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种情景,我都替项依依后怕,几个药人中,只有她的心脏健在,清言真人说我破坏了他的计划,也许跟项依依的不同有关,没准她就是清言真人想要的‘成品’。
而这些裸露在外的虫子只是次品,所以清言真人才会亲自追到酒店想寻回项依依,那么这是否说明,从清言真人体内飞出来的蓝蝴蝶,去找项依依‘寄生’是种必然?
我因为受伤较重,只能趴在地上看着古昱和白君扬处理药人,每条虫子都是落地即死,倒省了不少事。
净土成了‘静土’,由于尸体太多,没办法一一掩埋,白君扬就将尸体堆到一起,浇上他找到的汽油,集中焚烧了。
原本被阵法隐藏起来的温室全都暴露出来,我们决定暂时住进净土的员工宿舍,就是清言真人的寝室和工头们的单间。
白君扬帮着项依依把她父母的遗体单独火化,埋到了平原东面的山坡上,冬季的冻土层挖不了太深,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我被古昱抱进清言真人的寝室,他用木板给我做了简单的固定,以我的恢复力,用不上两天断掉的骨头就能长好。
我们中唯一没受伤的老妈打起了温室的主意,她提议种些蔬菜,觉得这是白捡的一片‘宅基地’,浪费太可惜了。
项依依和我爸妈都需要吃饭睡觉,一直吃面包饼干火腿肠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但菜种去哪弄是个问题。
老妈说这事交给她和老爸,让我们等现成的,我寻思着给他们找点事做比闲着强,大不了等我伤好后,先把附近村镇的丧尸清掉,他们俩爱干嘛干嘛吧。
晚上我趴在床上闲得无聊,拿出那串铃铛摆弄,我记得放铃铛的箱子里还有很多奇怪的器件,但清言真人和我PK的时候,死得实在太快了,当时还没怎么在意,如今看到他那一箱法宝,心中就止不住疑惑,那些东西他一件也没带,难道是他太轻敌,小看了我?
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蹊跷,但身体不能动,只好歪着脖子喊古昱,他为了方便照顾我,选了离这间大屋最近的一个单间,我只要喊一声他就能听见。
古昱听到我叫他,立刻走进来问我怎么了,我让他帮我翻翻墙角的那只箱子,古昱也不问为什么,直接走过去打开箱盖,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到地上。
我发现这些东西里,有一捆小旗子,共有五种颜色,我曾经在一本小说里看到过有种阵法叫什么五行旗,还以为是作者乱编的,现在看到这捆写着金、木、水、火、土的五色彩旗,顿时更疑惑了。
“如果清言真人会布五行旗阵,那为什么要带伤杀力有限的木偶人……”我喃喃说出心中的疑惑,总觉得清言真人表现出来的实力,与他这些硬件的威力不符。
“你想找什么?”古昱看着满地的物件问。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清言真人死得太容易了,不应该啊,为什么呢?”
“多行不益必自毙,他一身邪气,暴毙都算轻的。”
“哎,以前我最不爱动脑了,现在遇到点反常的事我就紧张,心里不踏实,你再找找,看看墙、还有这床,里面藏没藏东西。”
古昱显然觉得我这么做有些多余,但他还是照我说的做了,结果在敲我身下的石床时,我们都听到了空洞洞的回声。
当然这没什么稀奇的,打磨整块巨石做床难度很大,尤其是现在这种特殊时期,用石板拼一个床更加容易,所以床的内部是中空的并不奇怪。
但古昱连换了几个位置敲,其它部位的回声都是实心的,他又回到中空的位置,用匕首划了几下,撬开了一块只有半本杂志大小的石板。
他从石板挡的暗格里摸出一本书,每一页都是用皮子制成的,封面的字体非常古朴,我是一个笔划都看不懂,还以为是道教的符字。
古昱翻开第一页,里面不仅有字还有插图,我一下就认出插图画的是地上摆着的一只三足小石鼎,可惜旁边的四行小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古昱看得非常认真,我因为看不懂上面的字,有点灰心失望,伸手戳了戳古昱的胳膊,“看个图至于这么认真嘛?快往后翻翻!”
古昱这次却没照做,他皱着眉抬头看向我说:“这字我认识。”
“啊?”听他这么说,我激动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即使古昱及时按住了我,后背也因为动作过大而传来尖锐地痛感。
我嘶嘶吸着气,连忙趴好不敢再动,但眼睛一直盯着古昱的脸,希望他快点给我解释一下。
“这是战国时期的鲁国文字,不过……”
“不过什么?”
“这些字下笔的顺序很乱,笔划之间没有连贯性,好像是不懂这种文字的人模仿着写的。”
“你意思是有人照着另一本书抄下来的?”
