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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名字真好听。”陈招娣笑道。
“内容更好看。”
送陈招娣回她的宿舍,她要继续学习打谱,夏红军把围棋还回去,骑上单车又去了教九楼,他准备动手写。
这个决定有些突发奇想,但这书名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可是大名鼎鼎科幻作家刘慈欣的一片中篇科幻,恰恰写的就是科技和艺术之间的故事。
刘慈欣的《三体》大火,作为文科狗的夏红军也拜读了这套书,虽然有些看不懂里面的晦涩的专业术语,但是被他这种脑洞打大开的设定和悲天悯人的思想,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有他的一些中篇《流浪的地球》《乡村教师》等,特别对那篇《诗云》感兴趣。
未来的地球,恐龙占领了世界人类被圈养起来,成为恐龙的食物。恐龙之外,还有“神族”。
神族穿越十一个维度,自觉一切都可分析都可整理,却在一个地球人随身携带的唐诗前束手无策。
为了了解“诗”,神族甚至设置了“诗云”,存储了所有文字组合方式建立起来的诗歌,然而,他们发现,最美好的诗歌仍然无从检索。
“智慧生命的精华和本质,真的是技术所无法触及的吗?”这是文中恐龙所说的话,也是刘慈欣想要表达的,当然,他的答案是肯定。
当理工男觉得文科狗只会吟诗作词时,刘慈欣却用《诗云》告诉人们:最后拯救地球的,是李白。
在缪斯女神面前,科学先生也当保持一份优雅的敬畏。
嘿嘿……这本不久可以那个那帮理工男的问题了吗?
夏红军来到教室找了个空位,从里掏出稿纸,认真写起来。
这篇并不长,也就一万多字,夏红军并不能背下来,但是其核心内容他还记得。
特别是“神”用整个太阳系的原子作为量子计算机的存储器,用来存放“神”自己采用穷举法写出来所有汉字排列写出出来的诗时候,顿时震撼无比。他还专门百度了一些科技文章了解什么叫质能转换、量子计算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文章中的恐龙“大牙”设定也很有趣。要知道,在6500万年,恐龙可是在地球上灭绝了的哦。
这几天夏红军暂时放下别的事情,专心写这部,而陈招娣除了学习打谱,还帮他誊写。
当她看到文章的第一段:
“伊依一行三人乘坐一艘游艇在南太平洋上做吟诗航行,他们的目的地是南极,如果几天后能顺利到达那里,他们将钻出地壳去看诗云。
今天,天空和海水都很清澈,对于做诗来说,世界显得太透明了。抬头望去,平时难得一见的美洲大陆清晰地显示在天空中,在东半球构成的覆盖世界的巨大穹顶上,大陆好像是墙皮脱落的区域……”
她简直懵了。
这就是科幻?
怎么和自己看过的《小灵通漫游未来》《珊瑚岛的死光》完全不一样?
哇……
他怎么会想出这样的点子?
当看到恐龙大牙给“神”翻译那首脍炙人口的古诗《登鹳雀楼》的时候,笑的差点喘不过气来,花枝乱颤。
“恒星已在行星的山后面落下,一条叫黄河的河流向着大海的方向流去,哦,这河和海都是由那种由一个氧原子和两个氢原子构成的化合物质组成,要想看得更远,就应该在建筑物上登得更高些。”
这竟然是“百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翻译?”
等笑完以后,女孩的脸上突然又露出忧虑的神色问坐在边上的夏红军:“你说,智慧生命的精华和本质,真的是技术所无法触及的吗?”
“别问我,我不知道。”夏红军很潇洒的手一摊:“这只是一部,科幻。”
十天后,也就是六一儿童节那天,燕师大首届围棋比赛正式拉开序幕,陈招娣参加了女子组的比赛。
而同时,夏红军把写好的这篇《诗云》寄给了位于成都市《科学文艺》(后改名为《科幻世界》)杂志社。
女生下围棋的人并不多,好多都是被围棋热鼓动起来,或者看到男朋友喜欢下就跟着凑热闹,像陈招娣这种做事认真的很少见,很轻松她就杀出了小组赛,进入半决赛,昂首向决赛挺进。
而夏红军写的这篇《诗云》也经过《科学文艺》编辑组的初选,争论过大,摆在了主编杨筱面前。
今天的成都刚下过雷阵雨,一扫夏日的闷热显得格外清爽,杨筱打开窗户,仍由夏日的风吹拂自己的长发。
“真是篇天马行空的文章!”
杨筱第一次看到这篇《诗云》震惊无比,这完全和老一辈的科幻作家不同,先别说他的思维如此独特,单单文章中说反应的思想,让人发人深省。
科技和艺术的终极对决。
只是,为啥人类要被恐龙圈养?而且还被侮辱性的称之为“虫子”,人类文明包括地球最终毁灭。
这和国家现在文艺创作方向不符啊。
1983年秋,国家对“科幻”的批评,与“清除精神污染”合流。批评的基调也从姓“科”还是姓“文”,转变为姓“社”还是姓“资”
她还记得中科院某位院士对譬如,中科院某院士如此批评电影《星球大战》:“西方科幻很多是写未来社会的。它们按照资产阶级利益、资本主义制度的利益来推测未来世界……
他们写的未来世界包括星球大战,这个星球大战完全没有科学根据。星球大战是一个星球的生物在侵略和压迫另一个星球;即使人类开展了星际航行,甚至跑出了太阳系,他还是要到那里去进行剥削、压迫,去和其他有智慧的生物互相残杀。
这样说来,剥削制度是永存的、宇宙性的。他们所描绘的未来世界就是星球大战,或由一个星际帝国好像封建皇帝一样统治其他星球。……但对我们来讲,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这类作品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这些话,历历在目。
现在,所有的出版社都不敢出版科幻图书,只有像《科学文艺》《智慧树》两家杂志勉强度日。
而且听消息说《智慧树》不久也要停刊,全国科幻类读物的出版量从一年近百册几乎骤降至零。另一方面,许多业余从事科幻创作的作家们只好离开了这一阵地,而惟一的专业科幻作家叶永烈迫于压力应聘于上海作协担任专业作家,改创作传记文学。
另一位,《飞向人马座》的作者郑文光结局更惨,突发脑溢血,失去创作能力。
一方面缺乏好的科幻作品,一方面又要考虑各种因素。
就如同这篇《诗云》如果在刊登这篇,会不会给《科学文艺》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她作为社长兼主编必须认真考虑的。
“对不起,夏红军同学。”杨筱最后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