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立教与否,原是妖族的内务之事,我身为一个外人,不便品头评判。”博渊看了一眼女娲,眼神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意味,继而柔声道:“但既然是你来问,那我自然要好好思量一番。”
女娲没有说话,只是脸颊微微泛红,同样一脸笑意地看着博渊,笑靥如花,眼神里更是涌动充斥着一种暧昧的气息,两人此时的状态让一旁的伏羲不禁有些摸不清头脑。
“妖圣不要介意,帝尊一来,我家娘娘一贯是这个样子。”彩云本是上来奉茶的,见到伏羲的异样之后,却是笑着说道。
“咳咳,帝尊有何高见,伏羲愿闻其详。”伏羲轻咳了两声,瞬间将两人拉了出来,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而开口问道。
“哦哦。”博渊率先意识过来,人家哥哥伏羲还在旁边呢,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妥了,不过女娲好像也没顾忌那么多嘛,她都不在意,自己又何必觉得尴尬呢。
“叫帝尊便是见外了,如果妖圣不介意的话,以后唤我一声博渊即可。”博渊淡然一笑道。
“那好,以后帝尊……哦不,博渊,你也不必再叫我妖圣了,直接叫我名字伏羲吧。”伏羲亦是微微一笑道,他倒没想到博渊会这么好说话,也不拘礼数,心中顿时加深了对后者的好感。
“两位妖皇和妖师鲲鹏此番来劝说立教之事,其实归根结底,只是想要逼你出手护佑妖族罢了,有圣人坐镇妖族,不仅可对巫族起到震慑的作用,更有可能会使妖族军心大涨,届时再对巫族出兵,争夺洪荒天地的统辖权,这便是他们此举的目的所在。”博渊客观地分析完帝俊等人的意图之后,却又问向女娲:“你心中的打算呢?”
女娲闻言却是叹了口气道:“其实说实话,帝俊和太一的心思我并非不懂。巫妖争霸乃是天数所定,若我身为圣人,贸然插手,干预战局的话,只怕到最后势必会影响天意,所谓逆天者不成圣,到那时不仅我会受天道降罪,被迫剥离出天道圣人之体,就连妖族气运也会尽丧,难逃灭族之祸。”
“可是……”
“可是如果你不答应,且不说帝俊等人会不会再在背后使阴招,逼你就范,就说对于妖族一众生灵而言,你出身妖族,可成圣之后却不能为他们提供庇护,反而是急于与他们撇清关系的话,难免有独善其身,冷酷无情之嫌。”博渊倒是不忌讳,他就是想当着女娲和伏羲的面儿,先把最坏的结果预想出来,至于能不能接受,又该如何抉择,一切就得靠女娲自己拿主意了,这种事谁也帮不了她。
女娲听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再道:“不仅如此,我更担心的是帝俊和太一等人刚愎自用,野心勃勃,与巫族开战,称霸洪荒之心早已有之,若再没人与他们抗衡,放任自流的话,怕是妖族众生难免受战火荼毒,整个洪荒天地也逃不过二族大战,生灵涂炭的下场。
“若我以妖教教主的身份加以干预的话,说不定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敢太过放肆,还可能会有挽回的余地……”
从女娲言语当中的意思来看,博渊不难听出,其实她心里还是倾向于同意立教的。
想想也是,博渊却是记起,女娲立下妖教正是其他诸天圣人们成道的契机,若是这时候她不同意立教的话,可能也会对其他的圣人成道造成影响,甚至会影响洪荒大势发展的走向。所以即便心里面再不愿意女娲牵涉进巫妖大战之中,博渊也不得不同意了。
“妹妹此言有理,依为兄看,还是同意立教的好。”伏羲也点头表示赞同道。
“你的意思呢?”虽然心中已经大致有了决定,但女娲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博渊的意见,因为她能感觉到,博渊内心深处是不怎么同意她立教,牵扯到巫妖战事中去的。
“既然你已有了主意,那就按心中所想的去做吧,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博渊莞尔一笑,目光坚定地说道。
“嗯嗯……”女娲听言,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暖,有博渊的支持,那她也能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了。
“不过在你立教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做。”博渊话锋一转,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个充满算计的笑容道。
“何事?”
“炼制招妖幡。”
三日后,三十三天外,娲皇宫中万灵齐鲁,众妖云集,在两位妖皇以及妖师鲲鹏,圣女钦原的带领下,入宫拜见圣人,就连妖后羲和挺着个大肚子也来了,场面不可谓不气派壮观。
“拜见女娲圣人,愿圣人圣寿无疆!”
