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晔一身素净的长袍,负手而立,看着太后身后欲拔刀的禁卫军们,君璟晔神色平静淡泊。
“不知康总管嘴里的乱臣贼子是哪个?”
此时众人才发现,君璟晔身后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这是一个鲜活的人,这哪儿是什么鬼。
这样一派淡然,且威势无声而起的君临天下的气势,不是当今天子,又是何人?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中,朝臣山呼万岁的场景,让太后明白,眼前这一切不是梦境,是君璟晔真的回来了。
他就这样的站在大殿之上,姿态倨傲,神色凌然,仿佛在嘲讽自己之前的手段。
太后只觉得胸口处气血翻涌,喉中腥甜,强忍着才压下了涌出的血。
康晋荣此时才反应过来,已经失去了先机。
他反应极快,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臣该死,微看清陛下圣颜,错将陛下人称乱臣贼子,臣罪该万死。”康晋荣跪在地上连续磕了几个头。
“自从陛下出事之后,臣近些时日抓获许多冒充陛下的乱臣贼子,臣以为有人要扰了太后的寿宴,心急之下,出言冒犯了陛下,臣罪该万死!”
康晋荣很快的解释清了这一切。
在他身后原本要拔刀的那些个人,此时个个都收起刀,跪倒在地请罪。
太后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关怀的神色。
“是晔儿吗?真的是晔儿吗?你还活着?”
君璟晔看着太后的模样,心中冷笑,太后的演技略显浮夸,卿卿若是在这里,定然是要吐槽的。
可惜今日卿卿看不到今日的这一幕了,待回头,定要好好的与她讲述一下,太后被这只猴子气成了什么样,也要好好的告诉他。自己今日在大殿上威风的样子。
君璟晔看着太后行来,抬步朝着她走去。
如今,哪怕是他已经知晓太后谋逆的心思,朝臣也已经知晓,但是却还没有到翻脸的时候。
不然,动摇的是国之根本。
母慈子孝的戏码,他还要装上一段时间。
君璟晔此时向太后请罪:“儿臣大意,遭人暗算,周旋了一番才得以脱身,让母后担心了。”
太后心里恨得吐血,面上只能做出慈母的样子,一眼热泪的看着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之后朝臣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选在在这个时候闭嘴。
太后想到之前的安排全部都作废了,便先发制人说着:
“听闻你遇刺的噩耗传来,母后伤心的彻夜难眠,好在惠妃身子传来喜讯,有了你的骨肉,母后才有了些支撑。”
这件事必须要当着朝堂说出来,已经做好的安排全都作废,必须要逼着君璟晔承认这件事。
惠妃肚子里没有孩子,一切都是计策,只等着到了生产那天,从赵家抱回来一个男婴即可。
赵家是她的娘家,她还可以继续掌权。
只要君璟晔今天在朝堂上承认了,这个计划还可以继续,惠妃接到自己身边安心“养胎”便可。
君璟晔听着惠妃有孕,表情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只是淡淡的看了太后一眼,平静的说着:
“惠妃有没有身孕,朕不知晓,朕只知晓,惠妃腹中的骨肉,不是朕的。”
君璟晔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耳边。
众人还没缓过气儿,只听着君璟晔说着:
“因为,朕从未碰过惠妃。”
好家伙,众人心中直呼好家伙。
陛下狠起来,自爆自绿。
君璟晔的话,无疑是狠狠的打在了太后的脸上和赵家人的脸上。
惠妃是太后的侄女,又掌管着后宫事务,若是有个一儿半女,说不定能坐上皇后的位置。
因为是庶出,便是坐不了皇后,也至少是贵妃。
没想到现在陛下亲口承认,他从未碰过惠妃,这赤裸裸的给了赵家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且,现在惠妃有孕,陛下却说从未碰过她,那么孩子是从那儿来的?
也就是说,惠妃在宫中不甘寂寞,怀了别人的孩子!
这是给皇家耻辱,这样的事情,是要连累母族,诛九族的大罪!
众朝臣此时更是大气不敢喘,看着他们母子对弈。
而此时原本应该在后宫养胎的惠妃,踉踉跄跄的出现在了大殿上。
她再不出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惠妃踉跄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顾不得此时的形象说着:
“陛下恕罪,是臣妾无知,想着您当时生死未卜,太后伤心之下病倒在床,臣妾无计可施,一时心急才跟太后说了有了身孕,只是想宽慰太后,让太后的病好起来,臣妾是出于一片好心,可是却不料骑虎难下。臣妾原本便打算等着太后过完寿诞之后便如实告诉太后,便是太后治罪,臣妾也无怨无悔。”
惠妃还是分得清楚绿了皇上,和无心欺君哪个轻哪个重。
若真是绿了皇上,莫说是她,便是赵家都有罪。
可若是按照自己刚才的说法,只是好心宽慰太后,虽然也算是欺君,但是好歹罪名轻一些。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找太医来给臣妾诊脉,找宫里的嬷嬷给臣妾验身,臣妾恪守妇道,不敢有任何对不起陛下的事情。”
惠妃的话说完,之前太后在朝臣面前掷地有声的说太医断定惠妃腹中是男胎的话,无疑成了一场笑话。
大家都懂。
只怕不是惠妃宽慰太后才谎称怀孕,而是太后需要一个“怀孕”的嫔妃,至于是谁不重要,生下来的孩子是谁,也不知道,只要是个男胎,就能永葆她手中的权势。
不用请太医,所有人都知道,惠妃是肯定没有怀孕的,不然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请太医。
尽管如此,这惠妃以后的前程也完了,之前君璟晔都未能宠幸她,之后就更加不会了。
此一局,君璟晔大获全胜,连之前保持中立的一些党派,看到太后做的这一系列荒唐的事情,都觉得过分。
天子以前虽然顽劣,现在也渐渐圣明了起来,反倒是太后,行事越来越没有章法了。