达,经常没事开车带着老伴去自驾游。
别看人瘦,但身体素质健康状况都比老杨强。
宋老头在一张小桌子上写毛笔字,看到姜宁过来,就放下毛笔,笑眯眯道:“姜总的这个农场搞的好,往树林子里一钻,就像到了春天,太舒服,就是这条件委实有点差了,我觉的啊,你可以学一学人家搞农家乐的,把基础设施搞好点,搞搞旅游餐饮也挺不错嘛!”
姜宁很是随意,说:“老人家别乱指导,我这么大个农场学人家去搞什么农家乐,那不是舍本逐末嘛!真要放开了让人进来,别的不说,防贼就是个麻烦。”
宋老头想了下,确实有道理,就点头:“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还真有点可惜,这么好的地方,不搞个休闲度假区有点浪费啊!”
姜宁笑道:“可以搞啊,你们多联系些老年人,一起凑点钱把这里建设一下,搞个休闲度假中心,或者干个养老院也行,没事就来这休闲放松,我不收你们的地皮费。”
宋老头一听也乐了:“不愧是做生意的,你这算盘珠子打的响啊,让我们出钱给你建设农场,园区招商办的那些人要有你这水平,何至于年年为招商引资发愁啊!”
姜宁道:“这是双赢嘛!”
宋老头说:“想法到是不错,可问题是我们没有钱啊,就那点退休工资,还得给孙子买奶粉,盐米油盐都要饭,车子还要买保险,哪有钱盖养老院。”
姜宁呵呵两声,没揭穿。
现在就属这些老家伙活的最潇洒。
有存款没负债,工资高花不完。
哪像年轻人,上有老下有小,工作累工资低,还有房贷+车贷,月月还,月月光,实在过不去了,借点高利贷,还不上老婆还得给人睡,活的不如狗。
跟宋老头扯了会蛋,听到旁边两个老头在聊车祸。
姜宁就竖起耳朵,听了几句小道消息。
张老头说:“听说王成泰疯了,要人家偿命。”
张老头说:“那司机也是倒霉催的。”
周老头叹息一声:“也是个可怜人。”
李老头爆出大消息:“听说治安局座被陆老板训了。”
“真的假的?”
“好像是真的。”
“那还有希望。”
“说真的,这位老板了不得。”
“那可不,多少年没见过这种一身正气的老板了。”
“太直了不好干啊!”
“是不好干,现在这世道……哎!”
姜宁问了一声:“陆老板也知道这事了?”
一个老头说:“知道啊,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不知道。”
姜宁又问:“陆老板是什么态度?”
另一个老头说:“听说让治安局要公平公正的处理这事,绝对不能办成冤假错案,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谁敢徇私舞弊,一查到底。”
姜宁觉的够呛,这事儿挺悬。
王成泰不是好惹的,唯一的孙子死了,摊上这种事换了谁都会发疯,或许不敢明着跟陆老板叫嚣,但给那个司机安排点意外,还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
钞票的威力太大了。
姜宁自己就有这个能耐。
农场有几个困难户,快被压垮的那种。
不要太多,给上五十万,那些人什么都敢干。
不过姜宁真要干这种事,根本不用假手他人,他自己就能做的无声无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首尾,拿钱使人总归会担些风险,万一被卖了也是麻烦。
听了一会八卦,姜宁才离开。
过了两天,农场的新围墙要动工。
姜宁去了一趟他的苗木园地,这块地是他让专门培育刺玫的,母株是山里挖来的,当初挖来了几十株,两个月过去,几十棵刺玫已经长的枝繁叶茂,长到了一人高。
开花两次,结了两茬果。
姜宁让人收集种子,种了几十亩。
现在这些刺玫株苗已经长到了半尺高,到了移栽的时候。
铁丝网靠不住,老是有人闯进来。
这玩意就挺好,比铁丝网要可靠多了。
姜宁站在一棵刺玫树前,一边打量一边赞叹着。
这玩意其实长不高,长大之后就像是一团刺猬,浑身上下长满了一厘米长的倒刺,横向能有一米多宽,而且枝叶很繁茂,从根部开始就分出了许多枝丫。
真要是长起来连成一片,连兔子都过不去。
至于大型动物,除了大象那种皮粗肉厚的家伙。
估计没什么动物愿意碰这玩意儿。
农场的工人忙的很,农场的树长的太快了。
天天修剪枝丫根本忙不过来。
移栽这些刺玫找的是外包队,还是之前那两个种树的包工头,姜宁也没压价,种一株刺玫还是三块钱,包给两个包工头去干,虽然要花不少钱,但省事。
两个包工头也高兴,打拼半辈子,很少见到姜老板这么好的老板。
只要把活干好,给钱从来不墨迹。
虽然挣的不多,但能拿到钱。
宁可挣能拿到手的五万。
也不想挣挂在账上的五十万。
两个家伙鸟枪换炮,年初给他种树赚了钱,酷路泽都开上了,穿名牌戴手表,手机换上了保时捷,递烟都是大华子,种树的工人们都叫总,看着人五人六的。
就差个大金链子了。
结果见了姜宁,就像局座见了陆老板。
腰杆仿佛瞬间就直不起来了。
姜宁看了看这两暴发户,又看了看停前边的酷路泽,脸皮子抽搐了几下,过去拍了两下车头,问:“这车办下来多少钱?”
姓李的包工头忙答:“一百万出头!”
姜宁就打量他:“给我种树你最多就挣一百万,扣掉税和其他开销,有六十万没?买这么贵的车,卡上有多少存款,打肿脸充胖子,你日子不过了?”
李老板赔着笑:“人活一辈子不就活这一张脸,全靠姜总关照,我才有今天。”
旁边姓王的包工头也忙点头。
这真是实在话。
不是正好赶上姜宁种树,为了省事直接将活儿外包,又正好看他俩识趣而且上道,才将活分开包给了他俩,不是这机会,只怕这辈子都是个穷光蛋,没有出头的机会。
所以,人这辈子能不能翻身。
全看能不能遇到命中的贵人。
都说这个世上机会很多,都抓住机会有人不多。
但现实是,能抓住机会的人不少。
可机会却不是哪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