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什么好呢?
余悦欢撑着笔思考了半天。
小皇帝九岁,是给他讲讲四书五经,熏陶熏陶他的思想呢,还是给他教点数学?这么大年纪,也不知道字人没认全,要不要教他写大字,写大字之前要不要教他拼音?当然,基础的化学物理生物地理的知识她还是能教一些的,比如太阳为什么东升西落,春分秋分昼夜平分,什么叫做经纬度,什么叫做太阳高度角。
不过,这都是今后的事情了。
余悦欢想得有些远。
初为人师,她还是有些忐忑的。
想了半天,余悦欢决定,明天的开学第一课就是从自我介绍开始吧,介绍完了就跟小皇帝普及普及什么叫做“仁义礼智信”,不,不是她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和五弟,是最起码的价值观。
仁者,君子之首也,她打算先从千年以前的那几位老人开始讲起,阐述一下他们的哲学思想以及君王的仁德品质。
哗啦哗啦,余悦欢拿着毛笔在纸上用自己的那笔狗爬字满满地写了七八篇的内容,当然,她的一笔草书占地位置有些大,但是内容还是相当详实的,什么孔子孟子老子等等,连柏拉图都有,西方的东方的哲学家全都被她放了进去,一个简单的收尾之后,她在开头写下了大大“教学计划一”五个大字。
拍拍手,洗漱进被窝,进被窝之前她还特意地检查了一下门窗是否关好。
没办法,夜里风大,夜猫子也多,总有人来余府迷了路跑到她房间来,对,点名说那个臭不要脸的。
啊!开开心心的天!
余悦欢掀开被窝躺了进去,渐渐地沉入了甜甜的梦乡。
梦里,她站在讲台上,小皇帝坐在下面,乖乖巧巧恭恭敬敬地听她讲课,脸上时不时地露出明了或者疑惑的表情,课下,小皇帝就过来一口一个“老师”地叫她,跟她问问题,然后她就耐心地一一解答。
那可是皇帝的老师啊,天下谁人不知道她余悦欢的名声,于是,每次她出门的时候就会有一群人围过来,“余大人余大人”的追捧她,那感觉可真是舒服。
当然,最让余悦欢心花怒放的还不是这些。小皇帝渐渐地发现自己的老师是多么的英明神武,是多么的睿智聪慧。在小皇帝敬仰的眼神中,她悄悄地透露出自己被南淮清压榨的悲惨经历,于是,小皇帝怒火冲天,将他那个不要脸的皇叔一顿,然后把那份医美医馆分红的契约毁了,南淮清一分钱也捞不着。
好开心啊,医美医馆的收入都是自己的了。
梦里,余悦欢躺在床上,身边都是钞票。
她摸了摸口水,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不满地揉了揉枕头,准备把这个梦继续做下去。
然而,不对,等等!
余悦欢“呼啦”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看见了对面桌子上影影绰绰的一个身影。
准确的说,是两个身影。
像是发现她已经醒来了,所以对面人也没想隐藏自己,四周突然亮了起来,满脸绷带的皓风同志拿着火折子从房间最里面走了出来。
敢情还在她房间里找火折子?就不能自己带一个吗?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余悦欢不满地先看了一眼门窗,丫的,睡前明明已经关好了的!
被人撬开了?!
好气哦,回头就换个新式插销,看谁还能撬开!
她突然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皓风,敢撬她门,欠收拾!
皓风毫不示弱,绷带下的黄豆眼瞪了回去,然后恶狠狠地把火折子往南淮清的眼前一戳,差点把他眼前的那几张纸给烧着了。
南淮清是来找余义的,也不算是来找余义的,不能突然闯进余悦欢的房间,只能先找个借口。
果不其然,余悦欢总是能让他感到意外,他一进门就看见了余悦欢桌子上的几张纸,于是起了好奇心,让皓风去找了火折子。
当然,皓风是随身带着火折子的,只是既然在余悦欢的房间里,那就让皓风找去吧。
皓风拿着火折子往前一戳,南淮清立马躲了开。置气归置气,但也不能伤着他这个主子,火苗燎了他睫毛就不好了。
余悦欢心中十分不解气,烧了她的教案没事,只要能燎了某人的睫毛,她的教案烧了就烧了。
“人已经醒了,那就点上蜡烛吧。”某人吩咐道,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余悦欢满头黑线。这口气她当然不能咽下去,干脆直接起了床,“蹭蹭蹭”到了房间最里面一个柜子里翻出了一瓶云南白药然后又“蹭蹭蹭”地回来,“啪”一声放在南淮清身前的桌子上,然后摆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下官亲自制出的云南白药,消肿化瘀最为有效,殿下拿回去给皓风大人用了吧。”
皓风满脸的绷带,先前挺帅气的一个人现在就露出了两只黄豆眼,嘴里的牙齿也掉了三颗。对于一个武功高手来说,落败是绝对不允许的,如此狼狈的落败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的,他现在满身的伤是别人不能提起的逆鳞,但余悦欢偏偏往他心口上戳。
气不死他,她余悦欢就跟他姓!
皓风的脸被气得直抽抽,哪怕在绷带之下也无法隐藏他脸部肌肉抽搐的幅度。
“皓风大人都不用谢谢下官的吗?王爷家真是好家教。”余悦欢冷嘲热讽。
皓风的脸又抽了两下,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道:“谢过余大人。”
因他嘴里少了几颗牙,说话有些漏风,余悦欢没打算要放过他,“呀,皓风大人,今日下官事忙,忘了给您做烤瓷牙的事情了。”说完,她还惭愧地笑笑。
旁边,皓风忍住要吐血地冲动。
在旁边,南淮清眯着眼睛仔细地辨认了余悦欢的那笔狗爬字,看了半天竟然只看出几个人名来。
余悦欢在玉华宫内些的那篇《谏十思疏》他也看过,还仔细辨认了一下,字虽独特,却也有些风骨和规章可循,但是眼前这笔字,真真跟狗爬无异。
那肯定的,钢笔字和毛笔字还是有些区别的,余悦欢在玉华宫里面写的时候是吧卷轴当做硬笔来用。
“孔子是谁?”
“是一位老……”余悦欢正在跟皓风斗气,听见有人问话,她顺着就接了下去,后来发现不对,及时改口,“我师兄。”
“孟子呢?”
“也是我师兄。”
“老子?”
“我师弟。”
“柏拉图?”
“那是我师妹。”
“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
“都是我师侄。”
南淮清撑着那几张纸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余悦欢,显然不大认可她的回答,不过不重要。
“明天不止陛下一个学生。”
“啊?”
“本王从朝廷中几位大臣府上给陛下选了几位伴读,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反正都是教,你都一起教着吧。”
“哦……”
才两个,还行。
“压力不要太大,本王还找了另一人给你分担教学任务。”
哎呦,不要脸的转性了。
“这笔字……本王会提醒老代大人和代大人赶紧好好叫你书法的。”
“……”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