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说了半天，自己也没说出个借口，毕竟平日里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找过什么借口，完全没有经验以至于她自己也编不出来。
看着这情形，樊小姐已经明白周海棠说的都是真的，她眼神紧紧的盯着李乐，没有多少愤怒，更没有多少斥责。
但就是这个眼神，淡到让李乐十分的害怕。
“你知道我和周小姐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吗，你一个人耽误我们两个人的行程，你是想做什么？你是对我找来的人有什么意见吗？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听了她的话，周围人静瞬间寂静下来。
樊小姐在文工团的地位不可估量，虽然平日里温温柔柔，温温和和，但一旦惹她生气，她发起火来十分可怕。
众人见识过几次，因此完全不想再见识。
没想到今日樊小姐还是生气了，众人都吓的不住的后退，躲在各个的角落不敢抬头，房间内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李乐作为樊小姐视线的中心，她感受到的压迫是不可估量的，连呼吸都停滞了。
周海棠有些惊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樊小姐发火，这番气势果然不是常人所能有的，跟那个她一开始见到的温温和和的女子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这才是文工团二把手该有的模样。
周海棠不由得欣赏，她原本就十分欣赏这个女人，现在更加欣赏了。
她不止温柔，也有自己的气场，能震慑住在场所有的人，就证明她的地位绝非不是虚话。
周海棠可是活过两世的人，她一眼看得出来，这群人对樊小姐的害怕和紧张，是发自内心的，并不仅仅是对她地位的害怕和紧张。
李乐哑着声线。
“对不起，樊小姐，我对你没有什么意见，我只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樊小姐，请您原谅我。”
李乐直接低下头认错。
她所谓的父亲，在樊小姐的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不然她不会这样连个借口都不找，也不给自己解释，直接就赶紧认错了。
李乐知道，樊小姐根本不是一个爱听解释的人，虽然平日里你犯了错，她都会安安静静的看着你，似乎是在给你解释的机会。
可无论你说什么，她都能用着那副直接洞穿人心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你，让你自乱阵脚，然后一一戳破你语言中的漏洞，直接掀开你的遮羞布。
用着温温柔柔的语气说着最让人难堪的话，这就是樊小姐的性格。
李乐在刚来文工团之时，还不知道这个樊小姐有什么可怕的，自以为自己的身份可以不用看这位樊小姐的脸色，甚至也觉得这樊小姐就是个温柔软弱之人。
可到后来看到文工团里一个连她甚至都比较羡慕的家庭的女孩儿，因为犯了错，被樊小姐用那么杀人不眨眼的字眼，冷静又刻薄的从头到尾给贬低的一无是处。
那个女孩儿直接掩面哭泣离开了文工团。
第二天，她的父亲来了文工团，却是带着她向樊小姐赔礼道歉。
当时李乐就知道了，这位樊小姐是她绝对得罪不起的人物，她知道解释没有用，所以也没有解释，也没有找借口，樊小姐是不会相信的。
当她用这个眼神看向你的时候，就说明这件事情她已经认定了，她不可能再相信你任何编造的谎话。
说来也奇怪，她几乎没有相信过任何一个人的解释，但从迄今为止，她却没有冤枉过任何一个人。
有人说，她就像是能听到人心里的话。
樊小姐垂下了眼眸，没什么情绪，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时间指针再次划过了一格，她放下手表。
虽然没有什么情绪，但周海棠却从她的动作中发现了她的不耐烦。
“除了你，还有哪几个人，给我站出来！”
那几个人犹犹豫豫不敢动弹。
樊小姐的眼神凌厉了一番。
“要我让别人来一个一个指认你们吗？”
这话一出，那群人立刻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樊小姐，我们错了。”
一群人低下头颅，这副斗败了的公鸡的模样，完全完全不像是一开始对周海棠刻薄恶语相向的几人。
对这一幕，周海棠倒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爽感，反而有着一丝怜悯。
怜悯这群人如此的无知愚蠢，欺软怕硬似乎就是她们刻在骨子里的底色。
今日得罪了她，她们会对着自己赔礼道歉，可往后她们并不会改，反而会对着其她的人继续欺软怕硬。
人就是这样。
周海棠觉得她们可悲，也不觉得自己做的过了，毕竟樊小姐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待会儿她和樊小姐还有事要去离开。
耽误她的时间就是耽误樊小姐的时间，她的时间倒没什么，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事。
可樊小姐不一样了，日理万机，樊小姐已经生气了，周海棠更没有道理去替她们求什么情。
确实，樊小姐现在最生气的就是这群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都已经隆重介绍了，周海棠是她的贵客，要为大家订羊毛衫量尺寸，本身因为来的匆忙，没有提前安排好个人的尺寸数据。
要让周海棠自己亲手下去一个一个测，樊小姐已经觉得很抱歉了，让周海棠辛苦了，况且她刚才有事还不能陪着周海棠，让周海棠一人在这里。
结果却被这群人刁难了，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对这群始作俑者，她绝不姑息。
这群人往小了说是看不起周海棠一个农村的身份，往大了说就是看不起她樊小姐。
她以前也是农村来的，这周海棠也是她自己亲自请来的，也向大家介绍了她的身份，而且还说了待会儿有事要离开。
可这些人却依旧我行我素，今日不好好处罚一下她们，以后她们就会因为这个愚蠢的行为再次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
樊小姐再次开口，直接无情道。
“我记得过段时间咱们就有演出了吧，周小姐也是为了咱们的演出服才来量尺寸的，我看以你们的水平，倒也不必参加了。
正好刚才主任也跟我说了，这次演出需要减去几个人，我看你们的人数不多不少，正正好就你们几人了。”
几人一听都惊了，匆匆忙忙，眼神里出现了无尽的慌乱。
她们上前一步说道，“樊小姐，怎么可以？我们都练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