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拎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不出意外，剑九黄注定要如原来的剧情一般以性命为拜帖，请徐凤年重拾武道，再入江湖。
前世读书时陆沉就想问，这值得吗？
陆沉觉得不值，很不值。
剑九黄只是开始，到后来的整个北凉，都因徐凤年一人而悲凉。
陆沉讥笑道：“三十万铁骑换得离阳赵室坐享太平天下，真是对得起所有人呐！”
南宫仆射和李寒衣都没有言语，虽然不知道陆沉这句话从何而来，但两女都能感受到身边少年此时的心情很是糟糕。
陆沉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有些波动的心绪，重新露出笑容，道：“此人名为黄阵图，因其铸剑练剑成痴，自悟剑招九式，故而又叫剑九黄。”
“只是现在第九式剑招尚未出世，但想来用不了多久，剑九黄这个名字便会再次出现在江湖上。”
李寒衣见陆沉心情有所好转，连忙接话笑道：“想不到铸剑也能悟剑，无师自通至此，当真令人惊叹。”
陆沉却说道：“其实剑九黄是有师父的，只是世人不知罢了。”
“是谁？”
李寒衣好奇道，能够教出剑九黄这位仅次于桃花剑神邓太阿的用剑高手，怎么也该是一位实力非同寻常的剑道大宗师。
陆沉笑道：“名字就不说了，日后若是有机会自然会知道，此人几近百年岁数，想来应当是陆地神仙境界，喜欢吃剑，最喜将天下名剑拿来下酒饱腹。”
“这位吃剑老祖宗至今只收了两个徒弟，剑九黄是二徒弟，行走江湖收集天下名剑就是为了孝敬给他的这位师父。”
“那大徒弟是谁？”李寒衣连忙问道。
二徒弟剑九黄的剑术造诣都直追邓太阿了，想来大徒弟更是惊才绝艳吧！
陆沉道：“西蜀剑皇，得他传授四剑，自悟百剑，毕生潜心剑道，在春秋不义战中，以剑守国门，死于北凉铁骑的马蹄之下。”
李寒衣讶异不已，忍不住叹息一声。
“西蜀剑皇的武道资质，要比剑九黄高出许多，但临死之前，都不曾递出属于自己的一剑。”
“而剑九黄只得吃剑老祖宗传授三剑，却终究会有一剑让当师父的赞不绝口。”
陆沉轻声道：“江湖千年，剑道占去武道一半风流，最是近乎天道，想要只靠根骨天赋便可站上剑道巅峰，不仅是高看了自己，更是瞧低了剑道门槛。”
“剑士练剑，无论是修剑道还是剑术，并没有区别，百川入海，殊途同归，都能走向最高处。”
“李姑娘，你觉得这位吃剑老祖宗，为何这么喜欢‘吃剑’？”
李寒衣闻言一愣，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陆沉似乎也没有李寒衣给出个正确答案的意思，笑道：“剑士与剑，本就是一体，哪有自己迈过武道境界的门槛，佩剑却被拦在门外的道理？”
李寒衣一惊，这才知道陆沉竟是在说她。
李寒衣自问已经将自在地境的玄妙尽数领悟，明明可以随时跻身逍遥天境，但迟迟无法破境。
原因就在于李寒衣总觉得如此破境不算水到渠成，但却找不出让自己迷惘的症结所在，这才想着离开北离来到离阳，希望能够在与离阳江湖的用剑高手问剑中查缺补漏。
“还请公子赐教！”
李寒衣站起身，对陆沉郑重一礼。
陆沉刚刚那句话说得并不算直白，她虽有所启发，但依旧捉摸不透。
陆沉示意李寒衣不必这样多礼，等到李寒衣重新坐下，这才笑着说道：“我想请李姑娘，除了纸落云烟外，可还有其他自创剑招？”
李寒衣不知陆沉为何会问这个，但仍是据实说道：“还有一式露红烟绿，乃是当初游历江南时，途经西湖，见岸边垂柳绿茵，心有所感，便悟出这一剑招。”
陆沉点点头，心道果然不出他所料。
原本该是李寒衣这位雪月剑仙成名绝技的月夕花晨，尚未被李寒衣推演出来。
相比于纸落云烟与露红烟绿，月夕花晨杀力更高，剑意最是霸道无比，与名字截然不同。
李寒衣不等陆沉再开口，便主动问道：“公子，我能否跻身逍遥天境，与自创剑招和铁马冰河有何关系？”
陆沉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李姑娘背负的那柄长剑，便是风雅四剑之一的听雨吧？”
李寒衣点点头，对陆沉的未卜先知已经是见怪不怪。
陆沉道：“李长生所传授的止水剑法，若是修炼到极致，足以跻身陆地神仙境界。”
这并非是陆沉在有意夸赞，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止水剑法，就是一条通天大道。
“止水剑法，顾名思义，当心如止水，不可动情，取天道运转至公无私之意，讲究的是一个静字。”
“止水剑意与听雨剑最是相契，李姑娘，我没有说错吧？”
李寒衣再次点头，心中惊讶不已，没想到陆沉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止水剑法的玄妙所在，这份见微知著的本事当真是令人敬服。
陆沉道：“而铁马冰河乃是世间至寒之剑，剑势如铁骑踏破荒原，鬼厉异常，剑意更是霸道无比。”
“止水剑法意在静，那铁马冰河便占了一个动字。”
“铁马冰河极具灵性，自身剑意与止水剑意一动一静，同时存在。”
“李姑娘在得到铁马冰河之后，是否有这样一种感觉，以铁马冰河施展止水剑法，虽然威力更大，杀力更高，但却总是有一种掣肘之感。”
“不然之前在递出那一式纸落云烟时，李姑娘也不会无法及时收剑。”
“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就像是两军对垒一般，虽然都听从于你这位剑主，但却是谁也不让谁。”
陆沉笑道：“也亏得李姑娘于剑道上造诣极深，镇得住这一动一静两种剑意，不然别说破境，长此以往必将拖累剑心，自绝剑道前程！”
李寒衣闻言瞬间豁然开朗，美眸明亮，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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