“有这个可能。”
再往后翻,果然字体发生了变化,字体越来越简单,朝代从战国跨到了我能看懂一些的明清文字。
最后一页基本写得就是现代文字了,配图更是我熟悉的那串铃铛,图下是六行曲谱,这曲子应该就是那晚我听到的旋律。
“所以,清言真人只学会了他认识字的这几页,摄魂铃、八卦阵、驭尸术,还有……药人!”我快速翻过最后几页,细数上面的内容。
“这书肯定不是清言真人的,他学习上面的邪术时间还短,你看单是一项御尸术,下面就有八个小分类,他的重点都放在这项上了,可能跟丧尸爆发有关系,如果他把这八个小分类全部学会,控制丧尸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这上面没有药材的配方,他种那么多草药干嘛?”
“他这个道士应该是真的,这本书里没写丧尸怎么控制,他很可能利用自身的药学知识,结合书上的方法在进行研究。”
不可否认清言真人的确有两下子,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奴役幸存者,用活人做实验的基础上,我仍然记得被抬出药人室的那具女尸死得有多惨。
这本书中记录的法术阴邪无比,也多亏清言真人只学了点皮毛,然而书里并没记载有关蓝蝴蝶的信息,所以我们还是不知道它对项依依有什么影响。
清言真人善于钻研邪术,他体内的蓝蝴蝶很可能是一种没被记载在这本书里的秘术,古昱叫我别担心,清言真人敢把蝴蝶养在自己体内,那至少说明短时间内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影响,建造净土花费的时间肯定不短,这么长时间他都没出事,或许他的突然死亡是需要特定前提的。
我们只要不触动那个前提,蝴蝶就会蛰伏在项依依体内,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出来。
我觉得古昱说得在理,清言真人有那么多幸存者当实验品,如果蝴蝶对人体有害,他大可以用幸存者试验,何必在自己体内养呢?
这蝴蝶没准对人有大大的好处,只不过使用不当的话,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谈完项依依的事,古昱把书翻到第一页,给我翻译上面的文字,大致内容是说石鼎原本没什么特别,但自从它的拥有者在机缘恰巧之下用它煮了一只捡来的动物,从此后只要用这口鼎煮东西吃,人的身体就能百病全消。
古人的语言十分简练,古昱翻出来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顿时来了兴致,叫古昱用石鼎给我煮袋泡面。
反正吃不好也吃不死,万一书上记的是真的,那我就不用在床上趴两天了,古昱他们的伤也能立刻复原。
古昱倒是听话地用石鼎煮了袋泡面,只是没给我吃,他先吃了起来,虽然表面上看他这么做非常不厚道,但我心里明白,他是怕我出事,在替我试毒呢。
古昱吃了几口泡面,他自己还没有感觉,我就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快速愈合了。
“天哪,神器啊!”我伸出手,摸着他恢复光滑的脖子,急道:“快给我吃两口,我趴得累死了。”
古昱夹起一根想喂我,我心说你喂猫呢,抢下筷子又夹了十来根一起塞进嘴里,然后连忙用内视观察身体的变化。
受伤的软组织在迅速恢复,断掉的骨头也长了回去,皮肤表面的淤血被快速吸收,疼痛感也跟着消失了。
我从床上翻身蹦到地上,浑身一点酸痛都没有,这东西就是件宝物,本着有好东西要和家人分享的原则,我把其他人都叫了过来。
凡是有伤的都分了一口泡面,老爸吃完还想抱起石鼎仔细看看,可惜鼎下面烧着火,整只鼎特别烫,他只好放弃。
趁着人都在,我没有隐瞒书的事,让古昱把书拿给他们看,但除了古昱没人能看懂古文,而且他们对书中记载的邪术也不感兴趣,便一致赞成由古昱处置这本书。
古昱将书从头翻到尾,来回翻了好几遍,他说书上只有这口鼎是对人有益的,其余记载的全部是阴毒的邪术,既然是本邪书,烧了比较保险。
我们自然是没意见,他就借着烧鼎的火把书点燃了,但皮子被火燃着的一瞬间,突然有一股奇特的味道涌了出来,立时充满整个房间,我怕有毒想捂住口鼻,不过还是晚了些,吸了两口怪烟。
在场的人都和我一样,起码吸进去一口,这是无可避免的,毕竟我们都不是武林高手,懂得闭气功。
结果我们一点事没事,唯独项依依忽地倒在地上剧烈抽搐,我以为她有癫痫,还叫白君扬把她的嘴塞住,别让她咬到自己舌头。
但白君扬看出不是那么回事,他推开正要上去帮忙的我,以他对项依依的感情,是不可能冷眼旁观的,他自己不过去,也不让我们过去帮忙,必然有他的理由。
项依依的眼睛翻白,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她的四肢震颤,肚子一鼓一鼓,好像有活物在里面扭动。
过了大概一分钟,从她大张的嘴里,爬出一条浑身粘着胃液的毛毛虫,大约有三寸长,小拇指粗。
自认已经见识过不少恶心画面的我,在看到这一幕时仍然止不住喉咙发痒,胃里一阵翻腾,连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才没吐出来。
毛毛虫蠕动着爬到地上,黑蓝相间的毛一触到地面,便冒出一缕烟,好像被扔进了火里似的。
随着烟的产生,毛毛虫的身体也渐渐融化,最后化成一小滩黑蓝交织的液体,而项依依的身体也停止了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