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爸爸义正词严地解释,“中国人团聚就要吃火锅才对啊!”
弟弟和妹妹面面想觑,“可是这是西洋的节日嘛……”
“西洋的节日在中国就要有中国的样子!”爸爸可不是轻易能说服的。
路石只好吐吐舌头,不再跟他抬杠,“吃火锅也好……我要那块牛肉!!”
好温暖啊……
我看着已经开始吃得热火朝天的弟弟妹妹,那种快要从心里流淌出来的幸福感漫溢了整个胸膛。
还有一份礼物……她还没有送出去。
那是她差不多花了整整三个月,一点一点写出来的礼物。
那是她为司徒立行亲笔写的一首诗。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如果现在不向对方表达,我怕自己再也来不及。
可是要怎么交出去,我也没有办法。
一直到圣诞节过去,礼物也没有送到司徒立行的手中。
圣诞节第二天的清晨,太阳非常好。
弟弟妹妹们背着书包上学的时候,突然被推着我轮椅的妈妈叫住:“遥遥,小石,等一下。”
姐弟俩诧异地回头,却看爸爸准备了相机跟三脚架。
等一家人站好,爸爸调整好相机,“注意,要照啦!”
我静静地坐在家人中间,完成了又一张甜蜜和谐的全家福。
每个人的脸上和心中,都是甜蜜与酸楚共存着,大家都在默默地祈祷能够挽留住这幸福的时光。
我用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一只粗大的签字笔——现在我手上的力量只能够握住这样的笔了。
我一笔一划地写着。尽管正在写的这首诗早已经烂熟于胸,可是我却始终无法将它送出去。
“还在写吗?要是累了就别太勉强啊。”大概我的样子太过吃力吧,司徒立行的语气里不免带着些担心。
“啊,你来了。”我赶紧匆忙地把正在写的东西收拾起来。可是因为行动不便,反而将笔掉落在地上,我想伸手去接,却根本办不到,反而在笨拙的挪动中,又将纸弄得掉下了桌子。
“啊……”我因为自己的无能,急得都快哭了。
虽然患病的时光已经不短,但是碰到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我还是很痛恨自己的这副身体。
“不要急,我帮你拣起来。”司徒立行赶紧走过来,将纸和笔一一拾起,交到我的手中。
“谢谢。”
“不客气……”
我们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我……”
“今天……”
对望了一眼,我跟司徒立行都笑了起来。
“你先说吧。”司徒立行非常绅士地谦让,“我等一下再说。”
我刚才一时冲动的勇气又去了大半,不过最后还是慢慢从枕头下摸出自己早就想送而没有送出去的礼物,双手递到了司徒立行的面前。“给你的……新年快乐。”
司徒立行愕然——怎么这巧!他傻傻地接过,打开漂亮的装纸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画轴。
“是我写的诗……不过很拙劣,希望你不要嫌弃。”这还是我写好之后拜托孝维帮她拿到书画店去裱装好的呢。
司徒立行缓缓来开挂轴,看到纸上歪歪斜斜、却透着认真与执着的字——
在这寂静无声的冬夜里/
我迈着孤单的步伐/
穿梭在一棵棵历经沧桑的老树中/
大风拍打着年迈的老树枝/
一片残余的树叶从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