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害人？死法？”
阴阳学者明显一愣。
落头氏又叫辘轳首，跟深井边打水用的辘轳一样。这玩意虽然以女子形象出现，可不害人呀。
顶多就是吓吓人，喜欢身首分离，飞到男人房里看他睡觉。
“对，这被落头氏害死的人，是不是都被敲骨吸髓？”
刘志刚再次询问起来。
“那你见得就不是落头氏辘轳首了，而是飞头蛮。亏得你命大，那玩意儿同样以女人形象出现，喜欢四处游走，不受拘束。被她相中的人，到最后都是全身血肉消融，连同骨髓一道，被她吸个干净。”
得，确认最近敛收两具骸骨，都是被名为飞头蛮的妖魔害死了。
刘志刚对妖魔邪祟一事并不稀奇，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就被乱葬岗的蜈蚣鬼娘追，然后是司天监提刑房那具吞食了蜈蚣的骸骨。
可以说与妖魔邪祟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况且还有司徒文珍的妖血妖骨以及钱塘茶楼程梦如那病，也是冲撞了妖魔邪煞，需要很高功力的人才能彻底解救。
“小哥，遇见这东西，可不得了，你快带我去发现此魔的地方摆下阴阳周天大阵，与她做过一场，定保你平安无虞。放心，咱们阴阳家的五行数术乃是当今一绝，儒释道兵等三教一家还得靠边站。”
“弋射场四大金刚中的张乘张金刚知道不？早些年劣者刚来陶丘，就是为他跟飞头蛮做过一场，才得以扬名进了稷下学宫。”
当今乱世，七国为富国强兵，招贤纳士，致使百家彼此诘难相互争鸣。
除儒释道兵的三教一家之外，其余学派想要快速扬名，传播自身道统，必须进入各国的稷下学宫。
或教书育人，或听从国府调派成为随军供奉。
这阴阳学者来陶丘有些年头，当时还只是一名阴阳学徒，听他所说，早年刚来这边，无意中看见牵马过街的张金刚，脖子上有一圈常人难见红线环绕，当下就觉得有蹊跷，便一路尾随。
看见张金刚竟然与这飞头蛮所变的女人在城郊僻静庄园里共赴巫山云雨。
当时就施展五行雷法，几乎将飞头蛮打得神形俱灭。
后来张金刚鬼迷心窍，竟然替妖魔跪下求情，还扯住自己裤腿，这才让那只飞头蛮逃脱。
不过即便是逃了，受他一记五行雷法，往后也难成气候。
阴阳学者讲起往事，脸上神采飞扬。见刘志刚似乎并没怎么听进去，急道：
“怎的不信老夫？你大可去弋射场找那张乘一问便知真假。”
刘志刚当然不信，人说起往事大多自吹自擂，跟谣言夸张传播属于一回事。而到底是他学艺不精放走了飞头蛮，还是张乘跪下求情拉扯裤腿，都犹未可知。
只是不好当面干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打脸行径，便顺坡下驴，说自己还有事，今儿就是来问问。
随后刘志刚便朝弋射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竟发现阴阳学者暗中跟随。
得，跟就跟吧，反正自己也不怕，你跟你的，我问我的。
到了弋射场马场之后，刘志刚想找张大金刚打听此事，却是怎么也找不见人影。
左右一问才得知，张大金刚因为马场引进的大宛汗血良驹，被一匹野马给踢死了，气得当场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马赛也因此停了。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不会出来走动。
刘志刚与马场贩子聊天，完全没意识到那匹踢死良驹的瘦马，正是被自己一时善心给涂了洗脉伐髓膏药，才脱胎换骨导致此事发生。
不过这一趟张金刚暂时没办法见到人，但关于飞头蛮的事倒是打听了一些，果然与阴阳学者自吹自擂所说的，出入极大。
莫约十多年前，张乘还是个马场小贩子，不知怎的，就被妖魔飞头蛮所化的富家女子给相中了，两人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
后来莫名杀出一个阴阳先生，嚷嚷要打杀此魔。
却不料一路追随到城郊，与功力深厚的飞头蛮交手，双方谁也奈何不得谁。
这阴阳先生便只能与飞头蛮谈判。
所谓人妖殊途，妖魔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要与人结合，都为天所不容。
最后双方达成共识，飞头蛮消了张乘脖子上的红线，自己远遁陶丘之外。
然而张乘从此不得再近女色，算是遵守对飞头蛮所化女人发下的相守誓言。
这事儿到此也算告一段落，没成想张乘一开始还洁身自好，安心做贩马生意。后来岁月渐深，这事儿也淡了下去。
张乘趁一次酒醉，去了躺教司坊寻欢作乐。不想回来就发现脖上有一根淡淡红线。
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又找到当年那位阴阳学者。
学者说这事儿是他先坏了约定，让他回家斋戒沐浴，静坐一月且看变化。
要是红线隐没，就还能捡一条命，要是没有，那就只能舍得一身剐，与他一道摆下阴阳五行阵，等这飞头蛮上门再做一场了。
张乘依言照办，红线也慢慢消失。打这以后，张乘当真不再近女色分毫，而他自己的生意也在这之后越来越大，直到成了弋射场四大金刚之一。
这事儿弋射场里好些人都知道，全是张乘亲口所说，用来搪塞众兄弟们，要他进入酒色场所的说辞。
刘志刚听完直乐，还真是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出了弋射场之后，刘志刚想起这些妖魔邪祟。
抬云山上的飞头蛮倒是跟他没多大关系，他来问这事儿，其实主要是为了程梦如的病。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程梦如是受到什么邪煞妖魔，可需要功力高绝者相救已经无疑。
以目前他所在圈层，与妖魔邪祟有关的人事物，不外乎司天监，城外乱葬岗，患病的程梦如，身有妖血妖骨的司徒文珍。
司天监里刘志刚不敢去瞎打听，而城外乱葬岗那蜈蚣鬼娘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至于司徒文珍这一心想推到自己的，指不定会以此为要挟，那自己被迫守了这么多年的童子身，可就白搭了！
所以调查这飞头蛮一事，正好看看能不能用来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