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诡异的一幕让我惊骇不已,相比于我的紧张,马彪却显得很冷静,他甚至还往前凑了几步,我怕他发生意外,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当又靠近了一些,我终于看清了峭壁上那成片的殷红是怎么回事,那是种我从没见过的小红疙瘩,那些小疙瘩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壁面,让人浑身不舒服,像被麦芒等植物扎到皮肤后,皮肤一直痒的感觉。
见马彪用腰刀去砰那些东西,我忙阻止,说:“别动。这些东西很奇怪。”
马彪回头看向我,说:“不要紧张是长虫蛋。我在山里见过。”他用腰刀在壁上铲下了一些递给我看,继续说:“长虫蛋也叫鬼笔,这是红鬼笔。除了红鬼笔还有白鬼笔,鬼笔和灵芝,竹荪一样属于真菌,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我仔细端详,鬼笔很细,大概有一公分长,整体看起来很软,下半部呈白色,柄的上部是鲜红色。头部的菌盖像毛笔头,约有大米粒那么大,笔头上还有细微的皱纹,表面不仅仅有一层晶莹的粘液,还散发着点腥臭味。
从形状来看还真像毛笔。我想伸手摸一下,马彪立刻说:“别摸,鬼笔有毒。”
我忙把手缩回来,看着已经满眼红色的峭壁,说:“鬼笔是刚长出来的吗?”
“对,鬼笔破土后生存在时间非常短,从长出来到枯萎一般也就两个小时,所以生长速度极快。鬼笔可以说是大自然极少孕育的植物,但能这么大面积的生长却非常少见。”
我看向脚下黑黝黝地泥河,心说怪人身边出怪事,怪河旁边长奇物。这一切应该都和这漆黑粘稠的河有关吧?
忽然马彪说道:“坏了!快走!要下雨了!”说完他拔腿就走,说:“按原路返回,然后顺着绳子爬上去,不然咱们会死在这里。”
我抬头看天,崖顶依然是光亮一片,并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可马彪毕竟在凄水镇生活了三年,走遍了方圆百里,对附近的气候非常熟悉,他既然说要下雨了肯定不是信口胡说。
我忙追上马彪,问怎么回事。马彪捡起地上的背包,说:“鬼笔喜欢潮湿的地方,现在突然有大面积的鬼笔同时长出来,说明空气中非常潮湿,是下大雨的征兆。”
我紧跟在他后面跑,说:“可我并没有感觉到潮气啊。”
“我们是在崖底,距离地面有100多米,自然对空气的湿度感受不大,可植物和菌类不一样,它们对气候的敏感程度要远远超过人。”
一席话立刻让我立刻紧张起来,我们现在处在深林的大裂谷里,一旦下起雨来,森林离的积水会全部流进裂谷中,到时大量的雨水汇聚于凄水崖中,凄水崖无疑会成为整个森林的泄水渠,而我和马彪则会像蝼蚁一样被冲的不知去向,生死难料!
来之前我曾设想过很多困难,本以为想的已经很周全了,没想到却把下雨的事给忽略了。这次要是真出事,谁也不怪只能怪自己太大意。
我和马彪沿着泥河大步流星的往出发点跑,心里不禁暗暗祈祷,只希望千万不要下雨,或者下雨也要等我们爬上凄水崖再说。
我们来时是边找边走,这次是全然不顾的往回赶,速度快了不少,可我们已经离开了出发点差不多五个小时,又怎能说到就到。
森林中的天气说变就变,一点都不假 ,没多久天边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抬头仰望半边天是阴的,半边天是晴的,黑压压地乌云从东北方向气势汹汹杀奔而来,没多久半边晴天完全吞噬,天阴沉的可怕,似乎只要用棍子捅下云彩,大雨就会倾泻而下。
崖底已经黑的如没有月亮的晚上一般,我和马彪打着手电筒照明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在看马彪满脸的焦急,我就知道大祸临头了。
咔嚓!
闪电划破天际,刹那间崖底被照得惨白耀眼!
轰隆隆!
炸雷震的大地都为之颤抖!
呜呜呜!
暴风,从崖顶吹过,整个凄水崖发出了凄惨的像鬼和狼一般的哭嚎声。
豆大的雨点开始从天上砸下来,在脚下和凄水河里“叭叭”直响,我有些乱了方寸,问马彪该怎么办。
马彪喘着粗气停下里,说:“来不及了,按现在的速度我们根本无法回到崖顶。”他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个压缩了的真空包,当将真空包拆开后,我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因为里面是一艘很简易的充气船!
我没有想到的东西,他竟然已经有了准备。刹那间,我忽然觉得马彪之前很可能来过凄水崖底,不然他不会对鬼笔的知道的那么详细,东西准备的这么周全。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从天上砸下来的雨点已经连成了线,从“噼里啪啦”声变成了“哗哗”声。 同时崖壁上的雨水宛如小瀑布一样混着泥水奔流而下。
我和马彪拼命的给充气船打气,对脚下的脚踩打气筒轮流进行惨无人道的蹂躏,脚踩打气筒发出痛苦的尖叫……
当充气船终于被充满气的时,雨水已经漫过了我们的脚面,可也只是眨眼的功夫,水就涨到了我们的膝盖。
就在我和马彪跳上充气船时,
后面就砸过来个一米多高的浪头,瞬间将我们连人带船拍出去老远,把我半个身子也给掀了出去,同时照明灯和船桨也全被冲的不知去向。
马彪紧紧地攥住我的胳膊将我拉了上来,大声喊:“抓紧船上的拉手!”
我的视线全被雨水挡住,只能看到马彪模糊的轮廓,慌乱中我抓住了充气船上的拉手。
一个浪头又拍了过来,将充气船抛了起来,然后瞬间又落入了水中。充气船载着我们沉沉浮浮,跌跌撞撞,旋旋转转,随着湍急的水流向前极速奔跑,恍惚间,在奔流的水中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塑料桶。
那是装有化学用品的塑料桶,也就是说,在湍急的水流中我们已经超过了下到凄水崖的地方。我心中暗叫: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超过了五六个小时前出发的地方,照这样下去,等大雨过后,我们可能已经到了几百公里以外了!
突然,马彪又大声叫了起来:“看,看前面!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