娲皇宫大殿之中,女娲端坐圣人宝座之上,彩云、碧云两位童儿一人一边随侍左右,金羽、彩雀等守宫仙子则分别站立各处,等候差遣。
“都起来吧。”女娲受了众妖齐齐一个大礼之后,笑着示意他们起身。
“谢圣人。”众妖纷纷起身站立,只听得妖师鲲鹏上前一步,抱拳一礼道:“女娲娘娘证得混元圣位,乃是我妖族众妖之福,我等特来恭贺!”
“两位陛下还没发话,鲲鹏这厮却又出来抢风头了……”十二妖圣对列之中,计蒙和英招小声议论道。
“妖师说的没错,日后娘娘有何需要调遣之处,但请吩咐,我妖族众人,必定肝脑涂地,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鲲鹏的行为的确是让帝俊和太一有些不喜,但眼下时机尚不便与他计较,帝俊却是神色如常,亦是上前笑道。
女娲微微颔首,开口说道:“今天让两位陛下召集众妖前来,是本座有一事宣布。”
“但听娘娘吩咐!”众妖齐道。
“本座既有幸证得混元圣位,自当该立教统,以传大道。”女娲看了看帝俊和太一几眼,继续说道“前番妖师提议,可立妖教,本座深以为然,便于今日召集尔等前来,一同见证妖教建立。”
女娲说着,却是起身,双手合十,朝天道祈愿道:“天道在上,吾乃娲皇圣人女娲,愿以妖族立教,是为妖教,以传吾道统,造福洪荒苍生!”
天道受了女娲祈愿之后,瞬间有感,只见娲皇宫外,太素天中一阵悸动,祥瑞缭绕,彩云升腾,仙音绕梁,传遍了整个娲皇宫,紧接着,降下无量功德,九成往女娲而去,一成为鲲鹏所得,毕竟立教的想法是他提出来的,天道至公,故而他也能分得了一成功德。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而今妖教建立,有娘娘带领,必定千秋万世,气运永昌!”在鲲鹏的带领下,在场众妖又是一阵拜伏不已。
“金羽。”女娲转而看向一旁的金羽仙子,呼唤道。
“是,娘娘。”金羽仙子会意,示意其他几个守宫神将、侍从搬上一物,乃是一个大如长线,高约四五丈有余的大葫芦,浑身金光万道,瑞彩千条,熠熠生辉,又似有大道法纹盘旋其上,玄妙莫测而又异彩辉煌,让众妖不觉震撼神迷。
“金羽,将金葫芦的揭盖打开。”
“诺。”金羽仙子听命打开葫芦揭盖,只见她将手一扬一招间,便见那金葫芦掀起万丈白光,白光之上,悬出一道幡来,光分五彩,瑞映千条。
仔细看那幡,却见幡杆如那皇宫大梁,幡面迎空招展,其上空空蒙蒙,迷雾隐隐,似有黑白二气,盘旋其上,而在那黑白二气之中,却又有无数的碧绿的蝌蚪小文来回游动,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天道玄机,着实玄妙不凡。
“此宝名曰‘招妖幡’,乃吾妖族立教圣物。在场诸妖,若愿入吾妖教,传吾道统者,可取一滴精血,滴于此幡之上,则为吾妖族教众,享吾教气运,受吾庇护,若不愿入教者,亦不强求。”女娲说罢,挥手将方才所得的九成立教功德全部注入那招妖幡之中,助其晋升成为上品后天功德至宝,以镇压妖教气运。
“什么?加入妖教还需要滴一滴精血在那招妖幡之上?”
女娲的话音刚落,底下人立马就炸开了锅,但由于在圣人面前不敢放肆,只能小声议论,而女娲对此亦是笑而不言,不作反应。
女娲此举,乃是当日受博渊启发之后所创,炼制招妖幡以作妖族圣物,凡在其上留下自己的精血者,则身家性命,修行气运皆汇入妖教之中,说得难听些,也就是留下了一道元神烙印,生死荣辱借为女娲这个教主所掌控。
之所以条件苛刻,是因为博渊不想一些心术不正,两面三刀,妄存二心之人加入妖教,若真念真诚,确想入妖教者,自然无所畏惧,圣人主宰生死,视非圣者为蝼蚁,即便不留下这道元神烙印,也能轻易取人性命,故而这一点对于大多数妖族生灵来说,应该并没有什么可为束缚的。真正受到限制的,实则另有其人。
“娘娘建立妖教,乃是为我妖族众生谋福庇护之举,我愿带头加入妖教,以求娘娘庇护!”
正当众妖争论不休,不知如何选择时,一道身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